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章
不过这个郝志刚也是个厚道人,虽说明暖嘱咐了不用管材料的事情,务必要让客人们吃的尽兴,但是他还是尽量的兼顾明暖的要求和成本。
现在大家肚子里都没有油水,肥肉才是大家的首选,一口吃进去满口油的才是好菜,而郝志刚选的这几个,爆炒大肠,熘肝尖,梅菜扣肉,都是多油的菜,而大肠和肝脏都是内脏,在价格上比正经的肥肉便宜多了。
关夏看完后正准备说就这么定了,明暖就开口说到:“郝大哥拟的菜单很好,但是我想把熘肝尖换成红烧肘子,您看成么?”
关夏惊讶的看着明暖,要知道这时候整个的猪肘子很难得,更何况这么多客人,起码要十桌菜,也就是说至少要有十个肘子。
“你们都提要求了,哪有不行的。”郝志刚笑呵呵的说道,“几桌人?”
“十二桌。”
“多少!”郝志刚惊呼出了声。
“十二桌。”明暖又说了一遍。
“十二桌,我算算,材料够不够。”郝志刚皱着眉头说道,本来他以为有个七八桌就顶天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没事,郝大哥,你不用担心,食材我提前一天给您送过来。”明暖说道。
关夏询问的看着明暖,她哪来这么多的食材,明暖安抚的看了她一眼,虽然还是不知道,但是关夏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质问自己的小姑子,就也在旁边微笑着点点头。
“只要你们把食材送来,那有什么不行呢。”郝志刚又笑呵呵的说道,也不追问明暖哪里来的食材。
“明暖,你?”出了饭店,关夏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嫂,你不用担心,我这么说就肯定是心里有数,赵叔叔的父亲退休前在屠宰场上班,爸妈早就跟他说好了。”听到明暖的解释,关夏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大嫂,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专心做个漂亮的新娘吧。”明暖开玩笑道。
明曦啃着个鸡腿狠狠点头,表示同意明暖的意见。
“走吧,去钢厂把我的东西拿回来。”关夏指了指对面的公交车站牌说道。
现在的公交车还是老样子,看起来傻傻笨笨的,下半部分是黄色,上半部分是白色,不过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整辆车的外面蒙上了一层灰尘。
车摇摇晃晃的驶来,停在站牌前面,明暖和关夏护着明曦上了车,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一个乘务员,她穿着灰色的倒褂,手里拿着一把毛票,有新有旧。
“慢点慢点,别挤,一个个上。”
“车上的往后走走,后面还有空地。”
原来这个谎言,从这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
明暖觉得很有趣。
关夏住在钢厂的单身宿舍里,一间不过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挤着十个人,五架架子床摆在一排,余下的空间也只够行走,连一张桌子也没有,东西也是杂乱无章的摆放着,但就是这样的单身宿舍,厂里的未婚的青年们也是会挣破头的。
关夏早已把东西打包好,只等着来拿了,之前明阳来搬过一次,现在还剩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关夏,这是?”
她们刚进去竟没有发现一张床上还躺着人,一个短头发的女人坐起来问道。
“我小姑子。”关夏没有过多的解释,走向自己的床,床上放着几个包,明显是关夏提前准备好的。
“你现在把东西搬走,这几天也不会来住了么?”田招娣别有意味的说道,“哎呀,我们这里可不兴还没结婚就住到婆家去的。”说完还啧吧里两声。
关夏和明阳虽然已经领了结婚证,但是还没有举行婚礼,这时候如果传出了关夏住进他们家的话,即是大家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免不了一阵风言风语。
“嫂子,你晚上一个人住招待所害不害怕,要不我给你作伴吧。”明暖貌似不经意地说道。
田招娣听到后撇撇嘴,也不说话了,又躺下蒙上被子。
三个人很快就拿起这几个包裹出了宿舍,出来时正好到了下班时间。
“关会计恭喜啊。”
“到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关会计来收拾东西啦,真是恭喜啊。”
“祝关会计和您爱人百年好合啊。”
看起来关夏在这里的人缘不错,大家都乐呵呵的跟她打招呼。
等再回到法院的家属院时,里面已经被打扫好,拉花喜字也全都被布置好,一派地喜气。
……
转眼间便到了国庆节这一天。
关夏的父母提早两天已经来到了济市,暂时住在招待所里,到时候迎亲也是从招待所开始。
关立潼是那种很典型的儒商形象,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带点花白,待人彬彬有礼,对谁都含着三分笑。
至于关夏的妈妈叶澜,也是很典型的贵太太形象,不同于这个时代两个麻花辫或者刷子似的短发,叶澜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即是没有什么首饰,也让人不敢小看。
她坐在沙发或是凳子上的时候,总是微微侧身,两条腿并在一起,使人生出一种庄重之感。
客观来说,叶澜并不算是一个大美人,但是确实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除了她本身的容貌,最吸引人的还是她身上的那种气质,在经历了大富大贵之后沉淀下来的,宁静的,高贵的,端庄的气质,使人不自觉的相信,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关夏的长相一部分遗传了母亲,都不是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惊艳的那一种,但是越看越有味道。
由于关家老家在南京,族人也都大多居住在那里,而且有许多的族人已经断了关系,所以这次来的除了关夏的父母,也就只有她得婶婶和舅妈了。
在明暖看来,关夏的妈妈和陈桂芸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因为她们是两种不同的女人。
陈桂芸在家是一个贤妻良母,在事业上却有着不比男人差的野心和能力,而叶澜则不同,她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仿佛,她的生命里,只有关家主母的样子和贤妻良母,听关夏说,她的母亲从来没有干过粗活,她只是做过饭罢了。
哪怕是在被打倒的那几年,叶澜也仅仅做到了洗手做汤羹罢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对关夏的爱,不比陈桂芸对他们几个孩子的少,这一点从她事事过问关夏和明阳的婚事就可以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