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下了公交车，褚修然仍然跟着他们母子俩走到幼儿园门口，看见果果牵着老师的手朝林乐雪招手。
  正要转身时，他又朝自己挥挥手。
  褚修然立即笑容满脸，朝他挥手。
  林乐雪当然知道褚修然一直跟着他们，但她自己一直当做没看见，又走向自己上班的地方。
  这一次，褚修然没有继续跟着，林乐雪松了口气。
  血浓于水，她自然感觉得到果果对褚修然的亲近。
  果果很懂事，自从上次问过自己爸爸在哪里后，见她没有说话后就没有问起第二次。
  但她不准备让果果认他，褚修然的残酷她早就见识过。
  辅导班最忙碌的时候是放学后，有的家长也把辅导班当做托儿所，等到自己忙完后才想起来接孩子。
  所以林乐雪根本没有时间去接果果放学，基本上是许致远帮他接回孩子。
  但有时候中医馆来了病人，许致远一时半会儿走不开，果果只能孤单地等着。
  今天下了公交车后又是晚上七点多，林乐雪却没有在医馆见到果果。
  “许大哥，果果呢？”
  “褚修然带他回去了，果果今天有点不舒服，医馆里人多，他在这里休息不好。”许致远把配方交给药剂师，示意林乐雪随她出来。
  “你都告诉他了？”林乐雪问道，神情之间很疲倦。
  “说了。”许致远见她要开口，抬手制止：“乐雪，他以前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不要求你原谅他，他现在是在赎罪，为自己的错误弥补。”
  “我不需要他的弥补。”林乐雪有些激动，“我只想让他离我远远的。”
  “但是你放不下他，真正的放手不是躲避。”许致远听到有人叫自己，留下这句话往里面走了。
  林乐雪愣在原地。
  回到家，刚掏出钥匙，褚修然已经开了门，身上围着围裙。
  这还是林乐雪第一次见他下厨，褚修然一直是总裁精英范儿，从来不自己动手。
  “乐雪，我正在炒菜。”褚修然笑道，想要伸手接过她手上的包，被林乐雪躲过了。
  “妈妈，你回来了。”果果冲过来抱着她的腿，眼中满是兴奋，“叔叔在做菜，我喜欢吃糖酥排骨。”
  “是糖醋排骨。”褚修然笑了笑，拍拍他的头，“让妈妈进来休息。”
  林乐雪却没有动，咬紧牙关，喝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刚才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褚修然沉默了一下，低声说：“我把菜炒完就走。
  “现在就走。”林乐雪用手指着门口，“我家不欢迎你。”
  果果第一次见她发火，有些害怕，脸上要哭不哭。
  褚修然解开围裙，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已经做了两个菜了，你和果果吃吧。”
  他一出门，林乐雪立即将门关上，眼眶发红。
  为什么他还要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妈妈，你怎么了？”果果扬起小脸，眼中有担忧，“是不是果果惹妈妈生气了？果果一定乖乖的。”
  林乐雪终于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蹲下身抱住他：“是妈妈不好，果果很乖。”
  果果懂事地用小手搂住她，学着林乐雪哄自己的样子：“妈妈不哭，妈妈最勇敢。”
  她以为伤口已经愈合，自己已经心如死灰，但褚修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总是扰乱她的心。
  褚修然并没有气馁，反而想办法把林乐雪的隔壁租了下来，每天早上跟着他们一起出门。
  下午他会去幼儿园接果果回自己住的地方，听到林乐雪上楼后，再把果果送过去。
  林乐雪不想让他进门，他也从来没有再进去过。
  这一切，林乐雪无力阻止，只能消极应对。
  褚修然一直在云城待了大半个月，所有的公事都远程处理。
  这天周五晚上，褚修然照样把果果交到林乐雪的手上，然后说道：“乐雪，我明天有事要回去，周一再过来。”
  “随便你。”林乐雪不关心，掏出钥匙开门。
  “叔叔，你要去哪里呀？”果果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他十分喜欢。
  褚修然温柔地说：“我要去另一个城市，回来给果果带礼物，好不好？”
  “好，我等着你哟。”果果怕他忘记，特意伸出小手指，“拉钩。”
  林乐雪想把他的手拉回来，见褚修然已经伸出手，最后就没动。
  一大一小认真地拉了勾，林乐雪侧过头刻意不看，褚修然却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觉得如此幸福。
  真好，他们一家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