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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4)

  怎么也想不到贺昭会跟他表白,一遍又一遍地说喜欢他,说想跟他一直在一起。
  和贺昭在一起这几年,是他再如何大胆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美好。贺昭每一年生日都跟他说XX岁的贺昭依然很喜欢XX岁的易时,从17岁说到现在,贺昭给了他纯粹又炙热的爱,贺昭毫无保留地依赖他、温暖他。
  他们从高中走到大学,从不拘小节的混沌年少走向成年。
  他好几次看着枕边人的睡颜,都恍恍惚惚像在美梦里,但一切都是真实的。
  太美好了。
  他不像贺昭有那么多浪漫丰富的想法,他甚至没办法用一个或者多个词汇去形容贺昭,去形容这几年。
  贺昭是他的独一无二。
  再不会出现一个人,可以像贺昭这样握住他的人生。
  他只有两种生活,和贺昭在一起,或者,被驱逐,去过次等的人生。
  太早强烈热烈地爱过、被爱过,这一生都刻骨铭心。
  可再燃烧般的痛苦与不舍,都抵不过少年一个明朗的笑容。
  怎么都可以,他希望贺昭开心自由。
  或许在别人看来我什么都有,天之骄子,天才,高富帅,说着,易时像是嘲讽一样勾了一下嘴角,摸了摸贺昭的脑袋,但你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你就是我的所有,我爱你,宝贝。
  贺昭总是乐于表达,从眼角到眉梢,从肢体到语言,明目张胆毫不掩饰,明晃晃地让人看得见听得见感受得到他的喜欢和灼热,但易时很少这样。
  他察觉到贺昭的不安和恐慌,不忍心看他这样,直接把爱到极致的感情泄露给他看。
  这是贺昭第一次听见易时说我爱你这三个字,鼻子有点酸,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动又有些疼,揉了揉鼻子:我也爱你,你以前都不说。
  不沉重了?易时问。
  记仇,还记着他上次说的话。
  不沉重,不沉重,贺昭抱着他摇头,我想你爱我,越爱越好。
  我爱不爱你,你不知道?易时捏着他的下巴问他。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贺昭眨了眨眼睛。
  虽然他知道易时爱他,但是听他说出来的感觉很不一样。
  我爱你,根本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你是唯一。易时说了他想听的话。
  贺昭主动吻了上去。
  易时回吻他,问他:还难受吗?
  贺昭点了点头,易时又问:哪里难受?
  贺昭:耳朵疼。
  易时摸了摸他的耳朵:很疼?
  一点点疼。贺昭说。
  还有哪难受?易时问。
  贺昭拉着他的手放在心脏上:这里难受。
  为什么难受?易时从他的衣摆下面把手伸进去,手掌的温度略高,带着一点点粗糙的掌纹,轻熨着他的胸口。
  因为太想你。贺昭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被他毫无阻碍地触碰着,有些发痒,过了几秒又说,他们都说异地恋很难有好结果,我害怕。
  你不是很有信心?你不是认定了我拿你没有办法?易时像惩罚一样用指甲很轻刮过胸口一个点。
  贺昭倒吸一口气,但没有阻止他:我当然有信心了。
  那你怕什么?易时问他。
  我怕你在这儿过得不好,又怕你过得太好,我怕拖累你,又怕失去你。其实也不全是,贺昭放弃语言表达了,我也不知道。
  他知道易时爱他,不会忘了他,会一直爱他,易时说得少,但是做得多,贺昭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感情。但就是很害怕,具体怕什么呢,他也不清楚。
  爱就是这样,没有理由就让人患得患失。
  他还没想清楚就跑过来了。
  易时的手在他身上轻轻地摸,刺激得贺昭的脊背竖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十几二十来岁的年纪,总是忍不住和身心契合的恋人胡天胡地地闹,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见面。
  贺昭的血液疯狂地涌动,耳尖染上了血色,现在不只是心里难受,身体也很难受,但他犟着没有动。
  易时似乎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安抚地低头亲了亲他的脖子,很温柔,声音带着一点儿沙哑:我哪儿都不会去,只会回到你身边。
  贺昭的一颗心脏软了下来,他这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
  时间总是往前,不能倒退,他想让易时自由地往更广阔的天空飞,又害怕自己根本追不上他。
  易时从来不骗他。
  易时说他会回来。
  贺昭有些高兴又有些委屈,道理他都懂,所有的事他都可以理解,但他就是委屈。
  他已经是成熟稳重的大人了,做的又是公关营销工作,可以游刃有余地解决很多问题。不少人都夸他理性周到,再棘手的事也能处理得滴水不漏。但只要遇上易时,他的坚固就分崩离析,总忍不住犯作,搂着易时,不自觉地往他怀里蹭,语气有几分撒娇:我好想你。
  贺昭在心底默默吐槽自己,这要是让他的合作方瞧见了他的形象还怎么维持啊。
  感觉到了。贺昭的身体比他的话语还要诚实,早已经起了强烈的反应。易时掀起他的卫衣,直接拉到头顶脱了,顺着他的脖子往下亲。
  易时的声音是熟悉的又低又磁,贺昭有些头皮发麻的飘飘然,主动地配合他的动作,大口地呼吸。
  他们拥眠了几千个夜晚,贺昭在好几个漆黑的夜里醒来发现旁边没有人,心里猛地一空。
  现在现实和梦境重叠到一起,他总算又拥抱住了易时。
  第99章 大雪
  我每天晚上都很想你。贺昭边喘边说,你有没有想我?
  又来了,跟人工AI一样,不停地说我想你,问你有没有想我。
  但这时候的想又不一样。
  昨晚想你了,易时顺着他,亲他的耳廓,我原本打算圣诞回去。
  易时没有骗他,就在昨晚,就在这个屋子,他梦见了贺昭。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场景,只是梦见了他。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四周很寂静,他摸出手机,翻开了贺昭的朋友圈。
  贺昭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随着心情疯狂地刷屏朋友圈,但还是会偶尔分享自己的生活,有时候是几张照片,有时候是几句话,很少发自己的照片。易时又翻开了相册,他的手机相册没几张照片,全是贺昭。照片里的贺昭基本都在笑,还有一张是他睡颜,在教室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易时偷拍的,这几年换了几个手机但这张照片一直保留着。光是看着贺昭的照片,又或许只是这个时间点成年男人正常的生理现象,他有了强烈的性.冲动。
  贺昭还没缓过来,意识有些涣散,一听这话,揪着他的袖子立即问:那你圣诞还回来吗?
  现在距离圣诞仅一个月的时间。
  回。易时言简意赅。
  贺昭放心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被剥干净,易时的衣服却完整地在身上,只有一些凌乱。
  你黑化了,你现在是黑心大boss易博士了,贺昭说,对我越来越凶残。
  你不是喜欢?易时温柔地把他搂起来,趴在自己身上,却又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他承认他有些失控,但他没忘记观察贺昭的反应。
  贺昭乖乖地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他这时候总是懒洋洋的很乖巧的模样,但嘴上不承认:我有什么办法,我要不是太爱你,还能特地送上门给你蹂.躏。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易时对他怎样都是他自己纵容的。他喜欢易时对他温柔,也喜欢易时凶巴巴的样子,特别是在抵死纠缠的时候,易时越凶他越是鼓励一般去配合。他知道易时不可能真的伤害他,易时怎么开心就怎么来,反正他也挺爽。
  易时摸了摸他的头发,摸了摸他的脖子,又摸了摸他的耳朵,问:还难受?
  贺昭觉得自己的本体可能是金毛,又或者是一只猫,被易时这么抱在怀里摸一摸,舒服得四肢充满了力量,心里充满了浪漫。
  贺昭嗅着易时脖颈处皮肤的味道,不知道他现在用什么味道的洗发水、沐浴露,但他还是觉得很好闻,很安心,摇了摇头:不难受了。
  饿吗?易时问。
  不饿。贺昭说。
  有情饮水饱?易时说他。
  贺昭开始笑。
  想吃什么?易时问。
  易时啊Chris啊贺昭不回答,压在他身上,胸腔心脏交叠,拉长尾音,不知所谓地喊,我好想你。
  还没煽情完?易时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和贺昭的心血来潮不同,易时从确定出国就细致规划着每一次的见面,把所有可以调节的日期都提在日程里。他没有跟贺昭说是因为存在太多不确定性,落空的滋味不好受,他不需要贺昭和他一起分担这些。
  他没想到贺昭会突然地来,很意外,也很惊喜。
  他了解贺昭,但有时候仍摸不透他的想法,贺昭随心所欲,但也不总是随心所欲。
  贺昭说是太想他,所以就来了。
  他将贺昭拥在怀里,听着贺昭说他在飞机上吃了难吃的飞机餐,忽然有那么一刻,他想贺昭咬他一口。贺昭的牙齿很整齐,但两边的牙有一点儿尖利,真咬起人来会有点儿疼。
  事实上,他也说出了口,贺昭摩挲着他的肩膀,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怎么?被我咬上.瘾了,不咬你还不习惯了?我真咬了啊,你别哭哦。
  贺昭咬在了他的肩胛骨,他习惯咬的位置,咬得不重,但侧边的尖牙扎着他的皮肉、骨头有点儿发痒的疼。
  易时摸着贺昭的脊背,总算有了落到实处的真实感。
  不是在做梦。
  贺昭真的来了。
  真的出现在这从未沾染他半分气息的异国他乡。
  贺昭的时差没有倒过来,彻夜睡不着。
  易时给他煮了意面,他也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易时第二天还得去实验室,贺昭让他先睡,自己安静地窝在角落用易时的笔记本电脑看恐怖片。易时睡前扫了一眼,是很中式诡异的老片子。贺昭一本正经地解释:国内的鬼飘不到国外,所以在国外看不会害怕。
  贺昭看电影一直看到易时起床,和易时一起吃了早餐,漱完口,他拿鼻子亲昵地蹭了蹭易时的鼻尖,也不说什么,就是不停地蹭,易时看出来他有些困了。
  易时这段时间课程不多,基本上都是去实验室完成科研项目,实验室没有一板一眼规定要去的时间。他陪贺昭躺着说了一会儿话,贺昭很快就睡着了,呼吸扫在他脖子。易时看了一会儿,亲了亲他的眉眼,轻手轻脚出门了。
  易时去实验室验收成果,分析实验数据,原以为中午12点之前可以解决好,但有两组数据出了问题,比预想的多耗了两个小时。回来路上,他又绕去华人超市买回了做中餐的材料。
  等他回来,贺昭已经醒了,趴在落地窗前,听见声音扭头看他,眼睛明亮,十分兴奋:下雪了!好大雪!
  你好歹也在北京待了几年。易时走过去,顺手揉了揉他有些凌乱蓬松的头发。
  北京这几年下雪很少,雪量也不大啊。贺昭话语里全是惋惜。
  波士顿会下一个冬天的雪。易时说。
  真好,好漂亮啊。贺昭感慨,清澈的眼珠一直看着落地窗外。
  易时很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贺昭终于把目光挪向他。
  想出去玩的狗。易时说。
  只知道眼巴巴盯着窗外越积越厚的雪。
  易时刚从室外回来,手很冰,贺昭缩了一下鼻子,用自己热乎乎的双手去裹他的手,又去蹭他同样冰冷的唇:给你个机会,换个说法。
  傻乎乎的猫。易时改口。
  其实不傻,黏人又精明。
  贺昭勾住他的脖子:再换!
  易时低沉地笑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吻他。一吻毕,他被烘得暖和了起来。
  贺昭反击他: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易时略微一挑眉。
  闷骚的老流氓,贺昭说,黑心冷面大反派易博士。
  屋内暖气很足,贺昭干得嘴唇有点儿起皮,易时调了调加湿器,去开放式厨房给他倒水。
  贺昭在湿润的南方生活习惯了,不适应北方干燥的冬天,大学到北京的第一个冬天他就流了鼻血。
  按照北京时间现在已经是12月2号啦,生日快乐呀,小易。贺昭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易时步子一动他就跟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易时这才明白贺昭此次来的主要目的,陪他过生日。
  他时常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但每一年贺昭都把他的生日当成很重要需要庆祝的日子。
  易时转身,把玻璃杯塞进他手里:喝点水。
  贺昭捧着被子喝了一口水,又重复:生日快乐,不过我来得急,没有准备礼物。
  听见了,易时摸着他的脸,不用礼物。
  你应该深情款款地说,宝贝,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贺昭喝了几口水,把玻璃杯放在吧台上,嘴唇被浸润得潮湿透亮。
  易时的手指又摩挲着他的嘴唇,贺昭咬住他的指节,很轻地舔了一下,易时说:卫生习惯不好,什么都咬。
  贺昭的情话还没说完,气笑了:你自己昨晚还咬我呢!
  易时语气平缓,目光从上往下扫了一眼:咬哪了?
  窝靠!
  真的不要脸。
  易时这人越来越散发着大魔王的气息了。
  朗朗乾坤的大下午就这样。
  但是,怎么这么帅。
  有些许热气涌了上来,但贺昭故作镇静把问题抛了回去:你自己咬哪自己不知道?
  易时抬着他的下巴和他对视,换了个问题: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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