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悲痛杵心
“我女儿要出嫁了，我要当岳父了！”
带着几分醉意，古阳说话都飘起来了，语气之间更是神采飞扬，好像这天大的喜事让他很是开怀。
“轰”
“轰”
“轰”
……
晴天霹雳。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这边来说无疑是一个个惊雷响彻在耳边。
直轰得他们一个个都措手不及，体无完肤起来。
聂凌有些口干舌燥起来，欲言又止，缓了好一会，这才拱拱手说道：“古伯伯，祝贺祝贺。”
“我这野蛮的小侄女也终于要出嫁了，终于长大成人了啊。”
“我们这一代就是霜妹妹最小了，如今我们孩子都大了，她也要成家了。”
“真是大喜临门，大喜临门啊！”
“小姑子要出嫁，哈哈！”
……
“叮铃”
偏厅之中传出一声脆响。
这一次，古凝霜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筷子，直接就掉落砸到亮白的瓷器上，然后又掉在地上，又是一声清脆。
“还不快给小姐拿双筷子来！”
“哦！”
……
这一个个都开口祝贺了，古阳自然满心欢喜，聂凌转头看看张啸。
却发现这一刻张啸好像整个人都目瞪口呆起来，脸色惨白到里极点，双目无神。
现在这个样子，这古阳很明显是在等张啸的祝贺。
不过看张啸双目失神的模样，聂凌也没敢提醒，反倒是那个倒酒的丫鬟看到张啸之前的杯子空了之后，这又走过来慢慢地给他满上一杯。
“来，古伯伯，我敬你一杯，祝贺祝贺！”
古阳又举起自己的酒杯，对着张啸笑道：“张小友，果然好酒量！好！”
张啸神气凄惨，脸色惨白，整个身子都在不住地颤抖，杯中的酒更是波动不已。
终于古阳点点头后，张啸就颤悠悠地将那杯酒往嘴里送去，双手颤抖不停，花了好些功夫，才慢慢地将酒喝完。
不知道为何，本来还算柔和的酒却突然变得辛辣无比。
酒顺流而下，却好像要将咽喉肠胃统统都给烧坏一样，火辣辣的感觉从肠胃向五脏六腑游走，向四肢百骸奔去。
撕心裂肺。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匹狼要将整个身体的每一块血肉都给撕扯下来。
“噗”
终于，那种感觉游走到胸口之后，只感觉一口气要喷涌出来。
张啸终于忍受不住，竟然直接就把酒给呛出来了。
不好还好张啸快速转身出来，酒都是呛出在地上。
“哟！”
古武看到张啸的丑态再也忍不住，直接就开口嘲讽起来，“张公子可真是海量啊！”
古风随即板起脸呵斥道：“小武，你说什么呢！”
聂凌也不顾这些，就给张啸擦干嘴角的酒，但张啸却好像是木头人一样，任由聂凌摆布。
“唉，张公子一定是太开心了，之前喝酒是喝太快了，这酒精上头了，气不顺，自然就难免会这样，没事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吃菜。”
“不了！”
张啸终于开口，木然地摇摇头，“古伯伯，我喝多了，先回去。”
只十个字，但是丝毫没有了语气一般，一字一顿，一字一顿，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而话一说完，张啸根本就不等古阳的回复，直接转身离去。
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就要倒下一样。
“张公子，要不我扶你回去。”
说着两个家丁，就要上前。
“不用！”
张啸一吼，推开两个家丁，一咬牙尽力奔离。
“唉。”
聂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是无可奈何。
古安翘着二郎腿，夹着一块鸡腿，笑道：“海量海量，这就是海量！”
“小安！”
聂凌不得不拱手解释道：“让古伯伯见笑了。大啸定是舟车劳顿有些劳累了，一时之间又喝了这么多酒，这才有些失态，还望古伯伯不要责怪。”
“怎么会！”
古阳脸上的笑意很浓，依旧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小声说道：“古伯伯贪杯的时候也没少被你古伯娘骂咧，理解理解。”
“嗯，那就好！”
“难得尽兴，我们接着喝。”
……
另一边，偏厅的古凝霜看到张啸如此痛苦地离去，再也忍受不住，眼泪竟然扑簌簌地就直接滚落下来。
“哎呀！”
古夫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知道霜儿最乖的了，离家这么久就思念娘亲这么久，只是不是说好不哭了吗？你这样该是要让你的朋友见笑了。”
“我吃饱了，我走了。”
这一次古凝霜更是直接，话音未落，转身离去。
留下一桌子表情尴尬的人。
……
张啸奋力展开步法，速度快到无以复加，转眼之间已然冲出老远。
这一刻，盈眶的热泪再也忍受不住竟然滚滚掉落下来。
整个天地却好像在一瞬间崩塌一样。
说不出的难受，只感觉要痛死一样。
原来那杯酒喝下去的时候，心碎的感觉是真的。
听到古凝霜要出嫁的那一瞬间，张啸清晰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支离破碎。
这下子，自己整颗心都已经支离破碎了。
张啸一路狂奔，转眼之间就离开了古家，很快又出了古城。
整个天地好像安静下来一样，很多杂音他再也听不到。
朝着耳里响彻的声音走，很快就来到一条河。
看到这滚滚流动的河水，张啸想到了黄腾河，想到了南海。
想到了跟古凝霜有关的一切记忆。
“大胆淫贼！看女侠怎么收拾你！”
“淫贼！我杀了你！”
“什么？这菜是死胖子做的？”
“死胖子，再给我吃一口嘛？”
“死胖子，你不要死啊！”
……
一路走来，一幕幕的情景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古凝霜一个个神态，也浮现出来。
泪水滚下，嘴角上扬。
张啸摇头，很是无奈。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喜欢古凝霜的。
这就是为什么要送古凝霜回家时，自己会莫明的烦闷。
也是因为如此，看到古凝霜高高在上的模样，内心有些难受。
还有就是一来到古家，丝毫没有欢悦，还变得烦躁起来。
这一刻，自己终于明白最深处的想法。
只是到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
心痛。
痛彻心扉。
剧痛之下，张啸伸手就直接捶打自己的胸口，这不打还好，一打就不对劲了。
酒醉八分，外力一撞，酒气直冲，肠胃翻涌。
之前吃喝下去的种种一股脑的全部吐出来，污秽吐了满满一地，但是张啸依旧呕吐不已，吐到后面黄胆水都吐出来了，却依旧停不下来。
悲痛杵心，黄胆水都吐没之后，竟然直接就吐出血来了。
血，鲜红的血。
鲜血跟着滚滚热泪一同摔下，摔得粉碎。
许久，许久，终于没有东西吐了。
张啸无奈地摇摇头，嘴巴张开得老大，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却好像自己突然就变哑巴了一样。
“啊！啊！啊！”
张啸在心里大叫几声，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扑通”一声，直接就往跳下河里。
“疯丫头！疯丫头！”
这次张开嘴，终于有声音出来了。
张啸仰天大叫，悲痛难忍，双拳重重往水面捶落。
“砰”、“砰”
“呼啦啦”
力大无穷的两拳直接就水面打破，直接升起了半丈的水花。
水花当头浇下，直淋了个透心凉。
好像这样做，心里的疼痛才有所缓解。
于是风声呼啸之中，张啸猛烈挥动两只拳头，狂暴地向水面砸去。
如此情况之下，两只拳头之中暗含着多大的力道也已经无法估计了，如天降陨石，暴降下来。
“嘭”
“嘭”
刹那之间，直将这个本来流速缓慢的喝水打得是波涛滚滚，浪花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