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最初

  凉亭里。
  尹千寻看向轩辕，感觉到轩辕周身的天地灵气以一种极其为和谐自然的韵律在流动，道：
  “难道轩辕有所领悟了？”
  芷楦也感觉到，从轩辕身上此刻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跟莫愁差不多，只不过没有像莫愁那样自然地融入一整片天地：
  “应该是！”
  凰月婵翻起了白眼，动人的红唇动了动：
  “小男人就是爱装酷，不过我就是喜欢看他装酷的样子！”
  莫愁皱了皱精致的小鼻子，瞪了凰月婵一眼，认真道：
  “才不是，轩辕哥哥没有假装，他是突然心中有感悟，所以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我们都回房吧，不要打扰到轩辕哥哥。”
  众人齐齐点头，纷纷离开凉亭。
  自轩辕身上，有一股韵律流转，刚才莫愁从凉亭腾跃而出，被风吹起的瞬间，让轩辕心中有所感悟，莫愁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身体在空中划出自然轨迹，让轩辕心灵刹那间触动了一下。
  天地自然轨迹，春来花自开，秋至叶飘零，由生入死，由盛衰转，往复循环，任其自然，冥冥之中，似乎在阐述着一个道理。
  轩辕心灵忍不住悸动：
  “难道太古王族的复出是不可避免的吗？这是循环轨迹？无力更改？盛极而衰，合久必分？”
  “不对，自古以来，不管是大帝还是先贤，都向打破生死的束缚，如果什么事都任自然的话，什么事都不尽力做，就不会有未来，人就是要于天斗，挣扎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轩辕心里很矛盾，那一瞬的感觉，终究还是没有让轩辕抓住，只能让轩辕刹那间的感悟，逐渐开始消散，虽然如此，却也不是没有收获，轩辕终于感觉到势与斗两者之间为什么一脉逐渐断绝，一脉兴盛下来。
  因为一脉的实力能够真实的体现，而另外一脉感悟天地自然，容易被天地同化，所以非寻常人有自己的坚定意志的人，非有天资的人，都是无法修炼的。
  夜降临。
  天空中，明月圆满，繁星灿烂，洒下清辉，如同镜面般的湖泊倒映着星月光芒，湖面上水雾蒸腾，伴随着缕缕月华星光映衬，美不胜收，夜花飘香，虫儿鸣叫，万丈瀑布悬挂，水声轰轰，形成一副美丽的画卷。
  轩辕坐在一块平滑的石面上，突然，睁开双眸，眸中射出紫色华芒透出几缕仙光，轩辕距离斗仙境界已经很接近了，却始终打破那一道隔膜。
  在轩辕身后，一名女子身着战甲，英姿飒爽，英气勃发，面色冷清，容颜绝色，让人可望而不可及，高处不胜寒，似乎在也回不到从前，最初在那树房中，爱笑时的模样。
  一袭长发如瀑，披散而下，美眸倒影着星辰明月，她气息宁静，不再杀伐，此刻对她来讲，是极其难得的平静，至少这一刻，她无须在伪装，因为在他面前，她展露过最真实的自己。
  “你的伤势如何了？”她红唇微启，缓声道。
  “‘噬心龙虫’而已，无妨，我自有手段将其破解驱除！”轩辕洒然一笑，站起身来，没有回头，遥望夜空，繁星如海，有的璀璨明亮，有的忽明忽暗，有的彻底寂灭。
  天地间，天之骄子何其多，每一刻都有人在崛起，每一刻都有人陨落，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助你破解驱除‘噬心龙虫’，虽然并不绝对，但总是一个不是办法中的办法。”尹甄洛缓声道。
  “嗯？”轩辕有点意外。
  “我可以拿我体内的‘神光金’公告天下，让有斗火之人与我交换，然后你以《五行吞噬大仙术》吞噬斗火，让‘红莲业火’更进一步，这样的话，就能够大大提高炼死‘噬心龙虫’的机会！”尹甄洛很坚决，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能够保住轩辕性命的机会！
  “不必了，甄洛，我不想这样。”轩辕笑了笑，拒绝了。
  “为什么？在我体内不止拥有‘神光金’，你不必在意！”尹甄洛反问道。
  轩辕抬手一指，一道灵光打入了尹甄洛的识海之中，轻笑道：
  “这是《五行吞噬大仙术》，如果你有机会的话，可以尝试一下，把体内的斗金融为一体，我这边的话，你不必担忧，我一切自有打算。”
  尹甄洛有些无语，不过不得不惊叹，这《五行吞噬大仙术》的玄妙，不愧为九星仙级神通的存在，不过每个人修炼的神通各有不同，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轩辕一样是‘万化之体’，能够修炼各种神通的，尹甄洛也只能够习得里面的吞噬斗金的手段而已，不过诸多神通的精妙，却是可以让她从中领会不少道理。
  “这个给你。”尹甄洛从自己的斗戒中取出了一张银色的狼皮。
  轩辕的身体一颤，转过身来，颤声道：
  “孤星……”
  “当日我即将嫁入海家之时，姜逸天送上门来的礼，当时不知道你是生是死，本想替你斩他，如今只有让你自己来了。”尹甄洛对孤星的印象很深，与轩辕相伴相依，一同打猎，一同修行，一同睡在一起，感情之深，她能够理解。
  轩辕接过孤星的皮毛，收进了斗戒之内，眸子中寒光冷冽：
  “姜逸天，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轩辕，你变了。”尹甄洛看着轩辕，突然道。
  轩辕心头一滞，看向尹甄洛那一张神色始终冷清的惊世容颜，道：
  “我哪里变了？”
  “师婠对你的改变很大，至少在以前，你不会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想着让自己变强而已，而你心里的目标，只有我，不会有其他人！”尹甄洛的神色出现了一丝的悸动，一闪即逝。
  轩辕心头一顿，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滋生，他沉静道：
  “我出身就是一个卑贱的乞丐，与你或师婠都是天差地别，我知道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我也知道一个天气的变化，就有多少人冻死，老乞丐用他的一生，教给我一个最深刻的道理，人不能忘本，既然有朝一日，我有能力让那些穷苦贫困的人，过上好的生活，我为什么不去做？师婠身为一个高高在上魔族公主都能够为了我们这些卑贱之人，苦苦支撑，努力维持，不让战乱再起，维护和平局面，使两族百姓生活安宁，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她的好意？我守护师婠，并不是这是她的梦想，也是我曾经指天立誓，让天下穷苦人不再受穷的梦想，只不过我已经被不得翻身的现实生活消磨得遗忘殆尽，却被师婠唤醒而已，是你给了我可以有梦想的机会，带我进入了修炼的世界，甄洛，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尹甄洛刹那间失神，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悸动，她终于明白自己跟师婠两者之间，区别最大的地方，尹家身为执掌东州皇朝的强大军队，战争不断，小时候尹甄洛看到只觉得这是残忍，但是久而久之，父亲与兄长教会她去冷视，淡漠这一切，成为了一名铁血的军人，以武力维护家园，征伐入侵者，让她的心变得冷漠。
  “我早就已经没有了梦想……”尹甄洛闭上星眸，她那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神色不再是那么的冷清，有一丝暖意浮现，她努力在回忆，静静地道：
  “也许，能够与家人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不要有那么多的事，不想在冰冷的修炼室里渡过，希望能够有一个人天天陪我说话，牵着我的手，让我不再孤独，想笑的时候，可以开怀的笑，想哭的时候，可以任性的哭，没有那么多的束缚，这应该就是我的梦想吧！”
  轩辕很沉默，看着尹甄洛嘴角扬起，他仿佛又看到最初在树房中，那一个笑颜如花，温暖了自己内心的尹甄洛，那一个笑着对自己说：
  “从今夜开始，你可以在任何的时间，任何的情况下来偷袭我，如果偷袭成功的话，你想干什么，都随便你。”
  陪着自己一路修炼，当看到自己有所进步的时候，脸上便会洋溢起微笑的尹甄洛。
  轩辕走到了尹甄洛的身边，牵起尹甄洛那冰冷如霜的手，尹甄洛的身躯一震，睁开双眸，看向了轩辕，眸子深处有一种悸动，她内心激荡，无法平静。
  “甄洛，你是带我走进这个修炼世界的人，你让我看到了更大的世界，让我还能够有梦想，让我还能够有我自己的信仰，不向这一个世界屈服，以自己的力量，与天斗，与天争命……”轩辕看着眸子中蒙上一层水雾的尹甄洛，笑道：
  “至少在我面前，你想笑的时候，可以开怀的笑，你想哭的时候，可以任性的哭，因为我看过，我要的是最初在树房睡觉时，眼睫毛上还有泪花的甄洛，那一个笑起来就跟仙女一样迷人，让我看得流口水的甄洛。”
  尹甄洛怔怔地看着轩辕，顿了顿，吃吃地笑了起来，眸中蕴氤氲：
  “有你真好。”
  轩辕不知道尹甄洛是哭是笑，或许是两者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