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黎明

  第四十五章黎明
  “严格来说，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叹息道，“至于邱韵，是我对不起她，我会给她一笔钱，作为补偿。”
  几个月后，庄氏集团的转让工作终于结束了。庄怀夜说他已经选好了一个美丽的城市安居，但却不肯告诉我是哪里。
  临行前几日，忽然有个陌生男人找上门来，说要见我。
  “我是唐元霸先生的律师，他已经立下遗嘱，将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你。”
  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郑重道：“他现在病危，所以我想，是时候来找你了。”
  “病危？”我心头一震，“他怎么了？”
  “是肝癌晚期，”律师淡然道，“他的情况很不好，大概就在这两天了。哦对了，他还给你写了一封信，说要在他死后，一并交给你。”
  我颤抖着，从他手中接过信封。
  在我记忆里，唐元霸连字都认不全，怎么可能会写信？
  我展开那页薄薄的信纸，上面干干净净的，一个字都没有。
  庄怀夜陪我回到了未城。
  医院里，我见到了唐元霸，他似已陷入昏迷，身上插着很多针管和监控仪器。几个月不见，我几乎认不出他来，曾经健壮的身躯，经历了水肿和消退后，瘦的只剩下一张皮。
  我握住他的手，想要呼唤他，却不知该叫他什么。
  也许我该叫他爸爸，他抚养我长大，他就是我的父亲，但我却再也叫不出口。
  唐元霸忽然睁开了眼睛，混浊而茫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刹那，突然亮了。
  他似乎很激动，加速喘息着，一片微弱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来，沙哑而模糊，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用说的，我都知道……”我流下眼泪，凝望着他轻声说道，“我是爱你的，也早就原谅你了。”
  他的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眼睛里全是泪水。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他缓缓合上了眼帘。那曾经拉着我走过童年的大手，再也无力举起，终于在我手中渐渐僵硬冰冷。
  庄怀夜走过来，轻轻拥住我，我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安葬好唐元霸后，我们回到凡城，准备出发的那天，庄怀夜说，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完成。
  我陪他来到凡城最好的医院，在一间全封闭的VIP病房里，我见到了庄远。
  他的容貌慈祥而英俊，纵然全身瘫痪，依然气度难掩。两年来，他一直依靠氧气、导流管和昂贵的营养液维持着生命，和植物人几乎没有区别，除了意识还在。
  “我来放你自由了。”
  庄怀夜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庄远的眼皮似乎颤了一下，终究没能睁开。
  “如果有下辈子，记得，别再遇见我。”
  庄怀夜说罢，轻轻拔掉了输氧管。监控仪上的心电图剧烈跳动了几下后，逐渐变成了一条直线。
  当晚，我们离开了凡城。经过整整一夜的旅程，黎明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庄怀夜所说的城市。飞机在天上缓缓滑行着，我望着下面美丽而神秘的异域大地，内心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庄怀夜握住我的手，微笑道：“喜欢这里吗？”
  我笑了，用力点了点头。
  窗外的云空十分艳丽，星月都消失在黎明温柔的光明中。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他们都永远在一起。
  我们也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