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他想，这是他的桑桑
季禾生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晴秀，并请求她去阻止柯荣。
“没想到因为我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晴秀似乎也很意外，她无奈的摇头，最终答应了季禾生和季晴桑。
由于此时的天色已晚，季禾生他们准备休息一晚再回去。
沈秘书打电话过来，通知季禾生云城基地开发的案子有了些差错，紧接着梁九那里说柯荣要十亿才肯放过小小。
季禾生站在后院的树下，满眼皆是金黄的桂花。
此时正是8月中旬，应该没到桂花盛开的茂盛的季节。
他抬手抚摸着花枝，小小的一朵朵全部簇拥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是不是好奇桂花会开的那样早？”晴秀不知道何时从屋子里走出来，她已经换了一件稍微符合现代风的衣服，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着古时的风韵。
她轻轻巧巧的走来，唇边挂着一抹温婉的笑意。
“秀姨。”季禾生叫道，侧脸轮廓在月光的照射下微凉。
“你一点也不像你的父亲。”晴秀垂着眸，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季禾生。
“秀姨，我的父亲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季禾生对于季世川的了解并不是很深，虽然他曾经相信他，甚至为他洗脱了之前被陷害的罪名，但是在处理感情这回事上，季世川始终对不起他和妈妈。
“他是个很好的人。”晴秀说道，眸光里带着些回忆，“当年我不想让柯荣和他之间心生芥蒂，加上自己的一些麻烦事情，这才选择了离开。”
“那他们两个，你究竟喜欢谁？”季禾生对这一点很好奇，但是坦白说他并不能肯定，如果晴秀真的喜欢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应该不会选择离开。
晴秀摇摇头，眼眸里干净的不染纤尘，不太像一个历经世事沉浮的人该有的模样。
季禾生觉得自己大概懂了为什么季世川和柯荣都会喜欢上她，一个无论经历多少事故却依旧淡然的女人，本身就有一份魅力。
“我虽然感激他们，但是是不是爱情还分的很清楚。我离开牧城之后碾转各地，最终就遇上了现在的丈夫，我们在这座小镇上成家立业，也许这就是缘分。”
“秀姨，那为什么柯荣和大家都认为你已经死了？”
“是个计而已。”提起从前的事，晴秀似乎不欲多言，她只是轻叹一声，随后开腔，“没想到因此害了世川和柯荣。”
“季晴桑这个名字……是你取的吗？”
“不是，只不过当时世川跟我说，如果以后他有女儿，一定要带个‘晴’字，这样就可以像我一样。”
季禾生摇头，容颜深沉的揣测不出情绪，“秀姨，其实他并不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像你一样，他是希望他的女儿是你所生。”
关于以往的那些，季禾生觉得自己已经全部理清了。
即使季世川最终没有跟晴秀在一起，他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晴秀，所以他后来找了个跟晴秀相似的女人出轨，大抵爱的太过深沉。
这一点他们父子俩可真是相似呢，同样找了个跟心爱女人相似模样的人，可终归是不一样的。
冒牌货终究只是瑕疵品，直到现在看到晴秀他才懂了。
无论宋羽和季晴桑多么的相像，但宋羽毕竟不是真正的季晴桑，这些年他将所有的细心呵护给了宋羽，却在季晴桑出现的时候那样的伤害她，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放着手心珍宝不去爱护，却一点点的做着那些将她推开的事情。
“谢谢你，秀姨。”季禾生朝着晴秀笑了笑，随后就踏进了长廊里。
“阿秀，你在想什么？”长相斯文的男人走到晴秀的身边，将她揽着自己的怀中。
晴秀抬头看着满枝的桂花，微微失神，“我还没有告诉他，桂花能盛放的原因呢！”
“什么原因？”男人问道，随着她抬首望着，“难道不是这里的气候适宜桂花的生长吗？”
晴秀有些嗔怪，但还是温温浅浅的回答着，“因为心中有爱。”
“他们年轻人的路总归要自己去领悟的。”男人面上带笑，将晴秀搂的更紧了些。
桂花因着清风的关系，将更多的芬芳送入人们的鼻尖。也许它们终究会凋谢，但毕竟曾经盛放过，不枉此生。
世间情爱不过须臾，犹如花开，可绚烂轰动，也可以隐匿一世。但无论哪种结果，相爱相知才是最美的相逢。
季禾生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季晴桑正撑着脑袋望着外面。
房门吱吖声响起，她猛然间回头，就看见沐浴在月光之下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镇的月光太过的恬淡，还是四周景物蕴涵着静谧，此时的季禾生让季晴桑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就静静的立在那里，眼眸犹如汪洋一样深邃，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似有千言万语无法言说，只能通过眼神传递。
“季禾生……”季晴桑开腔，嗓音温软。
季禾生抬脚一步步向着季晴桑走来，插在裤兜里的手昭示着漫不经心，但面上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紧张的思绪。
看着他俊俏的面孔一步步逼近，像是一场若无声息的对抗，寸寸凌迟着季晴桑的心脏。不知道何时起，她竟会觉得面对他也成了一种煎熬。
当时想要恨的那么强烈的人，早就不复存在，在所有人都提醒着她她还深爱着对方的那刻，她就应该看清。
爱或不爱，从来都不由人，只由心。
“桑桑，你还愿意给我机会吗？”季禾生站定在她面前，浅淡的声线隐隐带着克制。
“……”
季晴桑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抵在桌子上的手。
季禾生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他握住她的手，眼神直直的望着她。
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季晴桑忍不住想要缩回手，但是季禾生始终不紧不重的拽着，“桑桑。”
“季禾生，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回答你。”季晴桑转过头去，微阖着眼眸。
“如果小小没事，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低沉的男音，带着少有的祈求。
季晴桑转过脸来看他，沉静的脸上泛着平淡，“如果她出事了呢？”
她揪紧着的心脏因为害怕和担忧困扰着她许久，哪怕周围的人都来安慰她，哪怕此时找到了晴秀去劝阻柯荣，她也不能完全的保证，她的小小会没事。
“你上次过来劝我的时候，我答应你会救下小小的，绝对不会食言。”季禾生的语调始终放的很慢，似是怕惊扰到她。
“可是，我总是心绪不宁……”
季禾生将季晴桑拉到自己的怀里，按着她的脑袋轻轻的抚摸着，“桑桑，小小一定会没事的。”
“季禾生。”
相拥的两人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的静谧，时光似是在此刻凝聚，所有的喜怒哀乐、哀怨离愁都因为这一刻的温暖暂停。
如果可以预知未来，知道在小镇的这一晚即将是他们度过的最平静时刻，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更加珍惜一点，又或者希望时光再慢一些，慢到度过所有的人世浮沉和刻骨分离，最终走向时光最终的秘密——幸福。
但世间事本来就是有人欢喜，有人遗憾，谁也不知道命运的安排终会驶向哪里，剥离掉所有斑驳印记，将深埋心底的剧情一一打开，人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生活继续。
季禾生在季晴桑的房里待到很晚，一直等到她睡着了。
他抬手描绘着她的面孔，从额前到眼睛，再从鼻尖滑落在唇瓣上，每一处都让他那样的喜欢。
他想，这是他的桑桑。
浓稠的夜里，几许蝉声清晰可闻，季禾生站在外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顾盛安看到季禾生的电话确实有些诧异，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接通。
“季禾生，有事？”
“你跟柯荣是什么关系？”季禾生问道，声音被夜色染上了些冰凉。
顾盛安拧着眉，没有回话。
“那个屡次给我提醒的神秘人是你的人对吧！”
不是猜测也不是疑惑，而是肯定。
顾盛安觉得自己真没有看错人，刚让人动了云城基地开发的案子，季禾生就猜到了他的头上。如果是这样的人做自己商场上的对手，应该十分有趣。
“季禾生，你的确聪明。”顾盛安有样说样，也绝不会吝啬自己的夸奖。
“谢谢你。”
听到对面的话，顾盛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向来深沉的季禾生跟他道谢，貌似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你不用感谢我，我不是为了你。”顾盛安回答着，语调沉稳。
他抬起的手轻轻在桌面敲击着，动作舒缓有节奏。
对面似是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很久之后季禾生才问道，“你喜欢桑桑？”
他头一次觉得难以捉摸，又继续说着，“如果记得不错，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江澜。”
顾盛安掀动着眸子，淡淡的笑着，“这个世上的事情本来就难以捉摸，我上一秒喜欢江澜，下一秒也可以喜欢季晴桑。如果你没有好好照顾季晴桑，那么这一刻在你身边的季晴桑，下一刻也可能待在我的身边。”
季禾生显得有些沉重，他想不通顾盛安对季晴桑的感觉，来的是那样的迅猛又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