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我们都无忧无虑
祁晓瑜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只见柳佳含昨晚那刚换上的羽绒服湿漉漉的，正坐在一架取暖器前，外面披了一件警服。
“早上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失足掉进护城河里，同事们去将这位小姐捞起来之后，她什么也不肯说，只给了你的手机号码，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麻烦你将人领走。”
一见面，一位中年警官便对祁晓瑜道。
显然他没有认出坐在取暖器前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是大明星柳佳含，或许他将柳佳含，当成一个想不开的女疯子！
祁晓瑜脸色一下惨白，柳佳含早上离开餐厅说要一个人静静，她能确定柳佳含是故意跳下去的。
“谢谢你们救了我的朋友。”
祁晓瑜由衷的对警官们表示感谢，弯下腰鞠躬时，趁机掩饰眼睛里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是我们警员该做的，天气这么冷，祁小姐赶紧将人领走吧，以后危险的地方还是少去，如果方便最好是先去医院看一看。”
警官说完，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匆匆忙忙又去处理其他案子。
祁晓瑜快步走过去，不顾柳佳含浑身湿漉漉的一把将她抱住：“佳含，为什么那么傻？”
如果今天她死了，甚至都没有一个人知道。
想起柳佳含差点就沉没在冰冷的河水里，或许到了夏天才能被人发现，祁晓瑜浑身绷紧。
“晓瑜，我想回家。”
仰起苍白的脸，柳佳含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回家，我们回家。”
祁晓瑜脱下自己的风衣给柳佳含穿上，扶着她走出警局，上车后，急忙将暖气开到最大，一路急速将车子开到别墅庄园停下来。
“佳含，下来我们一起去洗澡，记得上次一次一起洗澡的时候，是在天海市大学宿舍。”
祁晓瑜解开安全带，将柳佳含垂下的散乱头发别在耳后，露出温柔的笑容。
“晓瑜，这里……不是我的家。”柳佳含说话的时候眼神涣散，就像她的心，已经离她远去。
“我想回家，我想妈妈。”柳佳含哀求。
人往往在最无助的时候，都会思念最信任的那个人。
“先换掉这身湿衣服，你想去哪儿我都会陪你。”祁晓瑜心里刺痛，盯着披头散发瑟瑟发抖的柳佳含有些惶恐。
这样的柳佳含，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已经绝望到想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祁晓瑜突然后悔，后悔当初柳佳含第一次告诉她要和景逸泽结婚的时候，她就该阻止，如果当时阻止了，也许柳佳含也不会这么绝望，起码，她昨晚还有资格留下阿武！
只见柳佳含突然快速在提包里翻找，翻了很久才从包里找到一包被水泡透了的香烟。
“有烟吗？”她抬头对祁晓瑜问。
“家里有，车子上没有。”祁晓瑜松了口气。
她还知道抽烟，证明此刻她还是清醒的。
“我要抽烟，我要喝酒，晓瑜你要请客。”柳佳含快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自顾自的往别墅里走。
祁晓瑜急忙跟上去，让桂姨拿了一包烟和打火机，又拿了一瓶穆少煌的红酒。
“太太，需不需要吩咐厨房弄几道菜来。”桂姨问祁晓瑜。
“不用了。”
祁晓瑜摆摆手，让桂姨去休息。
她知道柳佳含此刻需要的是烟和酒来麻醉自己，不会吃任何食物的。
柳佳含点燃一根香烟，吐出烟雾，拿起穆少煌的法国82干红看都没看便丢到一边，透过浑浊的空气，她的脸色越发惨白。
“晓瑜，我想喝白酒。”
“你昨晚已经喝的够多了，白酒伤胃。”祁晓瑜柔声道，尽量不刺激她。
“我还要胃干什么……？”柳佳含眼圈瞬间又红了，祁晓瑜急忙打住她：“我去给你拿，不过你要先去洗澡换衣服。”
柳佳含点点头，麻木的跟着女佣去洗澡，临走时回头：“记得要高度酒。”
穆少煌平时在家不喝白酒，所以酒柜里也没有，祁晓瑜第一次走进这栋庄园别墅的地下室，上百平的酒窖，琳琅满目摆满各种名贵的酒，祁晓瑜找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几瓶60年茅台，此刻她已经忽略了这些酒的经济价值，只知道柳佳含要喝酒。
走回客厅的时候，柳佳含已经等在那里，湿漉漉的头发并没有吹干，手里优雅的夹着香烟支撑着脸，闭上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晓瑜将茅台外包装拆开，里面有两只精美的赠送纪念杯，她倒了两小杯，一瞬间满客厅飘起酒香。
“真是好酒。”
柳佳含睁开眼睛，眸心还在发红，端起一杯酒然后一口闷掉。“我突然又不想死了，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比如这酒。”柳佳含对着祁晓瑜笑,那笑容很甜美，“还有你，我的好姐妹。”
说着，她又伸手去拿另外一杯酒。
祁晓瑜被她笑的眼圈发红，先一步将那杯酒抓在手里，咬咬牙，也一仰头喝掉，辛辣的酒水顺着咽喉流入胸膛，就像一团火，烧红了祁晓瑜的脸，她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你往河里跳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我！”祁晓瑜问。
“想过了，大不了哭一场，有时候，时间可以磨灭一切，也许多年后的某个午夜梦醒，你偶尔还能想起曾经这个朋友。”
柳佳含伸出纤细洁白的手指，为祁晓瑜擦掉眼泪，“今天再陪我醉一场，此后，我就还是柳佳含，你还是祁晓瑜，就像大学的时候，我们都无忧无虑。”
“对！无忧无虑，为无忧无虑干杯！”
祁晓瑜又倒了两杯酒，第一杯难以下咽，第二杯却好了很多，然后她们一杯接一杯，以至于两个人都醉倒在客厅的地板上，醉了以后，眼前的世界仿佛变得美好了起来。
桂姨无奈的摇摇头，命人将她们送回房间休息。
直到傍晚祁晓瑜才幽幽醒来，头痛的要炸开，半响才回过神，才想起上午和柳佳含在喝酒。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祁晓瑜拿起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部是穆少煌打来，想都没想回拨过去。
“我睡了过去，你有什么事吗？”
“桂姨都跟我说了，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酒。”穆少煌声音里透着责备。
祁晓瑜有些心虚，哦了一声。
穆少煌又道：“阿武在M国那边被警方抓住，我现在机场，要去出国一趟。”
祁晓瑜心里咯噔一声，早该想到阿武的下场，可真的发生了后还是难免感到悲哀。
穆少煌没有说祁晓瑜也知道，他一定是去救阿武。
“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飞机要起飞了。”
“等等。”祁晓瑜叫住穆少煌。
“还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问，阿武这次……还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