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往事并不如烟
牛天缺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苦苦寻找父亲，然而许多年以来，没有任何消息，他早就绝望了，但没想到这一次回来报仇，却意外发现父亲的气息。
如果可以选择，牛天缺宁愿放弃仇恨，只愿意找到父亲，那是他在世上唯一还可能活着的亲人，其余的亲人则都已经死翘翘了。
“牛头人朋友？难道是老青牛？”易辰愣了愣，突然灵光一闪，随即觉得不现实，这也太巧了吧。
“老青牛？”牛天缺目光骤然大方，一闪到了易辰身边，抓住他的双手，激动不已的道：“快告诉我，老青牛是谁？”
“喂，你先放手啊，老子要不是修炼龙族神通略有小成，你这一抓，我就要变成一条死龙了。”易辰皱眉道，龇牙咧嘴，奋力甩脱牛天缺的爪子。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嘴里的老青牛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牛天缺激动的像个小孩子，这也难怪，报仇雪恨和寻找父亲，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两个心愿，否则他早死了千百次。
“老青牛，请恕我这样说，但我其实没有半点轻视的意思，他可以说是我的仆人，也是我的恩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他给了我一切，却心甘情愿做我的仆人……”易辰眼中露出追忆之色。
易辰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由于身怀绝脉，无法修炼，在普通人眼中，等于是背叛了死刑，遭遇甚至比死人还惨，死者入土为安，每年还能接受族人的祭祀与怀念，而他却每年都要受到别人无情的讥讽和嘲笑。
他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浪费粮食的渣滓，除了亲生的母亲和青梅竹马的易云裳，没有人在意他，每个人都以侮辱他为乐，从他身上寻找优越感。
但这一切，都因为老牛的出现而变了。
易辰心里异常清楚，在蓝枫城的武神教宗殿试炼中，他虽然意外连闯九大死关，到达星辰神府门前，但如果不是老牛选择了他作为星辰神府的主人，放弃了天资绝佳的东方采禾，他易辰不会有今天，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凭借妖罗果的毒性和已经觉醒的梦中道符，或许能称为一个普通的强者，但绝对走不出蓝枫城的范围，绝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易辰把自己与老牛的情况一一道来，说到老牛参悟天碑得道，白日飞升天界，不由热泪盈眶。
易辰忽然发现，虽然平时很少想起老青牛，但老青牛一直都在他心里，占据着无比重要的位置，正如他很少想到空气的存在，但一直在不停的呼吸着空气。
牛天缺更是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妖神落泪，更是绝无仅有，但牛天缺不但苦了，而且哭得异常伤心。
不过，易辰却没有丝毫轻视，他心里有的只是崇敬，对亲情的崇敬，还有一丝怜悯。
……
许久之后，牛天缺终于止住哭声，说起了自己的伤心事。
换做别的人，易辰肯定没兴趣听这种悲情故事，也没那个心情，他自己的过去已经够悲了，但既然已经成为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得了。
可是牛天缺不同，如果他真是老青牛的儿子，那易辰和牛天缺的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了，而且易辰也很想知道一切与老青牛有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原因，令老青牛远走人族疆域，成为别人的奴仆。
因为在易辰看来，所有的强者，首先要有一颗强者之心，否则绝不可能在武道之路上走得太远。
拥有强者之心的智慧种族，又有谁会无缘无故甘愿成为别人的坐骑和奴仆呢？
按照牛天缺的说法，荒古蛮牛族的族长，应该是他，而不是牛天明。
因为上一任族长，正是牛天缺的父亲，也就是老青牛。
牛天明的父亲是老青牛的助手，也是老青牛最信任的人，它们是关系很近的堂兄弟，相处融洽。
老青牛实力强大，醉心武道，常年闭关修炼，除非是重大事件，必须要族长拍板时才会出现，日常事物则都交给牛天明的父亲处理。
只是老青牛不知道的是，牛天明的父亲狼子野心，他知道自己限于资质，在武道修为上不可能超过老青牛，永远不可能问鼎族长之位，但他却一心想把牛天明捧上族长的位置。
不过，这有两个难以克服的障碍，一是老青牛春秋鼎盛，在漫长的时间内，都不会死，至少也会比牛天明的父亲长寿数倍；二是牛天缺的修炼资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远超老青牛，自然也超过牛天明。照这样下去，牛天明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被牛天缺死死压在。
因为所有的妖族，几乎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有族中最强者，才有资格统领族群。
所以牛天明如果想上位，老青牛和牛天缺就必须要死。
牛天缺好对付，绝世天才还没有成长壮大之前，弄死他并不难，而死去的天才，跟普通人一样，都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可是老青牛却不好对付，他在族中威望极高，根基牢靠，地位不可动摇。
牛天明的父亲处心积虑，以卑鄙手段勾结狼族，制造了一次矿难。
那时候，狼族实力雄厚，垂涎荒古蛮牛族占据的一条高品灵石矿脉，狼族准确找到并袭击了荒古蛮牛族的护矿卫队，掠夺了价值无法估计的成品灵石，并且疯狂盗采还没开采的灵石矿。
这种情况下，老青牛自然得亲征，从狼族手里夺回矿脉，为死去的族人报仇，并且要索取巨额的赔偿。
可是前往灵石矿脉的路途上，在一个绝不可能遭遇敌人的地方，遭到狼族以啸天魔狼为首的四大狼神围攻，而且更加意外的是，老青牛在战斗中，发现自己身中奇毒，灵力狂泻不止……
等老青牛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但老青牛依然怒斩其中一位狼神，重创啸天魔狼，然后拼死突出重围，从此销声匿迹。
老青牛重伤消失后，所有族人都认为他必死无疑，牛天明的父亲一直就是荒古蛮牛族的二号人物，顺理成章的代行族长之位，带领荒古蛮牛族踏上征途，以卓越的战术接连战胜狼族，重新夺回灵石矿脉，威望前所未有的高。
不过，牛天明的父亲却一直不愿意做族长，他坚持把族长之位预留给牛天缺，此举令他获得荒古蛮牛族所有人的认同，一些原本对老青牛意外遇伏失踪而心存疑惑的人，也选择了信任他。
牛天明的父亲随即又提出，鉴于牛天缺年岁尚轻，主要精力放在修炼上，等他变成真正的强者时，再执掌族中大权，族里也提供最好的资源，供给牛天缺修炼，比对牛天明这个亲儿子还要好。
这一做法得到所有人的支持，毕竟只有强者才能得到认同，而且是挡着全族人说过的话，不可能有什么更改。
不过，牛天明的父亲心思之歹毒，一般人根本想不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迅速掌握族中大权，虽然没有族长的旗号，但早已是名副其实的族长，在族内三年一次的擂台比武时，暗中交给牛天明一件准神器。
比试中，当着所有族人的面，牛天明凭借准神器，堂堂正正击败牛天缺，第一次重重的打击了牛天缺作为预选族长的威信。
但这只是开始，牛天缺修炼更加刻苦了，他可以输给长辈，但不可以输给任何同辈。
五年一次的血腥试炼开始了，血腥试炼的死亡率极高，但凡是活着走出血腥试炼之地的人，几乎无一例外的成为了荒古蛮牛族的强者，试炼中有可能得到神器，荒古蛮牛族的神器，至少有一半是从血腥试炼之地得到。
出发之前，牛天明的父亲带着族中的长老，忽然找到牛天缺，一个个神情严肃无比，说为了安全起见，建议牛天缺最好不要参加血腥试炼，他的理由很充分，说是牛天缺担负着荒古蛮牛族未来族长的重任，不容有失。
牛天缺自然不同意，他年轻气盛，不怎么听得进意见，别人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偏偏要做，而且历任组长几乎都是血腥试炼中的强者，不参加血腥试炼，怎么去服众？
族老们则说，此一时彼一时，历任族长还没有成为族长之前，谁也不知道将来谁会成为族长，因为族中都有一个强大的族长统领族人，但现在荒古蛮牛族的族长就是牛天缺，从来没有人在已经担任了族长之后，还参加血腥试炼。
牛天缺自然说不过那帮老谋深算的族老，觉得他们是真心关爱自己，但他自己无法说服自己，执意参加试炼。
血腥试炼的过程残酷无比，但牛天缺有信心通过。
可惜的是，牛天明暗中带着真正的神器进入试炼之地，在一个无人的地方说出了真相，他父亲以保护牛天缺的名义阻止牛天缺参加试炼，实际上是针对牛天缺的一个必杀之局。
牛天缺如果执意参加，必死无疑。
牛天缺如果成功被说服，不参加血腥试炼，则意味他原本受到打击的威信再次一落千丈，着从此失去了继承族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