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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师 第1060节

  飞毛腿别提多激动了,拿出手机就找路线:“祖宗大人,真是托了你的洪福!咱们复兴大业,就在眼前!”
  十八阿鼻刘一乐,视线也落在了我胳膊上,表情一滞,就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有这么一劫……”
  “已经算好的了。”我答道:“多谢你。”
  我也许——是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得到的报应。
  为了我,他把自己的能力都给搭上去了,我心里也不好受。
  谁知道他摆了摆手,反倒是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笑容:“不用,我还要谢你——不光帮我洗刷了冤屈,这一次,我又见到她啦!”
  那位三姨婆?
  他又叹了口气:“可惜,这次还是没能下去——白家小姑娘,奈何桥上拉人的力气,可一点不比她爷爷小。”
  对了,这一次,他又走到了生死边缘,要不是白藿香,差点就能下地跟三姨婆团圆了。
  跟他说的一样,都是命,也许,是时候未到。
  我想了想,问道:“你跟江瘸子——大名叫江藏水,什么关系?”
  是江瘸子让飞毛腿来找人的,他肯定也认识老刘。
  江瘸子虽然是把我拉下四相局的始作俑者,可他的来历,几乎就是一个谜。
  我只知道,他跟十二天阶江藏土是兄弟,还在天师府的八丈桥办事处打过杂,可剩下的,就怎么也查不出来了。
  十八阿鼻刘寻思了半天:“江藏水……听名字,别是江藏土的兄弟?”
  我一愣,那听你这话,你不认识他?
  十八阿鼻刘点了点头:“江家老头子一直独来独往,没听说他有什么兄弟啊!”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第一次打听到他,还是江辰帮的忙。
  算起来,江辰和他,还能论出亲戚,可他当时,也说不知道江瘸子的事情。
  我也怀疑过,是不是江辰在我面前演戏?
  可后来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江辰在那个时候,似乎真的不知道江藏水的事情。
  真要是江藏土的兄弟,这么多年来,江藏土为什么不让人知道?
  就好像,这江藏水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一出生,身份被江家给抹杀了一样。
  那他被江家藏了这么久,到底是怎么瘸的,做这一系列跟四相局有关的事情,又是为什么?
  刚想到了这里,面前又是一阵鼾声。
  十八阿鼻刘又睡着了。
  他受了这么大的罪,就连鼾声,也没有以前那么响亮了。
  我抬起了左手想帮他盖被子,楼家女抢先了一步。
  我一只手伸了半截子,有些讪讪的,楼家女的声音就从黑伞下响了起来:“管好你自己吧。”
  说起来,大家也算是认识了,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刚要开口,她那只完美极了的手伸出来,手心是个名片。
  芙蓉青色,一看就高级。
  楼止水。
  我立马就想起来了她那双眼睛。
  简直人如其名。
  “那以后,有事咱们保持联系……”我一寻思她的职业,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妥,我这话说得,好像要找她杀人似得。
  “不用客套,你请不起。”
  得咧。
  我转身出去,谁知道,她又补上了一句:“不过,我们楼家人,恩怨分明——你有要杀的人,我免费帮你。”
  我连忙把好手摆了摆:“真有需要,一定找你。”
  飞毛腿就更别提了,一出去,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正襟危坐,对着就拜。
  好像是个族谱。
  我一乐,这才有心情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这是个农家院,院子很宽敞,我看见院子里有个金鱼池,就坐在池边石凳上看鱼。
  这农家乐装修的也挺别致的,不过看样子最近没买卖了,那些鱼都怪瘦的。
  水面倒映出了我的影子,我忽然就想起来了头顶那个“赤毛癣”来了,结果对着水面这么一照,又皱起了眉头。
  那个赤毛癣,当初疼的钻心,可现在,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好像那一场折磨,就是个幻觉。
  抬起好手摸了摸额头,后脑勺就来了破风声。
  我左手把那只要拍在我后脑勺上的手就截住了。
  程星河。
  他瞅着我:“孩子,别想不开——左手虽然没有右手劲儿大,也比没有强。”
  用你废话。
  他接着又来了一句:“不过你选的这个水好,清澈见底,淹死了容易让人发现。”
  发你大爷。
  我挪了挪屁股,给他让出来个位置,他立马就坐下,歪头瞅我。
  “放心吧,我死不了,”我答道:“一大堆烂摊子没收拾,死也死不踏实。”
  再说了,我被人坑成这样,仇还没报,凭什么要寻短见?
  我没那么怂。
  程星河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
  “喜怒哀乐,人之常情,”他瞅着我:“你现在可倒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太像正常人了。”
  吃苦吃惯了,就麻木了。
  总觉得,形势已经坏到了这个程度,总会触底反弹。
  结果触底反弹没来,倒是一路狂跌,越来越坏,只想着知道真相,哪儿还有悲喜的心情。
  程星河知道这种事儿安慰也没用,随手捡起了个石子在水面上连着打出了七个水漂:“看你爹的弹指神通——”
  可话说到一半,他就反应过来了——我手坏了,他在我面前打石头子,那不是当着矬子说矮话吗?
  他眼里露出了几分后悔莫及,看上去十分狼狈,我立马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技术不行,要是我,能打十二个。”
  我是痛苦,可干嘛要让他们陪着我痛苦呢?
  他知道我开朗起来,是怕他们难受,马上就说道:“你放心吧,七星,等你手好了,爹手把手教你。”
  “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可他一只手摸在了我那只没感觉的手上,忽然说道:“爹肯定找到救你的方法。”
  他那澄澈的眼神,特别坚决。
  我一阵感动,程狗难得表现的这么感人,不说点煽情的话有些对不住这个氛围:“你……”
  而他接着就说道:“也不用太感动,主要你手坏了,没人做得出虾酱炒鸡蛋。”
  你大爷。
  “哥,程二傻子说得对,”哑巴兰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那个什么太岁牙,我们肯定给你找到。”
  跟哑巴兰在一起的,还有苏寻。
  苏寻向来不善言辞,但也跟着点头。
  我一阵知足。
  有朋友可真好。
  可那种东西,哪儿那么好找?
  一抬眼,天边升起了大团大团的云霞,这正是织女弄巧云的季节,整个天空绚烂纷繁,美不胜收。
  那种美景,让人把什么痛苦都暂时忘记了。
  我不由自主摸了摸没感觉的右臂——要么就尽快好起来,要么,就要赶紧让自己用别的方式变强。
  没有恐惧颓废的时间,还有很多事要我做,还有很多人要保护。
  “七星你看那个云,像不像你欠我的二十三万块钱。”
  “像你爹。”
  身后一阵忍俊不禁的笑,是白藿香,她没憋住,但注意到我们看她,又露出一副冷脸:“回来吃药。”
  “祖——祖宗大人!”
  正说着呢,忽然飞毛腿的声音打了颤:“刚才白医生说的,是太岁牙,没错吧?”
  “没错。”
  我回过头,就看见飞毛腿不顾平时那个贵族风范,浑身微微发颤——像是极为兴奋。
  而他手里,死死捏着那个族谱:“这个……这个上头……”
  我有些纳闷:“怎么了?”
  程星河也纳闷,一把将族谱给抢过来了:“这是……”
  白藿香哑巴兰也跟着看,结果他们一看,也愣住了。
  这个族谱是个老东西了,质料非常特别,叫洒金雪缎纸,工本极高,但是能保存很长时间,是失传了的老工艺,只有名门望族在记载很重要的东西的时候,才用得起。
  这一大卷子的洒金雪缎,估计能买帝都半套房了。
  不过,他们看的都不是这个质料,而是上头的字。
  上头的字也很潇洒,是硬梅体,前面是一排一排的人名,后头是记载着很多东西:“东柬寨敬漠西金羊骨一对,虺洛道敬西海琉璃珠子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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