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遥遥相隔
慕奶奶摊摊手，面色错愕的望着慕爷爷：“老头子你没病吧？我吃饱了撑的？你以为我是魔术师呢，能把个大活人给变没？”
慕爷爷半信半疑的端详了慕奶奶许久，最后一脸挫败的提醒道：“最好是这样！老婆子，辰风当年的教训你给我永远记着，万万不可重蹈覆辙！阿佑有多喜欢叶孜你也能看出来，给他逼急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言毕，慕爷爷气冲冲的回到卧室，连晚饭也没有心情吃。
转身看着面前那满满一大桌菜，慕奶奶神色哀婉的叹息一声，面色复杂的她，心里似乎藏着一些不愿回味的往事。
整整一夜，慕宁佑都紧攥着手机，等待着叶孜的消息。
可直到天亮，叶孜的电话号码都属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试了又试，多次失败以后，他一气之下将手机摔个粉碎。
熬的眼眶猩红的他，眼神阴骘的吓人。
精神恍惚的样子，仿佛丢失了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他背靠着落地窗，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冷风一缕缕拂过他的脸颊，扬起他的发丝，将他的身影衬托得更加寂寥。
当清晨的第一捧阳光，洒进慕宁佑卧室的时候，宁静的宛如一樽雕像的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外套，随意的穿上之后，就萎靡不振的去了公司。
抵达公司，慕宁佑委命了自己最信任的下属，暂时担当公司的执行代理人，然后便风尘仆仆的前往机场。
出公司的时候，白若云与他不期而遇。
“早啊宁佑哥！”白若云扬起灿烂的笑脸跟对方打招呼。慕宁佑却视而不见般，与白若云擦肩而过。
留意到慕宁佑有些不对劲，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一般，白若云眼神困惑的转过头，直至慕宁佑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若有所思的往反方向行去。
赶到机场的慕宁佑，运用私人关系，调出了昨天以内所有航班的乘客资料。
他仔仔细细的检查着每一张名单，却根本没有发现叶孜的名字。
追踪未果，慕宁佑仍不气馁，又把目光放到了火车站。
他花费了整整三个小时，眼睛一眨不眨的亲自排查了每一张乘客名单，答案依然是一无所获。
接下来的时间里，慕宁佑犹如一头目光如炬的饿狼，在追捕一只企图逃跑的猎物一样拼命。
高铁、动车和慕宁佑所能联想到的全部交通工具，都被他查了个遍。
从汽车客运站走出来的时候，慕宁佑的面色颓废至极，像一具毫无生气的行尸走肉。
a市南区，晚上九点——
一栋高级海景房内，叶孜正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从昨天她惊心动魄的搭上飞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过去一天一夜的时间。
昨晚，她一夜无眠，早晨醒来时，心里是一种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迷惘。
好在她适应能力极强，烦躁不堪的心绪也渐渐归于平寂。
慕奶奶为她挑选的这栋房子很奢华，正对着一片美轮美奂的大海。
湛蓝的天空与蔚蓝的大海水天相接，仿佛看不到尽头。
就像她对慕宁佑的思念，无休无止，没有一秒钟间断。
这栋房子除她以外，还有三个人：一位管家，一位厨娘，一个小丫头。
她比在慕家还要养尊处优，几乎算得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她为什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这一天下来，她总是默默的在心里跟自己对话。
起床的时候，她问自己：宁佑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去公司了吧？
吃早餐的时候，她问自己：不知道宁佑有没有记得吃早餐？不会又是空腹去上班吧？
发呆的时候，她更是满脑子都在说：宁佑，你现在在哪儿，在干嘛？我好想你……
想着想着，叶孜就哭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滑落的，只觉得脸颊湿湿的，嘴角涩涩的。
s市，晚上十一点——
慕宁佑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被酒吧的侍者送回家中。
慕奶奶和慕爷爷不知道慕宁佑这一整天跑去了哪儿，打电话也没人接，便坐在客厅等候。
两位老人心急如焚，此时看到慕宁佑醉醺醺的被人搀着，慕***泪水顿时就止不住了。
慕爷爷注意到慕***反应，总觉得叶孜的消失和慕奶奶脱不了干系，就没好气的瞪了慕奶奶一眼，眸色晦暗。
慕奶奶怕被慕爷爷看出破绽，就赶紧上前帮着把慕宁佑扶到沙发上躺好。
打发走酒吧的工作人员后，慕奶奶又急忙招呼佣人去熬醒酒汤。
等到慕奶奶回座位的时候，慕爷爷拉长一张脸，态度严厉的问：“老婆子，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慕奶奶佯装听不懂，便狡辩道：“你没病吧？要我说什么实话？”
不想再被慕爷爷审问，慕奶奶扭脸坐到慕宁佑旁边，面带愁容的低声斥责道：“这孩子！不就是女朋友跑了吗？至于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吗？”
骂着骂着，慕***眼泪又忍不住了，害怕吵醒慕宁佑的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捂着嘴小声抽噎。
看到慕宁佑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慕奶奶怎会不心痛呢。
可她觉得，自己的不忍心只会害了慕宁佑，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挺住压力，不改初衷。
慕爷爷剜了慕奶奶一眼，吹胡子瞪眼的低声斥责道：“哭哭哭！哭有什么用？你就死鸭子嘴硬吧！老婆子我告诉你：但凡宁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呸呸呸！”慕奶奶神经质一般朝一旁啐了两口，“你就盼不得孩子好吗？说什么晦气话呢！”
跟慕爷爷僵持了几秒后，慕奶奶黑着脸将对方赶上了楼：“看见你我就烦！你走开！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
慕爷爷黑着脸，拿霸道的慕奶奶毫无办法，便气呼呼的上了楼。
终于清静下来了，慕奶奶凝望着慕宁佑不安稳的睡脸，眼底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愧疚。
第二天，慕宁佑依旧很早便起床了，下楼遇到老两口，他看也不看慕奶奶，只对慕爷爷说：“爷爷，我出去了。”
慕奶奶怔在原地，半晌没能回过神。
目送慕宁佑离开后，慕爷爷指着门口呵斥道：“看到了吗？老婆子你是不是蠢？难不成你想让阿佑恨你一辈子？”
慕奶奶死不松口，强词夺理道：“看到什么？看到你孙子有多不孝敬？我怎么蠢了？阿佑为什么要恨我？”
慕爷爷气得直喘粗气，他瞪了慕奶奶一会儿后，见慕奶奶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便摆摆手，口气很是无奈：“罢了罢了！我懒得跟你争！你也不想想，连我都能猜到你头上，阿佑会想不到这一点吗？”
慕奶奶眸子一黯，说不出话了。
见状，慕爷爷又苦口婆心的劝慰道：“前几天，他跟叶孜还好好的，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了，谁能接受？老婆子，我也不劝你，阿佑这孩子能扛，从小就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等他扛不住了，实在没主意了，你们俩闹成什么样都是你活该，休想让我帮你说好话！”
慕爷爷离开客厅后，留下慕奶奶一个人僵在座位上发楞，她出神的凝着地面，眼角湿润，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叶孜音讯全无的第二天，慕宁佑依旧没有放弃寻找。
他照例先去了趟公司，把需要他署名的文件全部签字以后，便行色匆匆的的离开了。
公司里的职员皆在纳闷儿，以为慕宁佑家里出了事，因此连这么大的公司都没空打理了。
白若云听到在公司里流传的风言风语后，决定亲自跑一趟慕家，看看慕宁佑到底为什么接连两天都这么反常。
到慕家之前，白若云像往常一样颇为世故的带上了很多礼品。
谁知她这次登门，慕奶奶却失了以往的热情，对她爱搭不理的。
白若云尴尬的笑笑，自己把礼品盒放到茶几上，然后便目光精明的打听道：“奶奶，宁佑哥这两天忙得连公司都顾不上，怎么回事啊？”
慕奶奶淡淡的看了眼白若云，语气十分冷漠：“没怎么回事，年轻人的脾气都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搪塞完白若云，慕奶奶主动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呢？”
白若云撒娇般拉着慕***胳膊，头贴到慕***肩膀上，“我看宁佑哥有些不对劲，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担心的不得了！就赶紧过来看看您老人家！”
慕奶奶不着痕迹的往右侧挪了挪，导致白若云的头偏在半空。
察觉出慕奶奶跟自己疏远了许多，白若云脸上的笑容一滞，表情很不自在。
慕奶奶侧过头望着白若云，陡然提起另外一件事：“若云呀，上次在顾家的婚礼上，你给我发短信让我去主持公道后，人怎么就不见了呢？当时我还找你来着。”
见慕奶奶笑得蕴意颇深，白若云目光闪躲，神色忌惮。
她垂下头，假装回想，接着才干笑着答复道：“哦，那天我吃坏了东西！老是要跑厕所，等我再赶过去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
慕奶奶抿抿唇，没有拆穿白若云，脸上的神情更加疏离，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