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助理的压力
江羽都没空发问,就被宫承忆打发出办公室,她匆匆下楼去搬昨天已经装箱的东西。
林梦佳和赵亮见江羽回座位拿了东西一声不响往外走,不约而同追出来。
赵亮小声问,“江羽现在就离开吗?”
江羽转身,“不是,宫总给我安排好几项工作,让我搬到CTO助理间去工作。”
“什么!宫总让你做助理?”林梦佳提高声调,觉得不妥又降下来,她下意识摸摸自己带紫印的脖颈,眼底暗了暗,居然又是江羽。
江羽晃晃头,“我也和你们一样迷糊着呢!宫总开口就说一堆事儿,估计他忘了我是没毕业要被开除的管培生,他简直是把我当经验丰富的CTO大管家了!”
赵亮会心笑笑,“宫总怎么可能忘事儿,你快去干活!德国鬼子思维很跳跃,他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江羽端着自己的办公用品小跑着进电梯,林梦佳望着她的背影轻叹口气,“不能否认,江羽运气一直不错。”
江羽坐在CTO助理的工作台前,电话和CEO(首席执行官)助理预约两位BOSS见面时间。周若琳过来敲宫承忆办公室门,获许后她又叫江羽,“江羽,你也进来!”
周若琳先把一份鉴定报告放在宫承忆桌上,“宫总,之前吴太太携带的液体鉴定结果出来了,是浓硫酸。控告她蓄意伤害证据很充分,但警察建议我们先询问当事人意见,再决定是否以公司名义控告吴太太,警察还说毕竟吴太故意伤害未遂。”
“宫总,我不想告吴太太!”江羽直接插话。
宫承忆很认真翻阅面前的鉴定报告,“法律维权,我不认为有错。公司出面,才能体现BPT公司的人性化,若是员工上班时间在工作单位被毁容,公司定是要赔偿的。”
江羽稍微往前挪半步,BOSS工作起来总是面目清冷疏离,这样的他有距离感、也有压迫感,“宫总,我想吴太太是情绪太激动了,我们应该谅解她。她还有个7岁的女儿,她若是因此获罪,她的女儿怎么办?父亡母进监狱7岁的小女孩该怎么办?”
宫承忆放下手里资文件抬头看江羽,他神态清冷严肃,“Jack、张岚和我商讨的意见一致,公司出面是在维护BPT的公允,这是外企不是福利院,公司维护员工权益是人文关怀!江羽你该庆幸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而非持否定意见。”
江羽轻咬唇双手交握身前,“宫总,我非常感谢公司对我的关怀,但我恳请公司不要控告吴太太。”说完,她深鞠躬发自内心表达出恳请姿态。
宫承忆淡淡看着她,“出去工作!”
江羽往外走,努力让脚下高跟鞋踩走稳健的步子,以免暴露此刻心底的凌乱,在这BPT技术大楼里也只有一个人了解她此刻的心情,那人是商少谦,而非身后可与总裁比肩的CTO。
宫承忆等江羽轻合上门才移回视线,“周经理询问当事人意见,是哪位警察的提议?”
周若琳思量着,“鉴定报告是迟警官拿给我的,沟通建议是商警官提的。宫总,在中国法律往往也难免有人情存在,或许您可以理解为善良。”
宫承忆皱皱眉,他果然了解她,“事情发生在CTO办公室,我想Jack和张岚也是看这边的态度,这份材料拿回给警察吧,事情到此结束。在慕尼黑我不会放弃维权,但在中国,该用中国人习惯的方式。”
周若琳出CTO办公室,特意在江羽工作台前停留,“江羽好好表现,虽说只是暂代CTO助理,也是有利于你将来转正的。宫总既然改变主意想用你,就把握好这次机会吧,之前的离职访谈记录和你的离职意见书我会丢进碎纸机。”
至此,江羽才知道决定她去留的不是HR,而CTO宫承忆。
忙到上午9:57,宫承忆从办公室走出来,他随意瞥向江羽的工作台,“江羽去重庆机票订两个人的,你和我一起去。”
“呃,嗯!”江羽从位置上站起来,想再多问要去几天、具体什么工作,BOSS却已大步走向电梯口。
江羽叹口气重坐下,我是才入职一个月的管培生要啊,要出差毛线都不懂!之前,帮吴总做事,只是在管培生办公室做些订票、订餐、复印、碎纸、通知开会的小事;而与研发工程师接触、出差看生线无异于鸭子听雷。
宫承忆这个相当守时的德国BOSS今天破例了,11:00开的机器人组工程师会议,原计划是一小时,而大会议室里午休时间还在争论不休。江羽此间去送过两次咖啡,委婉提醒BOSS超时了。
那些技术男一个个如临大敌、焦头烂额的状态是江羽首次见的,她偷瞄着宫承忆清冷的面色,再听他们三言两语,知道这群BPT的中坚核心成员在诊断那个瘫痪的仿真机器人病灶,研究整改修复方案。
会议持续到13:00,技术男们才垂头丧气从会议室出来。江羽等宫承忆回办公室,忙拎着外卖餐盒进去,“宫总下午14:00还有个会,先吃点东西!”
宫承忆面色相当难看,他铁青着脸看江羽摆出的两份简餐,“你没吃午餐?”
“没。”江羽摆好后抬头看着宫承忆浅笑,“同进退嘛,订餐前我找HR要到您在慕尼黑助理的电话,问过您日常的用餐喜好,中国特色的西餐简餐或许不够好,但足以果腹。”
正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散在江羽身上,穿白衬衫的她印在一道道明暗交替的平行条纹里像忽而明媚忽而宁静的玉质雕像般。
宫承忆坐在江羽对面,江羽忙把餐叉递到他手边,“快吃吧!”
江羽也随之坐在他对面,她有很多问题,想等BOSS吃饱后细问。
宫承忆做事讲究高效,但这餐他吃得很慢,江羽偷看两次表终是忍不住开口,“宫总不好意思,昨晚我有些失态,从前不喝酒不知道醉酒是什么感觉,所以失控了。”
宫承忆看着小心措辞的江羽,“你想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