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心痛悲凉
罗伯特看着南宫云杰道，“原来你们两是一起来的啊！”
四目相交的这一瞬间，看着南宫云杰熟悉的俊逸脸庞，马小允的心传来隐隐的疼痛，她自然地垂落眼睫，没有再看他。
南宫云杰缓步走向马小允，眸光注意到马小允略微黯淡的美丽脸庞。
罗伯特是个直性子，看着两人沉默的画面，罗伯特径直道，“呃……云杰，小允，你们两的感觉好像不太对啊？”
南宫云杰终于看向好友，“什么时候来的？茳”
罗伯特回答道，“刚下飞机，行李都还在楼下……我正准备去看一纯。”
南宫云杰淡淡道，“那就去吧！”
罗伯特犹豫地看了一眼马小允。“呃……谋”
南宫云杰拧眉，“怎么，有事？”
罗伯特尚未回答马小允就已经提前出声，“罗伯特，我们有空再聊吧，天晚了，我想回家了！”
罗伯特颔首，“那好……我就不做你们夫妻的电灯泡了，我稍后再去你们家拜访。”
马小允淡淡一笑，“好。”
罗伯特离开前拍了一下南宫云杰的肩膀，小声对南宫云杰道，“你老婆说心情不好，你快哄着去！”
南宫云杰的眸光始终有意无意地驻留在马小允的身上。
没有注意南宫云杰，罗伯特去521病房后，马小允便按下电梯键。
她知道他就在她的身后，他熟悉的气息离她那么近，曾经是她孤独落寞时最眷恋的气息，但这一刻她只感觉到心痛悲凉。
叮——
电梯门开启，马小允深吸了口气走进电梯。
然，在马小允迈开步伐的那一刻，南宫云杰有力的劲臂攫住了她的手腕。
马小允的身子一震，脑海中立即窜过单一纯抱着南宫云杰的画面，她吞噎了一下喉间的苦涩，平静地转过身，并不吭声。
南宫云杰望着马小允垂落的眼睫，“一个人来的？”
马小允摇首，“没，司机送我来的。”
南宫云杰亦没再说话。
马小允轻轻挣开南宫云杰，平静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说罢便走进电梯。
南宫云杰跟着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
电梯内，彼此没有再说话。
禁闭的电梯内，马小允其实以为南宫云杰会问她来医院的原因，她亦在心底准备编织一个理由告诉他，但，没有……
他没有再开口，任由着静谧。
电梯门打开，他让她先行。
她迈开步伐，挺直身子朝向医院的大门。
她没有再回头，因为知道他和她不同路……
坐入司机停靠在路旁的车，她静静地望着前方。
余光内果然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她缓缓靠向椅背，竭力咽下喉间的酸涩。
……
回到家中，马小允惯性地去儿童房看看女儿。
了然睡得香甜，不谙世事的稚气脸庞在沉睡时很是可爱。
马小允忍不住在了然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放心回到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沿，望着空荡荡的大床，忆起她与南宫云杰曾经在这张床上的甜蜜缱绻，马小允心头一阵酸涩涌起。
－
翌日，清早。
马小允刚送了然去幼稚园回来，刚巧碰见了开车驶进别墅的罗伯特。
下车后，马小允率先跟罗伯特打招呼，微笑道，“你今天怎么会这么早来？”
罗伯特帅气地摘下墨镜，笑道，“你忘了你昨天说想跟我聊聊的。”
“好吧，我们去花园走走。”
罗伯特颔首。
跟罗伯特并肩走在花园的路径上，马小允缓声问道，“你昨晚去看一纯，她还好吗？”
罗伯特点头，“看起来还不错，恢复状况良好。”
“那就好！”
罗伯特突然疑惑，“你和云杰昨晚也去看了她，为什么还要问我她的情况？”
马小允轻摇了摇首，如实道，“昨晚我并不是专程去看一纯的，我是去找云杰。”
罗伯特怔愕，“你去找云杰？”
“恩。”
罗伯特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该死的，你和云杰真的吵架了？难怪昨晚你们对视的眼神怪怪的……”
马小允平视着前方，淡淡逸出，“事实上，我和他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吵架，因为连争执都没有，只是他需要想通一些我和他之间存在的问题，但我想他应该已经想通了……”
罗伯特不解拧眉，“你的话听得我糊里糊涂的……昨晚我去看一纯，我问她受枪伤的原因，她也是糊里糊涂的回答我，以致我至今仍搞不清楚她受伤的原因，所以这会儿顺道跑来问你……”
马小允倏然认真的看着罗伯特，正色问道，“罗伯特，如果我告诉你一纯受伤是源于我，你会不会生我气？”
罗伯特惊愕，“怎么会？”
马小允垂下眼帘，缓缓吐出，“你离开洛杉矶以后，发生了一些事……”
“你说。”
马小允开始娓娓道出，“半个月前，一纯来跟我辞行的那天，我接到一通电话……”
罗伯特听完整件事的叙述后，脸上的表情便得沉郁。
马小允难受道，“当时我接到亚森打来的电话，他说他绑架了我的养父母，我真的很着急，我想过冷静下来等云杰来帮我，可是亚森开枪打伤了我爹地，他说如果他先看见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爹地……”
罗伯特抚慰道，“小允，这件事我并不认为你做错的，那种情况云杰应该是能理解的。”
“我知道他能够理解，否则他不会让我乖乖在工厂等他，但是，我没做到，为了妈咪，我跟亚森去了瑞士……我知道我选择错了，因为我只要再多坚持一会儿，我就能等到云杰，我爹地就不会死，我也不会被亚森强硬地灌药没了孩子，更不会害得一纯躺在病床上差点无法醒来……”说到这里马小允的眼泪已经如破堤的洪水涌出。
罗伯特轻轻将马小允按在怀里，轻拍她的脊背，哄道，“小允，我想当时那种情况你也无法选择，造成最后的结果并不在你。”
马小允在罗伯特的怀里痛哭出出声，“我真的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
－
下午，“南宫氏”。
南宫云杰的办公室房门外传来一记规律的敲门声。
南宫云杰没有抬首，“进来。”
罗伯特推门走进办公室，轻唤了声，“云杰。”
南宫云杰抬眸看了好友一眼，然后将眸光继续放在面前的文件中，“说。”
罗伯特选择坐在了南宫云杰的对面，正色道，“好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谈你和小允之间的事的。”
南宫云杰淡漠道，“我和她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罗伯特点头，“我知道你的私事我不该去管，毕竟你通常都比我理智多了，但是我觉得你做得有点过分了……对，纵观整件事来说，小允的确欠缺考虑，但你应该站在她的立场想想，她所做的选择都是迫不得已，你应该听听她的解释，而不是只看结果……你有没有想过，她也很自责，在被千夫所指的时候，她最需要的是你能够站在她身边，理解她，包容她……”
南宫云杰放下手边的文件，抬眸看向好友，冷声道，“你去见她了？”
罗伯特点头，“是，我早上去看过她……她跟我说了发生的事，她很伤心，也很自责。”
南宫云杰的表情淡然，“是吗？”
罗伯特谴责，“你干嘛这种漠不关心的神色？”
南宫云杰讽刺地勾了勾唇角，表情阴冷了下来，却没有说话。
罗伯特劝道，“云杰，你和小允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如果你是因为小允没有顾忌自己怀孕而做了错误的选择令你们失去了孩子，你可以生气，却不能让你和小允的感情冷却，小允她需要你，我能感觉到她的孤寂和无助……孩子的事的确很遗憾，但你们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再要孩子的……”
这一秒南宫云杰幽冷地眯起眼眸，薄唇冷逸，“你错了，我和她不会再有孩子！！”
……
同一时间，别墅。
“你去叫马小允下来！”
南宫云菲站在厅里，怒气冲天地对佣人道。
佣人嗫喏逸出，“小姐，少夫人在房里休息，不如等少夫人醒了……”
“你不去叫是吧？我去叫！”知道别墅里的佣人偏袒马小允，南宫云菲愈加愤怒，直接踩着高跟踏上二楼阶梯。
“小姐……”
佣人们根本阻止不了南宫云菲，不到片刻，南宫云菲便已经气势汹汹地站在马小允的房门前，用力拍打着房门。“马小允，马小允，你给我出来……快给我出来！！”
房间内，马小允在沉睡中迷迷糊糊听见南宫云菲的叫唤，她慢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马小允，快给我出来……”
南宫云菲的叫唤声盈耳不绝，马小允支起身子。
马小允坐起起身后才发现她的身子依旧的绵软无力，头部昏昏沉沉。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发现她居然从早上睡到了现在……
她当然不是嗜睡，这些天她也没有合过眼，今天睡得这么沉是因为早上罗伯特离开以后，她感觉身体软软的，头也很晕，所以她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下，没有想到一睡就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马小允掀开被子下床，支撑着虚软的身子打开－房门。
南宫云菲抱着胸，凶光狠狠地瞪着马小允，“你倒是清闲啊，睡得很香吧？”
马小允撑着额头，努力保持清醒的意识，“姐，有事吗？”
南宫云菲倏然将一叠照片用力地摔在马小允的脸上。
马小允躲避不及，但幸好她撑着额头的动作使大部分的照片都只是划在她的手上而没有弄伤她的脸。
“啊！”
一旁的佣人看见南宫云菲的动作吓了一跳。
南宫云菲第一时间冷瞪佣人，“你们都给我下去，更不要给我乱嚼舌根！”
佣人同情地看了一眼马小允，却只能转身离去。
南宫云菲重新将眸光睇向马小允，咬牙切齿地逸出，“你看看这些照片……之前我是不想让云杰没面子，所以没将这些照片拿出来，你现在给我看看你浪－荡的模样！”
看着散落在地面上的照片，马小允因为身体虚弱，而没有及时回应。
南宫云菲即刻怒声道，“你别给我装聋作哑，这是金泽旭给我的，这些照片全都是你和他在酒店开－房的画面……你真下贱，居然还跟金泽旭搂腰搭肩，虽然这些照片都只是你们的背影，但你化成灰我也认识……”
马小允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泛白的唇瓣缓慢逸出，“姐，这些照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南宫云菲所说的话当然夸大其词，马小允当时不过是以为金泽旭已经醉了，所以扶金泽旭回房。
南宫云菲根本没有耐性听马小允解释，她气愤道，“你和金泽旭这档子事云杰不计较就算了，可你现在居然连罗伯特也不放过？”
马小允猛地抬眸，不解地看着南宫云菲。
南宫云菲嫌恶地逸出，“你不要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今早有佣人在花园你看见你和罗伯特搂搂抱抱……你是怎么了？云杰刚搬离几天，你就耐不住空虚，枝头就准备往外爬了？”
纵使身体不适，这一刻被扣上的莫须有的罪名却令马小允难以承受，她的手扶着门框，试图解释清楚，“姐，我和罗伯特只是……”
南宫云菲嗤笑道，“马小允，承认吧，你骨子里跟你母亲一样放－荡……不过，你别以为没了云杰你就能够转搭罗伯特，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任何人！”
马小允不断摇首，她想要去辩解，但身体的无力和脑袋的昏沉令她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南宫云菲更加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下一秒，马小允虚弱地倒在了地上。
……
马小允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
守在旁边的佣人见马小允睁开了眼眸，谢天谢地般地逸出，“少夫人，您终于醒来……刚刚您晕倒了，吓死我们了，幸好余医生来看过您说您只是身体太虚，没什么大碍……”
“姐呢？”马小允问。
“小姐看你晕倒了就离开了……少夫人，我要不要打电话给先生，小姐这么对您真是太过分了！”佣人愤愤不平道。
“不用了通知他了，我没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您有什么吩咐就唤我。”
佣人离去后，马小允侧过身，她刚想要闭起眼眸，南宫云菲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立即开始在她的耳畔响彻……
连日来所遭遇的委屈令她在这一刻红了眼眶……
她缓缓坐起身，靠坐在床头，然后寂无助地抱紧自己，紧闭着眼不让眼泪滑出……
－
“妈咪……”
倏地，了然在马小允的房门外唤着。
马小允此刻正抱着膝，滞愣地坐在床上，听见女儿的呼唤，她回神，第一时间回应，“恩，妈咪在房里。”
了然似乎心情很好，开心地唤着，“妈咪，妈咪……”
“好，你等妈咪一下。”
匆忙下床，马小允走进浴室用清水洗了把脸，在镜子里确定自己看起来无恙后，她扬起一抹笑走出房间。
马小允刚打开－房门，便看见了然伸手索要抱抱。
马小允的身体依旧是全身无力，但在了然面前，她好似没有丝毫不适，她抱起了然，疼惜地亲了了然一下，温柔道，“了然，今天怎么比平常早回来？”
了然道，“因为司机叔叔还没有来，爹地就来接了然了……”
马小允微微怔愕，“你爹地？”
了然兴奋点头，“恩，爹地已经回来啦……”
“那……你爹地呢？”
“爹地在书房打电话。”
“哦。”
“妈咪，我们下去吧……”
“……好。”
……
马小允抱着了然来到一楼。
她没有刻意用余光去注视他，但是一楼的书房门门有关，她很容易便注意到他单手插着裤袋屹立在书房落地窗前打电话的画面。
“妈咪，我要下来……”
马小允将了然抱放在地上。
了然牵起马小允的手，朝向南宫云杰。“爹地……”
南宫云杰正在通话，听见女儿的呼唤，他转过身，眸光不经意与马小允相接。
看着南宫云杰，脑海中晃过的是他与单一纯在病房内的那一幕，她的心传来锥心般的疼痛，她的步伐不自禁地停驻。
“妈咪，你怎么不走了？”
马小允在此刻蹲下身子，轻声对了然道，“乖女儿，妈咪想跟爹地单独聊一聊，你先跟阿姨去玩一会儿……”
了然眨着长睫，天真地问，“妈咪有悄悄话要跟爹地说吗？”
马小允微笑，“恩。”
了然乖巧点头，“好吧……”
一旁的佣人识相地抱起了然离开。
马小允起身，忍着身体无力的不适，她看了南宫云杰一眼，然后朝他走去。
南宫云杰刚好结束通话，眸光锁住了她。
马小允走进书房，径直将房门关闭。
深吸了一口气，马小允鼓起勇气看向对面的高大身影，哽着声说道，“昨晚碰面的时候，我很害怕你会问我去医院做什么，我们在电梯里的时候，我甚至在努力先给一个理由去搪塞你，不过，你最后没有问……昨晚我想了一夜，脑海里都在回忆我们结婚以来的点点滴滴……”她的声音顿了顿，“现在我想通了，自欺欺人到最后终还要面对，所以，现在，我想跟你说清楚……”
马小允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他只是看着她，但眸底却没有了从前的热度。
忍着心头的痛楚，马小允带着哭腔逸出，“其实，昨天我是去医院找你的……知道一纯已经醒来的时候我很开心，我觉得压在我心头沉重的枷锁轻了一些，我甚至认为我和你的关系可能会好转……但是，昨晚我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刚想要敲门，却无意间通过房门上的玻璃窗看见你和单一纯在里面的画面……确切的说，是单一纯抱着你的画面……”
说到这里，眼泪已经从她的眼眶滑落，她稚气的抬手拭去眼泪，模糊的泪眸凝望着他俊逸的脸庞，竭力顶住喉间的哽咽道，“云杰……曾经一次一次地求你放过金泽旭是我做得不够好，作为妻子我没有考虑到丈夫的感受，我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还有，请你相信，为了金泽旭去英国而忽略了你的生日，我一直都很内疚……这一次没有听你的话留在家里等你，导致事情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但我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我只想问你一句，我们是不是已经无法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