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曾经喜欢过他
“丰凯，你是男主，你说句话比我们这里所有人的份量都重。”宋羽提醒道，其实只要丰凯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觉得该有吻戏的话那就肯定是按照他的意思来。
丰凯将眼神移向季禾生，又再次看了看季晴桑，发现他们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心头闪过一丝怀疑，最终他下定了决心。
招手将余编剧和杨导叫到一侧，商量了一会他才走了回来，“我决定好了，等会看我表现就好。”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又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丰凯说自己决定好了，哪怕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和投资方都是季禾生也不能改变什么。站在他的立场上，他需要尊重导演的决定，顶多提出一些不同意见。
“桑桑，走吧！”丰凯叫道，就拉着季晴桑走到镜头中间。
季晴桑微蹙着眉头，“丰凯，你怎么想的？”
“不是说了待会就能知道了吗？”丰凯仍旧笑眯眯的，保持着一份神秘感。
“可是不告诉我我怎么演下去？”季晴桑哑然，还可以这样的吗？
“我相信你。”丰凯朝着她眨了眨眼睛，挑逗意味十足。
宋羽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面对着美人献吻，是个男人应该都不会拒绝的吧！
她这么想着，早就换上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第七场第二次……”
场记再次喊道，季晴桑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她无疑是个天生的演员，一秒就找准了所需的感觉且表现良好。
当男人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身侧的时候，那充满魅惑的眼神还带着些少女的娇羞，仿佛自己的心愿就要实现。
男人一点点贴近她的唇瓣，却在快要接触到的时候漾开一丝嘲讽，而后径直划到她的耳际，轻声说了一句，“别做梦了，我会用自己的方法救筠心。”
一瞬间仿佛被现实打碎了梦境，她困在自己暗自营造的希冀里高兴着却被突然的嘲弄伤的体无完肤。
眼神是一个人最好的表达方式，这一刻的季晴桑完全诠释了痛到绝望却故作高傲的高姿态。
丰凯从她身侧走过，视线不曾一秒凝聚在她身上，而季晴桑就那么站在那里，艳丽的红唇徐徐挑起一抹笑意，惨淡而哀伤。
现场的所有人被她的表演折服，直到这一个镜头完了之后，大家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季禾生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原本冷静自持的眸色渐渐有了裂缝，从中衍生出的巨大灰暗笼罩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她季晴桑就是徐楚然，徐楚然就是季晴桑的感觉。特别是她那一刻的眼神，直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季禾生转身向外面走去，宋羽一把追上他，“阿生，你要离开了吗？我很快就可以拍完了。”
“嗯，我先走了。”季禾生说完也不等她的反应，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就这么离开了。
宋羽望着他的背影，好不容易聚拢的笑意再一次荡然无存。
季禾生现在的情绪完全被季晴桑所影响，对她根本就不再像以前那样，迟早有一天她会完全被季晴桑打败。
“卡。”杨导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叫了一声。
而后大家都围上季晴桑赞叹着，连杨导都由衷的赞美着。
又过了一个小时，所有的镜头都拍完后，大家才收工回家。
丰凯走到季晴桑的身侧，望着卸下妆容变得清冷的季晴桑说道，“桑桑，我送你回去吧！”
拍了一天的戏，季晴桑正好也有些累了，所以没有拒绝丰凯的要求。
“坦白说，你那一刻的眼神让我震惊。”丰凯的双手落在方向盘上，动作很漫不经心。
“因为对手很出色，自然不想逊色于人。”季晴桑回答着，很冠冕堂皇的一句话，不过丰凯也不是那么在意。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丰凯说着，捏紧了方向盘，眼眸里也有些恍惚。
“谁？”季晴桑侧头看他，探究着他深情里的眷恋。
“江澜。”提起这个名字，丰凯的嗓音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息影三年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季晴桑问道，虽然在陈赞的口中经常能听到江澜的名字，但是她似乎还是对她不太了解。
“为了一个男人。”丰凯微抬着下巴，一双眸子似是要融入夜色之中。
察觉出他语气里淡淡的失落，季晴桑拧眉，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就是无端的很肯定，“你喜欢她，是吗？”
“……”
见他没有说话，反应也不是很强烈，季晴桑又凑过去了一点，再次说道，“这也是你为什么拒绝盛叔叔的提议不想娶我的原因。”
丰凯摇了摇头，薄唇划开浅笑，“小姑娘不要乱说话，她可是已经嫁人了。”
“我没有乱说，你就是喜欢她。”
“难不成你想让我娶你？”丰凯反问道，又好似妥协了一样，“那我马上回去告诉叔叔，我娶你行不行？”
“丰凯你不用装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不回答因为你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说谎而已。”季晴桑毫不客气的戳穿他的用意，说出的话虽然不怎么动听但胜在真实。
丰凯没有否认，只是问着她，“那么你跟季禾生呢？你喜欢他？”
“我曾经喜欢过他。”
让丰凯诧异的是季晴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仅仅一句“我曾经喜欢过他”表明自己的立场。
喜欢过，不代表会一直喜欢。
她下定决心要拔除掉有关季禾生的一切，一寸一寸的从心里开始清理，不放过每个角落。
喜欢过，真的是一个很哀伤的词句。
丰凯想着，到底曾经是有多疯狂，才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车子静静的行驶着，两人接下来一路无语。
直到将车子开去了浔湾别墅，季晴桑才跟丰凯道了谢。
望着他的车影越来越远，季晴桑才转身向门口走去。
然而，笼罩下来的阴影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她猛然间回头看到高大挺拔的男人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季总真的有在暗处偷窥别人的习惯吗？”季晴桑呛道，语气格外的不客气。
“你很喜欢被别人吻吗？”季禾生没有理会她的嘲讽，看着那张不施粉黛的脸竟有片刻的失神。
不同于片场的浓妆艳抹，卸了妆的她有着另外一种风采，虽清淡但依旧撼动人心。
“季总是什么意思？”季晴桑撇撇嘴，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质问。
“被丰凯吻，亦或是跟你拍戏的其他男人，你都会喜欢吗？”季禾生再次问道，这一次换了种更明确的问法。
“季总，你问的问题真好笑，这是我的事业。”季晴桑看向他，冷笑着回答。
适时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由的瑟缩了一下，弧度不大但刚好让季禾生看见了。
季禾生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看着他动作的季晴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件外套带着他的体温被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不喜欢你的这份事业。”他替她拢了拢外套，声音被放的很低，但是很暗沉。
“那可真的是遗憾了，不过我也没想过要让季总喜欢。”季晴桑直接将男人给她披上的外套扯下来，冷着脸继续说道，“我也不需要季总的外套。”
勾唇，笑的颇为讽刺。
再对视上那双湛黑的眸子时，季晴桑没有丝毫的怯懦。反观季禾生，多了很多顾忌和复杂。
她伸出去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但是一把被男人握住，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
他没再说话，只是那么深深的凝视着季晴桑。
“季总，我要回去了。”季晴桑挣了挣手臂，一个没拿稳就将外套扔在了地上。但是从季禾生的视线看过去，就好似她故意扔在地上。
无视他的关心，仿佛将他所有的情谊，通通践踏在脚底。
他的视线移向那件外套，松开了季晴桑的手。而后俯身，将外套捡起来。
望着他缓慢的动作，季晴桑的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她也没有解释转身就打开别墅的大门。
“桑桑。”
清晰而有条不紊的声音响起，季晴桑没有等他的下一句直接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她并没有觉得静下来，反而脑海中多了很多杂乱的声音，连带着心脏都开始砰砰跳动起来。
闭上了眸子，季晴桑告诉自己要冷静，再转头透过玻璃门看向外面的时候，原先立得挺拔的男人早就不见了踪迹。
外面只剩下一片浓重的黑色。
季晴桑笑了笑，又摇摇头，好像是自己太过在意了，也许人家根本不关心。
季禾生坐在车子里，点燃了一根香烟。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似乎爱上了尼古丁的味道，能让虚幻的一切变得真实起来。尤其是那样彻骨的想念，连带着痛意袭卷着他的心脏。
于是，无数个寂静的夜晚，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车子上，淡淡的抽烟，而后任凭疯狂的想念如菟丝一般的蔓延生长。
但是随着想念生根的还有那盘踞心间的恨。
他总是没有办法轻易的原谅她当时的谎言，还有她就这么从自己的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再次遇见她，他明白过来，恨再深，也抵不过心中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