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各方博弈
第三百四十四章各方博弈
尹秋柳眉微皱,“这已经是王妃第三次过来了,太后您要不要见她?”
卫太后松开手指,摩挲着掌心暗红的指甲印,淡然道:“她来无非是为了惜君的事,不见也罢。”
尹秋点点头,对尚候在一旁的宫人道:“你去回了王妃,就说太后抱恙在身,不便相见,请她改日再来。”
“是。”宫人出去后不久,又走了进来,面有难色地道:“太后,王妃说一定要见您一面,否则……否则……”她觑着卫太后不敢说下去,后者淡淡道:“否则就不走了是吗?”
宫人无奈地点点头,卫太后轻哼一声,“她倒好,吃了那么多年米饭,没学着,学会死缠烂打这一招了。”
尹秋思忖道:“不如奴婢出去劝劝。”
卫太后摇头道:“子钥是什么性子,哀家最清楚,你劝不动她的。”说着,她重新执起青玉笔杆,沾了浓黑的墨汁淡淡道:“既然她那么喜欢等,就慢慢等着吧,哀家并非没有给过惜君机会,今日这个局面,是惜君咎由自取,怪不得哀家。”
在平阳王妃苦苦等候之时,含章殿中,赵平清面色阴沉地听着小聪子絮絮叙说,待得听到东方溯收回圣旨时,忍不住重重一掌击在床榻上,咬牙道:“又是她坏本宫好事!”
紫燕拧眉道:“这皇后与贵妃素来不睦,何以这次贵妃会这样帮着她,甚至不惜赔上夏月半条命。”夏月是跟着慕千雪一路从西楚逃过来的,两人感情之深,可想而知,远非一个沈惜君可以相提并论的。
小聪子深以为然地道:“可不是这个理嘛,开始的时候,奴才还以为是自己耳背听岔了,哪知千真万确,真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听着小聪子的话,紫燕忽地心头一跳,脱口道:“难不成贵妃知道了安息香的秘密?”
赵平清冷哼一声,眸色阴冷地盯着小聪子,后者被她盯得后颈阵阵发凉,连连摆手道:“奴才一个字都没与人提过。”见赵平清犹有不信之色,他赶紧三指朝天,赌咒道:“如果奴才透露一个字,就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紫燕亦在一旁道:“小聪子虽做事还有欠妥帖,但这张嘴还算牢,应该不会是他说出去的。”
在紫燕的言语下,赵平清终于移开了目光,小聪子长出了一口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紫燕试探道:“除了奴婢与小聪子,知晓这件事的就只有赵太医一人,会不会是他?”
赵平清思忖片刻,摇头道:“他不是蠢人,应该清楚这件事一旦传出去,第一个活不了的人就是他!”
紫燕满面疑惑地道:“那可真是奇怪了,不是奴婢与小聪子,也不是赵太医,贵妃究竟从何处得知?”
赵平清徐徐攥紧暗红锦衾,原本柔顺平滑的丝缎已是被她揉得皱折丛生,冷冷道:“若本宫没有猜错,她应该没有确知此事,只是猜测而已,她最擅长的,可不就是揣测人心吗?”
紫燕难以置信地道:“可这件事咱们做的万般小心仔细,没理由会被她猜到的。”
赵平清启唇一笑,恍若一道拂尽百花的凛冽寒风,“她连帝位都替陛下谋到了,还有什么猜不到的,慕千雪!”
“本宫处处委曲求全,甚至是讨好她,她却宁可帮着从不给她好脸色看的沈惜君,也不肯与我走近半分,好!好!”赵平清用力绞着锦衾,伴着“嘶”的一声轻响,上好的锦缎竟然被她生生撕破。
“虽说皇后那道旨意暂时缓了,可她也赔了夏月半条性命进去,可见陛下待她已不如往日那般千依百顺,若她还不如收敛,失宠只是早晚的事情。”
赵平清冷哼道:“她若失宠,本宫定当额手称庆。”
静默半晌,紫燕小声道:“主子,要不要送几瓶药膏去漪兰殿?”在这宫里头,不管心里头怎么怨恨,表面上都会客客气气,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赵平清自然深谙这个道理,吸一吸气,颔首道:“你亲自送去,仔细着说话,别让她探出什么来。”说罢,她转眸看向小聪子,“去传赵太医过来,虽然他不至于做出自掘坟墓的蠢事,还是要警告几句,以免一时大意,徒生事端。”
“嗻!”二人先后离去,过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小聪子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喘着气道:“主子不好了!”
赵平清心中一沉,坐直了身子道:“出什么事了?”
小聪子咽了口唾沫,急切地道:“奴才刚才奉主子之命,去传赵太医,结果到了那边,正好遇到孙公公,他奉了陛下之命来传赵太医,奴才旁敲侧击了几句,仿佛是与主子的事情有关。”
赵平清脸色大变,急问道:“孙兴可有问你去太医院做什么?”
“问了,奴才怕他生疑,没敢说实话,随便寻了个借口敷衍过去。”说着,小聪子害怕地道:“主子,您说陛下会不会掌握了什么证据?还有赵太医……万一他真供了出来,可怎么办?”
“你还嫌本宫不够烦吗?”赵平清心乱如麻,无法思考,在狠命掐了自己几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你立刻去承德殿那边看着,一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是。”小聪子走了几步,又被赵平清唤住,后者静一静气,道:“这件事让底下人去办,你去一趟静芳斋,就说小殿下终日哭闹不休,求一串太后用过的佛珠安枕。”
小聪子不解地道:“主子,这是为什么?”
赵平清掐一掐掌心,凝声道:“万一事败,孩子就是本宫最后的护身符,而太后,是宫里头除了贵妃之外,唯一可以影响陛下的人,她越怜惜这个孩子,本宫就越有机会脱身。”
小聪子恍然点头,“对对对,奴才这就过去。”
在小聪子飞奔往前静芳斋的时候,赵太医正惶恐不安地跪伏在承德殿坚硬光滑的金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