第257章 练剑
清风徐徐。
修长身影立于顽石之上，只见一柄木剑似灵蛇般钻入青天，撕裂厚重白云，化作一道长虹遁去。
“师尊对弟子这一式清风剑诀有何指教？”
顽石下，一裘长裙微拂。
闻言，舒三娘面露尴尬之色，她真的搞不明白，苏十二练剑就练剑，为何硬要拉上自己一起。
“挺……挺好的。”
虽然看不懂，但对方应该也不是真心想要向自己求教吧？
估计就是弟子学有所成，想要听听师尊的夸奖之类的……舒三娘完全不知道在自己进入遗迹之前，这对师徒是怎么打交道的，只能尽量少说话，避免露馅儿。
“这清风剑诀还是当年您传给我的。”苏小闲眼帘低垂，略带追忆的感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忽然，木剑中飘出一道人影。
唇红齿白的俊秀少年立于虚空之中，蹙着眉提醒道：“错了，这是我自学的。”
“……”苏小闲全当没听见，经过一段时日，他发现这道剑灵只有自己才能看见，跟个鬼似的。
再说了，他笃定舒三娘肯定不是这遗迹里的土著，知道个屁以前的事情，还不是随自己怎么说。
“是么。”果然，舒三娘讪讪一笑，又被苏小闲的下一句话惊到，笑容渐渐僵在脸上。
“还请师尊重新演练清风剑诀，让弟子缅怀一番。”
“不……不必了吧，你已经学的很好了。”舒三娘刚想推辞，却发现对方已经将木剑招回，并塞进了自己掌中。
见状，俊秀少年眉尖微不可查的轻蹙一下，似是有些不满，却并未多说什么。
握着木剑，舒三娘表面平静，实则心里早已慌的不行。
青锋剑诀是什么东西，要不我给您打一套拳行不行？
见苏小闲一直看着自己，她犹豫再三，缓缓将木剑抬起，学着对方刚才的模样，轻喝一声：“去！”
若是这样也会有奇迹发生，那些摆弄着玩具的三岁小孩岂不个个都是剑仙。
木剑纹丝不动，略显得有些尴尬。
她埋下头，满脸羞红，不知该如何解释。
忽然，舒三娘只觉得自己握剑的右手被一只手掌覆上，触感温热，愕然看去，却见苏小闲神色如常的看着远处。
“这般入门剑法，您忘了也不奇怪。当初还是您教我的，手掌要上抬三寸，五指虚握剑柄。”
他在说些什么，舒三娘完全听不进去，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
她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会遇到被一个小年轻手把手教怎么御剑的情况。
换作八年前，若是有人愿意教自己这些基础的东西，她肯定会喜出望外，但现在……
别的不说，这动作会不会太过亲昵了？
苏小闲哪里知道对方心里在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正在想办法怎么把这个七品修士变作可用之人，而不是一个木头雕塑。
教御剑自然不用手把手，问题在于，对方连灵力都不会动用啊！
掌间注入一缕灵气，顺着舒三娘的胳膊朝体内钻去，一直到紫府的位置，轻轻勾动。
潜藏其内的浩瀚灵力缓缓苏醒，金丹旋转的速度开始逐渐变快……
舒三娘感知到体内变化，水汪汪的眼中涌上一抹惊愕。
紧接着，只见那缕细微的灵力，带领着一大股灵力骤然冲出了紫府，沿着经脉有条不紊的开始运转。
清正祥和又不失凌厉，乃是正宗的东岳剑典。
“五指虚握。”
苏小闲抬起对方的手掌，舒三娘呆呆的跟上他的动作。
“去！”
话音未落，只见木剑骤然化作一道黯淡影子，嗖的一声消失在视野尽头。
“师尊的剑法，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
松开手，苏小闲翻翻白眼，重新捡回自己那副追忆神色，顺便不忘吹捧对方一番。
“她的剑法一直都很粗浅的。”俊秀少年摇摇头，看着苏小闲的眼神里有诸多复杂，有点像是在看顽劣不堪的后辈，带着些许痛心疾首。
撒谎，一直都在撒谎。
剑如其人，不够直，怎么斩妖？
“这也算是我的……剑法？”舒三娘干咳两声，行吧，自己早该习惯了。
一言不发，却都是自己的命令。
什么都没做，也算是自己的剑法……什么人啊这是！
她悄悄打量身侧青年一眼，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应该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窘迫，只是顾忌于师尊的面子，才用这般委婉的方式。
能这么细心，可以看出这对师徒曾经的关系该有多好。
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有三分心虚，六分羡慕，以及一分淡淡的嫉妒。
“就到这里吧，我乏了。”
将木剑还给对方，舒三娘突然有些意兴阑珊，默默朝洞府走去。
她曾经虽然很少和人打交道，沉迷修炼不通人情世故，导致面对突发事件时的反应能力极差，但能成为蓉城最年轻的八品修士，在修行一道上，绝对算得上天资卓越。
仅仅过了一遍，她便已经记下来整套运行路线，想要适应这七品修为，只需要一段时间罢了。
……
……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用苏小闲提醒，每当他走出洞府开始练习御剑，舒三娘总会默默的站在后面看着，偶尔出言问上几句。
第七日，当她拎着一柄湛蓝如海的纤细长剑走出洞府，苏小闲总算是舒了口气。
还行吧，蠢是蠢了点，勉强也能用用。
没了系统傍身，苏小闲现在的作战方式极其单一，再想像以前那样同级无敌，估计有点困难，所以对于这种顺手就能招揽的战力，他是绝不会放过的。
至于这么勤快的练剑，倒也不单纯是为了舒三娘。
主要是每天初阳未起，这柄木剑就跟装了弹簧似的，一直在身旁蹦跶，不把人吵醒就不罢休。
“出剑时还可以再快三分。”
也只有这个时候，那剑灵少年才会现身，宛如一位最严厉的师长，对苏小闲的御剑指指点点，甚至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
“哇，你瞅瞅她的剑，再看看我的，已经够快了好吧。”苏小闲撇撇嘴，他指的是旁边的舒三娘，那歪歪扭扭的湛蓝长剑，让人看得脑仁疼。
“你……你和一个金丹修士比？”
这是少年机械似的平静语气第一次出现波动。
带着些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些羞愧的意味……光是听他说话，苏小闲就能想象出对方想要一头撞死在豆腐上的憋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