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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9章 脸色煞白

  而站在首长面前的老叔江铁锁,却是一个劲儿地感谢首长,双手紧握着首长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嘴里喃喃有词:“谢谢首长,谢谢——我儿子有救了!我儿子能出来了!”
  边说老叔就边流泪,那副无比心酸无比沧桑的模样,真是让在场的每个人看了都心有戚戚焉。
  李成鑫想了想,不能让这个插曲影响了今天正常的行程。首长还是要继续视察企业,这电视台报纸都跟着呢!首长难得下来一次,这是体现首长对江南省的关心大好时机,必须要把正常的程序走完。
  “首长——”李成鑫终于开口说道,“我看让老叔到里面去,安排两个人把事情的具体情况了解清楚,然后制定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案,拿出时间表,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并且切实解决好——”
  也只能如此了!于是首长点点头,握着老叔的手,动情地说道:“老大哥,让你受委屈了!我代表我自己,也代表党和政府对你表示歉意,你的事情,一定会解决的,你的儿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谢谢——谢谢首长——”老叔再次浊泪潺潺而下。
  李成鑫对着站在后面的林宇招了招手,林宇立刻心领神会地小跑着过来了——
  “你把这位老叔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把事情调查清楚——”李成鑫说道,“发现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
  “好!”林宇点头应答道,马上扶着老叔离开人群,往车子那儿走去。
  老叔却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站在人群里的首长,眼神里真是充满了留恋!
  大家都看着林宇陪着老人上车,和林宇一起去的还有省公安厅的一位同志。
  这样一来,江林市市长骆文昕和钢铁集团的老总熊大清就更是吓得不轻了!
  这事情真是要闹大了啊!想想他们都无比的后怕,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厄运!
  老人离开了,可是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却依然是很让人压抑的。首长的脸上挂着冰霜,让每个人都十分害怕!谁也不敢随便多说一句话。
  熊大清本来是兴致勃勃的,想着首长来到了自己的集团公司,可以好好展现一下公司的风貌,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事情!
  到现在他都无法想象,这个老人是怎么进来的?!所有的清洁工里面,都不可能有江家沟的人啊!这些个刁民他们怎么敢用呢?!何况这老头还这么老了!他是从哪儿蹦跶出来的?!真是活见鬼了!熊大清想着一会儿首长走了,他一定好好把这个事情调查清楚,查出来谁是内贼,他一定饶不了他!给他捅下这么大的篓子!如何收拾得了?!
  可是,现在想想,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去清算别人还是个问题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自保!保住自己这条命,保住自己的这个集团公司吧!
  愿苍天保佑!
  熊大清这会子完全不在状态,他的灵魂儿都出窍了!直接跟着那个江铁锁大叔给飘走了!他真不知道接下来这位大叔要说什么啊?!
  “熊董事长——”李成鑫叫了一声有些惊魂未定的熊大清。
  熊大清这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有些惊恐地看着李成鑫,然后弱弱地点了点头,很是僵硬地迈动脚步——
  首长的脸上依然挂着厚厚的冰霜,不过还是继续往前走了。
  今天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如果老人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事情就真的是太可恶了!地方政府的做法太让人发指了!上访的民众被无缘无故地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地方政府把上访民众当成犯人给关押起来了!具体做了些什么,那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这些事情,怎么能够发生在这个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国土上?!这么让民众愤怒的事情,当地政府怎么能够去做?!这是明目张胆地在违法乱政!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首长的心情是无比沉重的。
  他的步子走得很慢,看到眼前这么大的厂区,那一大片种着进口草皮的绿地,看上去十分刺眼,而不再是美丽。
  现在一些大的企业集团,盲目地征地扩大厂区,这个无端的扩大背后,是很多很多老百姓失去土地失去家园的凄惨真相!就像刚才的那位老人,失去了土地,失去了家人,却是无处申诉!政府维稳,就是拦截,就是尽一切力量去阻止民众进行抗争和诉求!
  这样的事情做多了,终究会累积出大的祸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才是这个国家的基石和根本啊!
  一行人沿着既定的路线,来到了钢铁厂的现代化大车间里。
  在进入车间前,所有的人都必须带上安全帽。
  车间里的工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干活儿,见到首长进来,大家都非常礼貌地问好。
  首长脸上的冰霜终于融化一些了。
  他又恢复了慈祥的笑容面对着工人们,频频和大家招手问好。但是,看得出,首长的兴致还是不高,整个过程就听着一个管生产的副总在介绍,首长很少插话。只是偶尔象征性地点点头。
  如果中途没有出现这样的意外,按照正常的情况,首长是会很高兴地和工人交流的。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只是边走边看,连停下来的时间都很少。
  最后来到炼钢的大锅炉车间,里面热浪滚滚,工人都是光着膀子在挥汗如雨地干着。
  首长没有靠近,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几句,然后就往回走了。
  熊大清原本是想请首长和所有的领导到行政大楼的展厅里去看看的,那儿才是他公司的精华所在啊!可是,首长走出车间的大门后,直接对李成鑫说道:“回宾馆——”
  李成鑫看了看时间,这才十点多啊!首长这么快就要回宾馆,看来又是要出大事儿了!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首长接下来要对他们做些什么了!
  大家陆续上车,李成鑫和首长同车而坐,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车子里的气氛异常沉闷,首长双手交叉拢在胸前,一句话也没有说。
  车子开回到江林市迎宾馆才十点半。
  李成鑫一直跟在闫立文的身后,他知道首长一定是有话要说的!他时刻待命,准备等着首长的召见。
  闫立文跟着首长进入了房间里,他在把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看到李成鑫和吴硕林站在门外,一脸的不安!
  首长回到房间里,一声不吭地坐在了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闫立文给首长沏好了茶,轻轻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首长——喝口水吧”闫立文刚想开口,首长就发话了——
  “去把吴硕林和李成鑫叫过来——”首长黑着脸说道。
  “是——”闫立文马上转身离开走出了房间。
  李成鑫和吴硕林还没有在房间里坐定,就听到了闫立文敲门的声音。
  两人同时来到了首长的房门口,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场面——
  闫立文打开房门,让他们进入了房间里面。
  房间很大,地毯很厚很绵软,踩在上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李成鑫看到,首长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正端起杯子喝水。
  看到他们进来,首长抬起眼睛瞟了他们一下,然后看着闫立文说道:“我和他们有话要说,任何人不见——”
  “好——”闫立文点点头,退了出去。
  走到李成鑫身边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在心里为李成鑫捏了一把汗!出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相当没底啊!
  两人的眼神交汇了一下,闫立文给了李成鑫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走了出去,把房门给关上了!
  李成鑫和吴硕林站在首长面前,没有首长的允许,两人谁也不敢坐下去。
  首长喝了几口水,慢慢地把养生杯给放回到茶几上,然后靠左在沙发上,看着站在面前的江南省省委书记和省长。
  这两人此刻就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样,站在老师的面前,等着接受训斥。
  “首长,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失职,没有体察到民情,没有发现基层居然隐瞒着这么大的事情——”李成鑫马上检讨道。
  吴硕林也点点头,说:“首长,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查清楚查落实,一定会尽快处理好——”
  两人说完了,首长依然还是阴沉着脸,表情丝毫没有好转。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位老哥冒死相见,我们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老百姓蒙受了多大的冤屈,遭受了多大的劫难,我们却浑然不知!我们天天说自己是人民的公仆,是在为人民服务,可是,出了这样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们作为领导,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嗯?!”首长说着说着就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李成鑫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吴硕林,发现他的脸色也是煞白的了。李成鑫从来没有见过首长发这么大的火,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
  “是我们工作没做好,没有更多的关注底层关注民生,以至于出现了这这样的事情——”李成鑫马上说道。
  “我们习惯了坐在办公室听汇报,习惯了让下面的人把情况转述上来,实际上呢,这样一来,我们就像是聋子的耳朵,成了摆设!该看到的该听到的,我们看不到听不到!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下面的人给你准备好的!都是好事儿都是喜事儿——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下面的人在刻意过滤很多事情,过滤那些不利于他们的事情!今天出现的这个事情,我看绝非偶然!村民们一定是经过不懈的抗争依然无处申诉,才会想尽办法要来见我!如果地方上的领导能够妥善解决这些事情,我们的老百姓还会去上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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