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心烦意乱
老妇人见他要走，连忙拦住了他，“念念，我没有胡说啊，没有胡说，你要不信就跟我去一个地方，到那我就告诉你以前发生的一切。”
魏念的直接告诉自己，这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他的脑海里确实有这老太太的身影，看她的样子也确实不像说谎。
想到李冉清对自己的态度，魏念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也许跟着这老太太就能找到李冉清误会自己的根源，然后就能对症下药地解除误会，让奶奶不再怀疑自己不是爸爸亲生的了。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带着老妇人一起坐上了叫来的车。
这车在路上开了好一会才到了一片破旧的住宅附近，窄小的街道显然车子是过不去的。魏念皱了皱眉，付完款跟着老妇人一起下了车。
他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别墅区，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越是随着老妇人往里走，越觉得浑身不舒服。
破旧的老屋，环境又脏又乱，居然还有养鸡的，时不时地就能看到一坨鸡粪。
“咱们家以前不住这里的，你爷爷也是校长出身。要不是被你那个没良心的母亲害了，咱们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看出来了魏念的不适应，老妇人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魏念的眉头皱的很深了，这老奶奶一会说是爸爸害了他们，一会又说是妈妈害了他们，显然思绪是极不清楚。他开始后悔自己就不该听她瞎说了几句，就跟着他过来了。
“到了。”就在他涌上来一股冲动想转身离开的时候，老妇人指了指前边的一栋旧楼笑着说道，“咱们家就在一楼，好在不用爬楼，要不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更没法照顾你爸爸。”
来都来了，那就索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念压下心中离开的欲望，还是跟着老他太太走了进去。
这是一套不过六十平的两室一厅，说是一厅其实小的就跟没有一样。不过倒是收拾的还算整齐，看得出来这老太太应该也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魏念进去之后站在门口大体地把房子打量了一遍，他的视线被桌上摆的一排照片吸引了，不知不觉地就走了过去拿了起来。
他拿起其中的一张，看到是一家四口，有这自称是自己奶奶的老妇人，还有一个类似学者的老爷爷，魏念的脑海里也出现过，他依稀记得这老爷爷教自己念诗的画面。
另外两个就是一个略胖的青年男子，还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
对于这孩子，魏念再熟悉不过了。他的家里有许多小时候的照片，上面的孩子俨然就是他自己。
“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老妇人站在他身边，也随手拿起了一张照片，指了指照片上的年轻男人，“这是你亲生父亲，他叫顾在冉。”
“你出生后没多久，你妈妈就非要跟你爸爸离婚，然后她就消失了。本来我们一家四口就打算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了，没想到四年之后她又出现了，硬是把你给抱走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你就成了那个姓魏的孩子了。偏巧你爸爸这时候又出事了，他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糊涂把姓魏的一个亲人给绑了。”
“明明你爸都已经精神错乱了，任凭我跟你爷爷怎么求他，他就是不肯放过你爸，硬生生地判了你爸好几年，就这样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那几年我跟你爷爷东奔西走，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这才拿到医院的证明把你爸爸给提前接了出来。咱们家里也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老妇人说到这里擦了擦眼角的泪，指了指这间屋子，“以前咱们家住的那也是一百五十平的大房子，过的也是顶好的。”
魏念越听越觉得脑仁疼，他放下手里的照片，硬是挤出了一个笑，“我不是不相信您说的啊，只是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要真是您的孙子，魏家怎么会一直养着我，您家又怎么不去找我呢？”
既然这老太太能去公司找到自己，那就说明一直知道自己在哪里，自己要真是他们的亲孙子，他们为什么不早点把自己接回来，这事情都快过了二十年了，才来找自己。
再说了，魏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高门大户，这城市数一数二的人家，一定比谁都重视家族的血脉，自己要真不是爸爸亲生的，怎么可能养这么久。
想到魏泽轩，魏念只觉得心中一阵温暖。爸爸对他有多好，有多爱他，他都记在心里，这不是亲生的根本就做不到那样。
“哎，我不知道那姓魏的为什么一直养着你。但是我们本来是想着把你要回来的，只是你爸爸还需要照顾，咱们家只能指望你爷爷的退休金过日子。”
“本来你爷爷说为你好，让我们都不要打扰你的生活。但是现在你爷爷人也没了，我带着你爸爸实在是没法生活，这才迫不得已又去找到了你。”
说着老太太带着魏念来到了一间紧锁的屋门前，开开上面的锁，打开了一个门缝。
魏念好奇地看进去，只见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床上不断地重复着，“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显然精神不正常。
他感到有些不适，连忙收回了目光。
“你看你爸爸这个样子，终有一天我要是走了，他可怎么办呢。”顾家老太太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魏念虽然不知道这里边到底有什么误会，但是他绝对不相信自己是这个人的儿子，他心里有一个想法可能是自己就是魏泽轩的儿子，只是这一家人不知道而已。
他又看了看桌上的照片，小时候的自己在这家里被照顾的也是很好，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想到这里，他还是从钱包里又抽出了一些钱放到了桌上，目测大概有两三千的样子。
“念念，你，你这是做什么？奶奶不是说了找你不是为了要钱吗？你只要能以后照顾一下你爸爸就行。”
顾老太太拿起桌上的钱，就想往魏念的包里放，被魏念挡住了。
“我平时没有多带钱的习惯，也就这么多了。看过你们照顾过我的份上，回头我可以再送一些钱过来，但是我再给您说最后一遍，我不是您的孙子。”
说着他又指了指屋里的人，“也不是他的儿子。我爸爸就是魏泽轩，我叫魏念。我不知道上一辈到底有什么误会，但是这就是事实。我希望您……别再来打扰我了。”
魏念说完这些话，就转身快步地走出了这让他觉得窒息的小房间。
“念念，不管你信不信，顾在冉就是你的爸爸，亲生爸爸呀。”身后，顾老太太追到门边，扶着门框高声地喊道：“不信的话，咱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的。”
“念念，你不能不管你的爸爸呀。”
听到身后老太太的喊叫声，魏念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趟不该来的，来这里做什么，看一个疯子，听一段过去的事情，承认一段荒谬之极的关系吗？
本来的好心情也因为这件事情突然就变差了。
他使劲地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真是一个笨蛋，自己没事找事。
回去的路上，魏念还是绕路去给魏泽轩买了卤煮。
“你今天又加班了？”他回到家里的时候，魏泽轩正坐在客厅里等着他，见他回来了才招呼乔姐把晚饭都摆上了桌。
“没有，我去给您买卤煮了。网上都说这家的不错，所以就绕路过去了买了一些。”魏念不想让爸爸看出来什么，就挤出来一个笑脸，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卤煮。
“念念就是孝顺，从小就知道孝敬先生，比我都懂先生的口味。”正在摆饭菜的乔姐笑嘻嘻地接过来魏念手里的卤煮，拿到厨房去装盘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除了把卤煮端了出来，还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蒸饺。
“不过呀，也不光是你孝顺先生，先生也疼你。这不知道从小爱吃蒸饺，难得今天回来的早了，非要让我教他，亲自动手给你包的。”
乔姐把卤煮摆在了魏泽轩的那边，又把蒸饺放到了魏念的这边。
魏念心里一阵感动，不过面上去坏笑了一下，“怪不得今天的饺子样子有点奇怪。”这有大有小的，有馅儿多的，也有馅儿少的。
“咳，你不吃，我就把卤煮和蒸饺全吃了。”魏泽轩脸上一热，夹起一筷子卤煮放到了嘴里。
“我才不。爸爸你就吃卤煮好了，这蒸饺我全包了。”魏念嬉笑一下，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最大个的蒸饺就放进了嘴巴里。
看着念念吃的津津有味的，魏泽轩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这念念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是从小就跟着自己长大，感情本就不比那俩孩子少。再加上，魏泽轩总觉得念念没爹没妈跟自己多少有些关系，所以就愈发地觉得愧疚。
今天看到之阳和之光对完整的家那么向往，同理心到念念的身上，他更是心疼这个孩子。正巧回来的早了，这才跟着乔姐一起给念念做了蒸饺。
这孩子身世也确实是凄惨，只愿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能一直这样高兴下去就好了。
这一顿饭，魏泽轩和魏念两个人，虽然面上都是高高兴兴的，但是心中却有着各自的心事。
饭后魏念借口还有工作就先一步回屋了。
他能保持着微笑吃完这顿饭就已经不容易了，其实多少次他都有冲动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问问爸爸那个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只是话到嘴边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魏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心情烦闷到了极点。躺着也是难受，他索性起身拿起桌上放着的自己跟爸爸的合影看了起来。
他自然是不相信那个人说的话的，但是他反反复复地看着这张合影，想从中找到一点自己跟爸爸相似的地方，最后只能颓然的放弃了。
他不得不承认，除了神色之外，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像。这时候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在老太太家看到的照片，那个叫顾在冉的年轻时候的样子，倒是跟照片里大笑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这一认知，让魏念的心情更加烦闷了，他起身想去倒一杯红酒喝喝。虽然他向来都不会喝酒，但是今晚倘若是不喝上一点怕是就该睡不着了。
明天那个大项目就要正式接手了，今晚要是休息不好，恐怕还得耽误事。
想到这里，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廊的尽头，只有书房里透出了一丝亮光。
看来爸爸又在书房里看那照片吧？魏念眉头蹙了蹙，转身下楼去了。现在的他哪还有心情去想这件事情。
魏念来到酒柜，随便拿了一瓶红酒倒了一杯，然后靠在酒柜旁一口一口地慢慢嘬着。因为不会喝酒，越发地觉得这酒又酸又涩的，但是为了能休息好，他还是把忍着把酒喝了进去。
一杯红酒下肚，渐渐地有了一种上头的感觉，魏念这才把酒瓶重新放了回去，准备回去蒙头好好睡上一觉。
路过厨房的时候，魏念想到书房里透出来的亮光，他的脚步顿了顿，转而走进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爸爸这刚开始睡眠情况见好，睡前最好还是能喝一杯热牛奶，这事明天得交代给乔婶才行。
一边这样想着，魏念一边端着牛奶来到了书房前。
轻敲房门后，魏泽轩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进来。”
魏念挂上一个笑脸，推门而入，“爸，您的睡眠情况刚好了一点，把这杯牛奶喝了早点休息吧。”
知道这是儿子担心自己，魏泽轩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接过来牛奶喝了下去。
“到底是年纪大了，稍微坐了一会就觉得颈椎不舒服了。”喝完牛奶，他动了动脖子，忍不住唠叨了一句。
“我帮您捏捏。”魏念说着就转到了魏泽轩是身后，帮他捏了起来，“您不是年纪大了，是工作强度太大了，坐会还是要起来活动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