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呆若木鸡
翌日，早晨时分，杨奴刚刚走到两人房前想叫两个少年起床。敲门半天却没有人回应。
心想：“这两个小子不会是又走了吧？”
随即他自己摇了摇头，闲云洞所处极高之峰，两人绝不可能走得了。
“你们不开门，杨爷爷可要自己进来了。”话音落下好久，还是没有人反应，终于杨奴将手放到门把上轻轻一推。
“咯吱”一声，门应声而开，杨奴一双眼睛就朝红木架子床上望去，却发现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少年的影子。
心里涌上一阵不可言喻的思绪。杨奴怔在原地，一声不发。
“杨爷爷，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杨奴心里一个激灵，这不正是聂凌的声音吗，回头一看果真是看到那张清新俊秀的脸庞。
少年一脸笑意地看着杨奴，说道：“每天都是您给我们做吃的，今天的早饭是得让我们动手孝敬一下您了。不过说来惭愧，这东西都是大啸做的，我只是稍微在旁边打了下手。”少年说罢，一边朝杨奴笑着，一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杨奴心中那不可言喻的思绪却是猛地换了另外一种，涌上心头，还未在脸上表达出来，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杨爷爷，起来了呀，早饭是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吃饭吧。”
张啸虽然有点小激动，不过这言辞里还算正常。
谁知道，这杨奴的反应，却是远远地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
只见杨奴眼睛不知何时就滴下一滴眼泪，第一滴眼泪一出，后面的却是排着队一般，刷刷而下。不一会就变成了两行清泪。
聂凌站在杨奴面前，顿时惊得不知所措。“杨爷爷，你怎么了？”杨奴没有回答，他又觉得自己处理不了眼前情况，就朝着同伴喊道：“大啸，你快过来！”
张啸端着吃食，虽然不知道这边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第一时间以最快地速度将吃食放好，脚底生风就跑了过来。“怎么了，小凌？”张啸喘着粗气问。
“我也不知道，杨爷爷好端端地怎会这样！”聂凌说着，脸上的神色也甚是诧异和担忧。张啸随即一看，发现了还在哭泣的杨奴，毫无意外的，连他也是手足无措。
可再怎么手足无措，也总不能一点也不做。两人只得各自伸出一只手为杨奴拭去清泪。
半晌，杨奴才回过神来，真情流露地看着两个少年，说道：“六十年了，除了主人，只有你们待我这么好，把我当亲爷爷看待。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啊！”
两人不明白杨奴口中的“六十年”是指他们在此生活了六十年还是他的岁数是六十年，但不管怎样，心中的疑问跟诧异是有增无减。
因为看杨奴的脸上的褶子还有这身子骨，正是六十上下的年纪。可是虞怪人却是怎么看都像是只有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啊！
杨奴吸了一口气，慢慢回过神来，顿了一顿。这才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说道：“杨爷爷一下子控制不住，倒是让你们两个小子看笑话了，不过杨爷爷说的话却是真的，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很多疑问要问我的。”
两个少年点了点头。
杨奴又接着说道：“不忙，不忙，先吃了早饭再说，或者也可以边吃边说。可不能辜负了你们的一番心思啊！”说罢也不管两个少年脸色如何，就拄着钢杖往饭厅走去。
“笃笃笃”的声音传来，两个怔在原地的少年对视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说着三人就走到饭桌坐下，张啸连忙给杨奴盛了一碗小米粥，说道：“杨爷爷，这小米粥是学着您的法子做的，也不知道味道如何？”说着就将那碗粥双手奉上放到杨奴面前。
“自然是无比美味，青出于蓝！”杨奴显然也是等的急了，粥一放下便拿起一个勺子也不管那粥是如何的热气腾腾，张嘴就往嘴里送去。
“呼！哈…哈…哈。”看这模样应该是粥太烫了，张啸说道：“杨爷爷，慢一些吃。”
“好喝！你们做得粥当真不赖！”杨奴忍不住称赞。
两人此时也已经给自己装了一碗，慢慢喝着，粥一入口就发现了，他们做的粥哪里有杨奴做得好吃。不过杨奴喝得不单单是粥，还有里面的情。
所以说“好喝”，也绝不是托大，而是发自内心的称赞。不一会儿，一碗小米粥已尽数下肚，杨奴大呼“不够！”，张啸也美滋滋地给他又盛了一碗。
杨奴哒吧嗒几下，一碗粥就又喝完了。
聂凌看到，就问道：“杨爷爷，您还要吗,要不我给您再盛一碗？”
杨奴摆摆手，说道：“早饭不宜吃这么多，而且杨爷爷老了，胃口怎能跟你们两个年轻人比较，两碗足矣。”说罢就示意两人继续喝他们碗里的粥。
杨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漱口之后，面色端正，就开始说道：“其实我们不是普通人。”
两个少年心中也是苦笑不得，心想：“谁不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啊！普通人能住这么高的石洞吗？普通人会翻手就能打死四头老虎吗？普通人能会飞吗？”
两人心中不断地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一捋了一遍，越来越多稀奇古怪的事，早就肯定两主仆定不是凡人。
如今杨奴这样多此一举地开场白，换了另外一人，两个少年怕是忍不住就要发作，就要破口大骂了。
当然，两人面对如此慈祥待他们真诚地杨奴自然不会发作，只紧紧盯着杨奴，静静地等候他接下来的言辞。
“杨爷爷今天已经九十岁了，我说的六十年是指我跟主人在此生活了六十年。”
语气平淡，娓娓而来。但是两个少年还是吃惊不已，尽管心中也对这些有几个猜测，但是一经证实，看他们吃惊的程度，简直就可以朝他们张开得老大的嘴里塞下一个鸡蛋。
杨奴目光游离，像是没有看到两个人的反应一样，恍惚地说道：“光景西驰流！弹指间，已一甲子。”说完好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眼神更是迷离。
两个少年紧紧盯着杨奴，杨奴却半晌没有反应，一言不发，只脸上的神色偶然变化，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开。看着模样，两人知道一时半会的，也回不过神来。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回到早饭上来，自顾吃喝。两人吃饱喝足之后，也用清茶漱口。
两人显然已经从之前的急切慢慢回归平静，两人靠在椅子上，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终于，杨奴有反应了。说道：“六十年，没想到我跟主人生活这么久之后，能在此遇上你们，还真是缘分啊！而且你们两个都是正直，善良纯洁的好少年！”
两个少年听到他称赞，脸色一红。
杨奴接着说道：“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杨爷爷知道的，你们都是好孩子，所以我也不打算对你们隐瞒什么了，这就一一跟你讲清楚。”
两个少年精神一振，腾地就改变瘫坐在椅子上的姿态，端端正正地坐着。张啸说道：“既然杨爷爷肯讲，那我跟小凌便洗耳恭听。”聂凌也点了点头。
杨奴看他们眼里的投射出无比期待的求知欲望，清了清嗓子，便说道：“一切，还得从八十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