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 值得
龙尊如此言语,夜白听来皱眉。
使命?
他只知道自己答应了上古龙神会避免龙族百年后的灭族之灾。
当然他还答应了父亲不会抛弃种族,会为他们而战,毕竟他是龙族之人。
可是曾祖父此刻那张明明都已经因为伤势而灰白的脸上居然还腾着一种如沐春风的笑言,那份亢奋让他本能的觉得不对,甚至有些厌恶。
“你为什么那么开心?”夜白盯着他:“你伤口的伤好像很严重,而你,可是命不久矣。”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想要说一些难听的话去刺激老头子一样,总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幼稚,可是,又想这么干。
就好像如此才能心里舒服一点似的。
“我开心是龙族有你,百年后必然不会灭绝,我坚信!”龙尊说着向他伸出了手:“而你,是我神龙一系的人,神龙一系就注定不会被这些觊觎者给欺压。”
夜白闻言盯着龙尊那只手,没有动。
他不是傻子,知道政权里的把戏,更知道利益面前,没有什么道义可言。
所以他并不会为了虬龙,战龙的背叛而真正愤怒,因为他能想到作为统治者的龙尊一定会对他们的种族有所打压。
就好像当年舅舅一直防范着他一样,而当兽潮消失,没有了这份顾虑时,也是毫不犹豫的对他出手。
而他和舅舅之前,怎么也比这两个派系与龙尊亲多了。
人性如此,龙族还不是一样的?
所以在皇权的倾轧前,他去同情别人,或是表示不理解都没有意义。
因为他就是在那个环境里长大并一路活下来的人。
可是也恰恰是如此,他其实很讨厌皇权,很讨厌自己要活在里面。
所以他很想做一个简单的人,守着自己的爱妻,帮她去复兴自己的家园,好让她从此以后心里不再觉得欠着魂族。
而最后,应该是他们两个牵着手,带着孩子,带着最好的亲友,在大千世界里选一个地方,隐居起来,终日只要恩恩爱爱,只要看着日升日落,享受着家的温暖与温馨就好。
什么皇权,什么龙尊,都去他的!
这是他的想法,所以对于归来,他真心想的就是阻止灭族,帮帮龙族就好,而这些不一定要成为龙尊不是吗?
何况,他是要回苏悦儿身边去的,挂着个龙尊的身份,他还怎么回去?怎么潇洒的一走了之?
“我不想当龙尊。”
他看着曾祖父,强调着自己的坚持。
龙尊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了:“你还在任性什么?你看不到多少人在觊觎龙尊之位?”
“看的到,但我不稀罕。”
“你!你是可以不稀罕,但你难道看不到如果这个位置不稳的话,龙族将会面临的就是可怕的内斗吗?!那么所谓的灭族之灾,很可能就是我们的强悍之人全部自相残杀而亡,最后被别人随便清剿!就像,当年的魂族一样!”
龙尊的话充满着愤怒,充满着恨铁不成钢。
夜白初来听到还不为所动,可当听到龙尊说未来龙族可能会像当年的魂族一样时,他的心本能的抽了一下。
因为他想起了苏悦儿的眼泪,想起了她对魂族的亏欠,也想起了那圣树之下,那些魂族人看向苏悦儿时的眼里复杂的情绪。
有信仰,有期待,更有怨恨!
责任!
与生俱来的责任!
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真的有逃不掉的感觉,可是……他如果接受了这个现实,那他和苏悦儿还怎么重逢,还怎么……
忽然,夜白的视界黑了一下,人就身子一晃的跪倒在地。
他好像手脚全无了力气,而此时龙尊反倒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根本不管他自己的胸口,还有一个巨大的破洞。
他把手伸到了夜白的面前:“起来,你还得回去,继续泡!你获得了新生的龙骨,可血脉里的污物都还在,你根本无法保持你的龙力!”
夜白撑着地板,努力的制住自己的眩晕:“可是,我不想看到别人投下去,不想看到别人为我,而死……”
夜白话没说完,人就彻底的倒了下去,摔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意识。
“不想?不想也得想!哪一个站在高处的人,不是脚下尸横遍野?”
龙尊说着,伸手抓上了夜白的胳膊,将他试图拉起来,可是心口的痛却让他连力都发不出来。
于是他无奈的朝着殿内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两个龙女就慌慌张张的奔了出来。
“抬他进去,投进寒川之潭!”龙尊出声交代,两个龙女当即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这就往里。
“陛下,你的胸……”忽然其中一个注意到了龙尊胸口的伤,而花容失色,但龙尊却只是摆了下手:“没什么,反正只要还能撑得过半个月就够了!”
两个龙女闻言立时眼泪婆娑,面有崇敬之色,而龙尊再次摆了手:“赶紧去吧!”
“是。”
双双应声,架着昏迷不醒的夜白她们回去了秘处。
当大床被放下,掩盖住通道后,龙尊喘息着坐在那里,伸手摸了摸胸口的洞,又看了看地上的两具龙族干尸,竟嘿嘿的笑了。
“这是你们咎由自取。”
他轻声说着,抬头看向殿梁上悬挂的龙角:“很快,你们又会多两个装饰品了,不,是三个,还有我的。”
说完他扶着床榻站了起来,走到了殿中一角,将金色的一套盔甲的胸甲取下,气喘吁吁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遮住了胸口的那个血洞。
伸手拍了一下胸甲,他咧着嘴:“值了!”
值了!当然值了!
今日一战,夜白凭借自己的龙力,干掉了虬海和战破天,这就是实力的表现!
而且如此一来,他自然而然龙力也会消耗干净,那么就可以按照计划的走到第二步,将来如他所有的成为一个优秀的龙尊。
他为了此刻这个结果,故意安排好了今日的酒局。
第一杯酒,内里有嗜血的狂汁,无色无味,喝的时候完全不会察觉,可是就是不能见血,一见血,就会发狂,对心中哪怕只有一点不满的人,也会出杀手暴虐。
没有理智,没有顾虑,没有轻重,直至药效失去。
他为了这一刻,可是放了很多的狂汁进入,就是战个三天,也未必能药效失去。
而第二杯酒是解药,是中和狂汁药性的。
愿意侍奉他的后代,按照他的意思来,自然就会喝下解药,而不愿意的自然就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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