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节
等我气喘吁吁地在墙根地下停下了脚步,才听到我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那些尸体果然也追上来了。
那院墙不低,我试着往墙头爬了几下,都没能成功,反而累得筋疲力尽,扶着墙一个劲地喘气。
我不得不偷眼往身后看去,那四个人已经并排站在我的身后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的脸以及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是焦黑色的。脸上的五官扭曲成了一团,根本看不清表情,只有两只发白的眼球显得格外突出,看他们的身体倒像是被烧死的。
那股硫磺味熏得我脑仁疼,我惊恐无比地盯着他们。他们也不动声色地盯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对我出手。
这让我的心稍微松了一下,谁知道就在这时,突然从墙外落下了一件什么东西,我毫无防备,被那东西整个给罩在了里面。我的身体被那东西遮盖得严严实实,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卧槽。这什么玩意?”我手忙脚乱地想把罩在身上的东西除了去。却一时间不得章法,越弄越乱。
这时,我感觉到又一样东西落在了我的身上,这次好像是一个人,直接把我给砸趴下了。这把我给砸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第380章 丹阳道的血
我下意识地认为是那四个人中的一个,心里就更害怕了,嘴里嚷嚷着,大声叫喊起来。
“特么是我,你三叔,叫喊个啥?”
三叔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让我松了一口气。
三叔在外面三下两下,就把罩在我身上的那东西给拿了去。我从地上爬起来,才看出来,罩在我身上的居然是两件军大衣。
三叔手里拎着两件军大衣,盯着我问道:“不是让你在屋里别出来吗?你到这里来干啥?”
我一听就急了:“废话,你没看见……”
说着,我一指身后。结果我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后面的那四个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都不见了。
“卧槽。人呢?”
我四下看去,这里现在静悄悄的,一点异样都没有。但是那股子硫磺味却依然没散,这说明刚刚我看到的不是幻觉。难道是因为三叔的到来,把他们给吓跑了?
三叔问道:“阳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好气地问道:“你先别问我,我问问你吧,你不是说天黑前就能回来吗?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三叔红着脸,给我解释了一通,我才知道这次我又被三叔给坑了。
因为以三叔的阅历,他白天在这院子里走了一圈就看出来,这里面到了晚上,肯定有问题。但是,三叔如果一直在这里的话,他身上的那种因为修行而产生的道家之气,会让一些鬼物避而远之。所以他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想等到天一擦黑就偷偷潜回来。谁知道他出门买了两件军大衣准备过夜用之后,看看时间还早,就去了一家澡堂子去泡澡。结果这一泡,舒服得紧,竟然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他就开始往货场跑。到了墙外,先把两件军大衣甩了进去,他又翻墙跳了下去,刚好落到我身上。
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我指着三叔道:“李大刚,你自己说说,你都坑我多少次了。你这毛病是一点没改啊。”
三叔撇撇嘴:“大侄子,这次是意外,是意外啊。我告诉你别出屋子,谁让你跑出来的?”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先别扯这个了,刚刚的确是有人追着我过来的,好像不是活人,是尸体。我还看到……”
我把我看到的,经历的事,跟三叔讲了一遍。
三叔看了看天色,嘿嘿一笑:“行了,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走吧,跟我去找找他们去……”
我一愣,忙说道:“三叔,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梁悦的事,这货场的事能不能先放一放?既然那些鬼物已经退去了,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咱们还去招惹他们干什么?等把梁悦的事弄明白,再研究货场不行吗?”
这时,这里的温度更低了,风打到身上,透心地凉。我一边说一边打着寒战,我们在商店买的那羽绒棉袄,不知道是不是劣质产品,这时候根本就不管用。
三叔满不在乎,把一件军大衣往我身上一扔,说道:“你懂个屁?现在我们不是没有梁悦的消息吗?我们在这等老肖,闲着也是闲着,玩玩呗……”
我把军大衣换到了身上,这就是东北最老的那种款式的军大衣,刘德华同款的。这玩意流行了几十年,虽然款式老旧,但是很抗风,深受当地老百姓的喜爱。我穿上后,果然身上暖和了不少,看来什么东西经久不衰,能流传下来都是有原因的。
我裹着军大衣,听了听前面院子的动静,现在除了那呼呼的风声,也听不到其他异样的声音。虽然那听起来瘆人的号子声,依然时不时地在我耳朵里萦绕。但我知道,这都是因为那号子声给我刻下的烙印太深,对我的触动太大的原因。
想到刚刚经历的一切,我依然心有余悸,便怯怯地问三叔:“那你……有把握吗?”
三叔摆摆手:“你这话说的,你还不信你三叔吗?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小小的货场还能把你三叔这艘巨轮给掀翻了?”
我点点头,伸出大拇指:“三叔,不得不说,你进步了?”
三叔眨眨眼睛:“进步?我道术进步了?”
我摇摇头:“你吹牛逼的本事进步了,都会用比喻了。”
三叔气的一翻白眼:“滚特么蛋,你去不去?不去我可去了,没工夫跟你臭贫。”
说着,三叔没好气地裹着那件军大衣,往前院走去。
这个时候,我突然找到了一种感觉。
在守山屯的时候,我很想回到和三叔一起破凶宅的日子。那时候我们俩一无所有,说白手起家都是抬举我们了。当时我们俩就跟两个流浪汉一样,欠着吴家的钱,是拿着自己的命去赌的。
不过那种日子虽然惊险,但是我很享受。
享受那种成功后的喜悦,享受那种苦寻线索的过程,我甚至会享受遇到危险后,我和三叔屁滚尿流逃跑的那一幕,还会享受和三叔打屁互怼的那个时光。
我有时候也在问自己,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但是吓得心惊肉跳,死里逃生,到底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现在有了钱,已经没必要再去冒险了。在我回来的时候,三叔也曾经这么劝过我。可是我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到这种生活里了。
原来我想这些事的时候,自己没有答案。和爷爷对话之后,我现在时常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是爷爷的后人,丹阳道的后人,血液里流的都是丹阳道的血呢?
我李阳的阳字,不就是取自丹阳嘛?
我看着三叔的背影,突然就找到了这种感觉,我心里一热,赶忙也追了上去。
三叔头也没回,我知道他压根就没想我会不跟着他去。
我们俩先去了有电话的那个房间,三叔先是从门框上,把那符纸剩余的半截拿了下来。
我看到那符纸的另一半是被烧掉的,上面还有烧过的痕迹。
三叔摇摇头,嘟囔了一句:“有点意思。”
第381章 发现洞口
我们俩进了房间,把带来的两个包都各自背在了身上,里面有我们全套的家伙事,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
三叔点了根蜡举着,在屋子里划拉了一圈,最后在桌子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手电筒,按了按,发现早就都没电了。
我们又去别的房间,翻出了不少粗麻绳。我估计这些麻绳当时都是用来捆绑木材的。三叔却如获至宝,把那些麻绳缠起来,做了两个简易的火把。
三叔又从包里摸出两个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火把上。一股浓浓的树油味散发出来。
“这是我下午上街买的两瓶松油膏,当地人都用这玩意来做火把。”
三叔说着,把蜡往那两个火把上一点,腾地一下,火苗窜了起来。
原来三叔上街是有目的的去的,这火把点起来,比蜡烛亮得不知道有多少倍。
我们俩各自举着一根火把,再次回到了院子里。
有了火把的照明,身上不但暖和了不少,胆子也壮了起来。
院子里现在依旧空空如也,除了堆积在一侧的散乱木材,什么都看不到了。而且偌大个院子里,已经有雾气弥漫了,看起来白茫茫一片。
三叔举着火把在前面走,火把的光亮在雾气中,被蒙上了一层奇怪的光晕。
三叔行进的方向,是奔着院子里摆放的那些散乱的木材去的。
我不敢拖后,赶紧也举着火把,跟在三叔的身后。院子里传出我和三叔的脚步声,孤寂而空灵。
我们慢慢地走到那堆木材的边上,发现那些木头应该是用来做椽子的。只不过这里的木头大多不太规整,不是长歪了,就是上下粗细不一,相差太大。所以判断是一些派不上用途,废弃在这里的。
就在我们举着火把驻足观看的时候,我突然耳边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而且声音似乎就是从那些木头的下面传出来的。
我们赶忙把火把放低,结果火光之下,从那些木材的下面窜出了一群又一群的老鼠。
那些老鼠一个个膘肥体壮,体态丰硕,贼溜溜的眼睛放着光,劲头十足。
它们疯狂地从那些木材的下面窜出来,从我和三叔的脚下跑过去。有很多来不及躲避,竟都撞上了我们的腿。
我叫骂了一声,赶忙躲避着那些老鼠。看的出来,那些老鼠并非是在对我们进行攻击。看那样子,就像是那木材的下面有什么让它们惧怕的东西一样。
那些老鼠足足跑了五六分钟,才逐渐减少,最后全都销声匿迹了。
三叔举着火把,盯着那些木材,也不说话。
空气顿时显得紧张起来。
废弃的木材堆那边,随着那些老鼠跑了个干净,再没有任何声响发出。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越是这种情况,可能隐藏的危险就更大。
三叔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了点头。
经过长时间的配合,我和三叔基本上通过一个眼神或者动作就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我和三叔达成了共识,三叔举着火把在前面探路,我在他身后断后。
我们一前一后,靠近了那堆废弃的木材。
这堆木材,我们刚来到这货场的时候,在外面透过铁门就看到了。后来我在院子里巡视的时候,也注意过。这些木材堆砌在院子的一个角落,看起来并不起眼,也没发现任何的异常。可是这时候,这里却成为了整个院子闹鬼的焦点位置了。
三叔来到木材堆的一侧,猫着腰仔细观察着那些老鼠爬出来的位置。那些老鼠是顺着那些木材下面的缝隙里爬出来的。三叔把火把拿低,全神贯注地观察着。
我凑过去低声问道:“三叔,这老鼠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咱们总不至于也钻到地缝里去吧?”
我这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三叔听了却点了点头:“你说对了,咱们是得下去看看。”
我一愣:“啊?钻……钻下面去?”
三叔腾出一只手来,在那木头的下面抓了一把土,用火把一照,跟我解释道:“大侄子,你看。这土质松散,中间呈现蜂窝状缝隙,而且这土的味道很重,以三叔的经验,这下面肯定有盗洞。”
“盗……盗洞?这是个古墓?”
三叔摇摇头:“不一定有古墓才打盗洞。这洞也许有别的用途,咱们找一找洞口……”
我们俩举着火把,绕着这堆废木材走了两圈,结果还真的让我们找到了一个洞口。
那洞口上面铺着两根胳膊粗的木头,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因为从那洞口里不停地往外鼓着风,把我们手里的火把的火苗吹得乱晃,我们才注意到那木头下面的秘密。
我们把木头搬开,下面果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口不大,仅能容一个人进出。
三叔洋洋得意:“大侄子,怎么样?服你三叔不?”
“服服服,你是洞宾大师。我说咱能不能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就咱俩,我就把你夸出个花来,有什么用?赶紧说说,咱怎么办吧?”
三叔瞪了我一眼:“真没劲。还能怎么办?洞口都出来了,自然是下去看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