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滚下去
“青山？堂嫂，你要去那个鬼地方？”
夜明钰虽然纨绔，但最是惜命。
他们这前脚刚脱险，怎么还往鬼门关里送？
可萧老知道自己的徒儿是为了什么。
眼看着疫情越来越严重，若是再找不到医治的办法，大岳将危矣。
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他们怕是谁都逃不了。
就算自己侥幸不被传染，但谁又能保证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不会？
“丫头，想去就去，为师陪你。”
萧彦博之所以长途跋涉地跑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寻找医治疫症的办法。
如今一月之期已经过去大半，自然要抓紧时间。
可楚婳却不放心，摇摇头，“师父，您先随小王爷他们回去吧。疫症的传染性太强，您就不要跟着我去冒险了。”师父的年纪毕竟大了，她不能拉着他老人家去涉险。
萧老怒瞪着双眼，“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还怕为师拖累你不成？”
“……不是！”
楚婳还想辩驳，一旁一直沉默着的萧琰忽然开口，“我陪她上山。”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朝他望了过去，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楚婳。
他们虽然是同门，但这个师兄一向很排斥她，怎么现在却像变了个人？
难不成，是因为那晚……
“这不太好吧？”
还不等楚婳发表意见，夜明钰就先表示了否定。
临行的时候，他可是答应了四堂兄，会照顾好堂嫂的。
现在临阵退缩就算了，总不好让他们孤男寡女地相处在一起。
俗话说得好，患难见真情。
万一处出感情来了，四堂兄那里怎么交代？
以他那记仇的性子，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卓蔷薇见夜明钰不愿意，哼了一声道：“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安排最好，到时候他们二人上山，咱们就在下面接应。要是出现意外，也好及时相救。”
“你懂什么？妇人之见！”夜明钰被她气得够呛，可有些话又不好明说。
平南伯则觉得两个人上山太过冒险，不由劝道：“王妃，要不，派一行人保护你们……”
“不用了，人多反而麻烦。”
又不是去打架，人越多感染的几率越大。到时候照顾他们都来不及，还怎么医治别人？
楚婳否定了这个提议，见锦湘和栾祺有话要说，她安排道：“你们都留下，就我和师兄上山。”
“小姐，让奴婢跟着你一起上山吧。到时候若是煎药什么的，你也好有个帮手。”
锦湘哪里放心自家小姐一个人去，就算有旁人跟着，总也没有自己跟去放心。
夜明钰眸光一亮，觉得这个丫环挺机灵，赶忙附和，“是啊，堂嫂，带这丫头一起上去吧。她不是也会医术吗，刚好给你帮忙。你们这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她跟去好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啊。”
“小姐！”锦湘央求。
“……好吧。”楚婳拗不过她，只得无奈点头。
不过，她还有别的想法。
没有什么比实战更能锻炼一个人，经过这一次，锦湘的医术应该会有不小的进步。
说走就走，很快，一行人到达了青山脚下。
驻守在那里的总兵见到他们，赔着笑脸迎了上来，“平南伯，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诸位这是……”
“让端王妃和萧公子上山。”
“呦，这……”
总兵有些为难，这送到青山上的可有不少刁民，隔上个几天就会闹一次，万一伤到了贵人，他这个总兵还做不做了？尤其里面还有个王妃，就算没被那些刁民刁难，传染上疫症也是大麻烦。
虽然他的官阶不高，但还是婉拒道：“怕是有些不妥啊。”
“有何不妥？你尽管放人上去便是！放心，要是有什么事，也用不着你来担责任！”
平南伯与他你来我往交涉了一阵，那总兵总算是放行了。
三人徒步上山，楚婳因为脚上的伤未愈，走得比较慢。
眼看着天色暗下来了，萧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上来。”
说着，就弯下了腰。
楚婳也知道自己拖慢了速度，行医的人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锦湘下意识地张了张口，想到自己背着小姐肯定走不快，她又忍住了。
可即使这样，等到三人登上山的时候，天也黑下来了。
一阵凉风袭来，夹杂着一股腐臭的气味，着实难闻，让三人都皱紧了眉头。
“小姐，当心。”
锦湘扶着楚婳下来，还没等他们上前，就有人发现了他们，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一个个望着他们的眼神，就好像杀父仇人，眼睛猩红，都是些亡命徒。
不过想想也是，被逼到这青山上来，没有药就是等死，就算好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也很难保持理智。更何况，这里面可不见得都是心地纯善之人。
楚婳感觉到扶着她的锦湘在微微发抖，安抚地拍了拍她，凑到她耳边，“就呆在这儿，等我。”
话落，她就忍着脚疼站到了众人面前。
虽然她脸上现在戴着口罩，也尽量穿得比较简朴，但那通身的气质昭示着她的身份，肯定不是平民百姓。
再观三人，不是被赶上来的，也不是被抬上来的，那就只可能是官府派上来的。
来做什么？
正当众人审视着他们观望时，楚婳开口道：“我们是大夫，来替山上的百姓医病。”
“大夫？”
“骗谁啊，这里从来没来过什么大夫！”
“是啊，朝廷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怎么可能会派大夫来？”
“对，大家别信他们，这肯定是又有什么阴谋！”
众人群情激愤，楚婳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痛苦和绝望。
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在山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在角落，等着腐烂发臭。所以那些不想死，不怕死的人，时不时就会下山去闹上一回。
可以往闹事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久而久之，就连他们自己都放弃自己了，更变得不再信任任何人。
楚婳见他们这么激动，就等着他们发泄了一阵出来，然后道：“今晚开始，我们就会住在山上，明日一早开始义诊。如果你们相信，可以来找我们治病。”
“滚！滚下去！我们连饭都没得吃，早晚都是个死，治不治有什么区别？别假惺惺地在这里扮好心，我们不需要！”人群中，有人带头喊了一句，局面顿时大乱。
愤怒之下，有人朝着他们扔起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