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病危的小侄女
季晴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了洛柔的话后就感觉整个人都恹恹的。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上次那一巴掌之后季颖竟然没有找她麻烦，而且每次见到她除了眼神比较怨恨外，基本不会主动接触她。
十二月的天气越来越冷，季晴桑站在路边等车。
她将手放在唇边呵着热气，一边张望着来往的车辆。
不一会儿，天空就开始飘起了晶莹的雪花。
季晴桑抬头，眼里闪过惊讶。
今年的牧城，雪似乎来得比以往早了一些。
她又伸出手，一片纯白的雪花落在她的手心里，凉凉的。
纷纷扬扬的雪花开始大了起来，一片接着一片，仿佛梨花瓣儿。
它们从苍茫的天幕下落，漫天飞舞着，落到她的头顶、发上、肩膀上。
“好美！”季晴桑扬起唇角，露出一抹璀璨的笑意。
沈秘书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面前的女孩，也不由的赞叹一声，真的很美！
她穿着纯白的大衣，仿佛要与晶莹的雪花融为一体。
“季总，要不要我去叫季小姐上车？”
沈秘书回头，看见季禾生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的身影，脸色浅淡的没有丝毫的情绪可言。
他定定的看着，没有回沈秘书的话。
“现在下雪了，再过一会可能天会越来越冷。我看季小姐在这里站了二十多分钟了，不如……”沈秘书继续硬着头皮说道，要知道季总可是吩咐他一路跟着季小姐到现在，如果说季总不想见季小姐的话，他是不信的。
“不用。”季禾生打断他的话，面色无异。
眼前的女孩眉目温静，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似乎离开了他，她依然会过的很好。
季禾生也没说开车离开，沈秘书只好依旧将车子停在那里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季晴桑的眉眼笼罩了一层浅浅的忧伤，她深觉自己似乎打不到车了。
然而，她刚垂下眸子，就有一个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拿着一把大黑伞，高高的撑起在她的头顶上。
感觉到不再有雪花飘到她身上后，季晴桑抬起了眸子。
眼前穿着深色系大衣的男人，嘴角扬着令人舒适的微笑，“晴桑……”
乔衍西原本在餐厅里吃饭，当他走出来看到站在飞雪中的女孩，一瞬间露出惊艳。
他认出那是季晴桑后，就借了一把大伞走了过来。
“乔衍西，你怎么在这里啊？”季晴桑显然有些惊讶。
乔衍西指了指不远处的餐厅，“我在那里刚吃完饭，发现街边站着一个人，觉得像你，所以我就过来了啊。”
季晴桑淡淡的笑了。
“你在等车吗？”
“嗯。”季晴桑点点头。
“去哪里？我送你吧！”乔衍西问道。
季晴桑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乔衍西耸耸肩，有些无所谓的说道。
季晴桑看着他，觉得再拒绝下去也不好。
她笑的有些腼腆的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乔衍西将季晴桑带到他停车的地方，随后绅士的替她拉开门。
另一边的车子里，沈秘书感觉到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明明车里还开着空调来着。
他偷偷的透过车前镜看季禾生的脸色，发现他虽然依旧淡漠，但明显眼神似乎变得深沉了许多，而且周身都泛着冷冷的气息。
沈秘书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同时心里也闪过一丝惋惜。
如果季总当时肯上前，或许结果就是另一个模样了。
“开车吧！”季禾生收回视线，闭上了眸子。
他挺得笔直的身躯向后靠去，一瞬间仿佛颓疲了许多。
“去，去哪里？”沈秘书哆哆嗦嗦的说着，之前他只吩咐跟着季小姐，现在季小姐上了别的男人的车，还用跟吗？
季禾生睁开眸子，看着他，声音像是染上了十二月的寒霜，“你说呢？”
“公司。”沈秘书回答着，见季禾生没再说话，一颗吊着的心才缓缓落地。
他驱车驶离这个地方后，季禾生还无意识的看向窗外那辆宝蓝色的兰博停过的地方，只剩下一片覆盖在地面上的白雪，还有隐约可见的车痕。
害怕季晴桑冷，乔衍西将空调开的很足。
“晴桑，还冷吗？”乔衍西关切的问道。
季晴桑摇摇头，“不冷。”
“那就好。”乔衍西看了她一眼，随后转弯。
季晴桑期间一直看向窗外，雪花细细密密的落下，不一会儿就将整座城市染成了一片白色。
“晴桑，你吃饭了吗？”
“嗯。”季晴桑笑着说道，“你不用一直找话跟我说的。”
季晴桑能看出乔衍西怕她尴尬，所以才一直找话跟她说。
她浅笑着低头，柔顺的发丝垂落下来。
乔衍西看的有些愣神，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打破了这份安静。
他伸手滑动着手机接听，声音温润的开口，“爸，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你说什么，七七病危？我马上赶过来。”乔衍西挂断电话就立刻吊转车头。
车身在街道上划出一条优美的弧度，随后加快速度向着市中心的医院行去。
季晴桑听到了他的电话，自然也知道事情紧急。
等到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乔衍西才想起来副驾驶上还坐了一个人。
他转头去看她，有些歉疚的说道，“晴桑，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事情。”
“没关系。”季晴桑表示理解，“医院这边车子应该蛮多的，我在这里打车就好。”
季晴桑说完就推门下车，乔衍西突然叫住她，“晴桑。”
季晴桑不解的回头。
“跟我一起去好吗？”
看着乔衍西期盼的眼神，再想到刚刚的那通电话，季晴桑缓缓点头。
他的家人也许现在正在手术室，他的心里一定也很难受，所以她不想再拒绝他。
乔衍西拉着季晴桑来到了手术室门口，走廊里已经站了好些人。
他径直走到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前，眉色都染上了焦急，“七七怎么样了？”
男人摇摇头，神色哀伤，“还在里面抢救。”
“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乔衍西问道。
“哎，医生说开春再找不到适合的骨髓，可能……”
乔衍西高大的身形隐隐有些不稳，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他慢慢靠在墙壁蹲下身子，抱着头的双手隐约可见清晰的纹路。
仅仅一瞬间，他似乎就变得脆弱起来。
季晴桑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而大家全部沉默着不说话。
许久过后，手术室的大门才打开，从里面推出了一个人。
“医生，我孙女怎么样？”乔父问道。
“暂时没有大碍，现在要推去无菌病房观察一下午，没事的话就可以出来了。”医生回答着，额头还有些细汗，想来刚刚的手术也耗费了他很多心血。
季晴桑的视线不自觉的看过去，小小的身影躺在床上，脸色呈现一片惨白。
她带着帽子，仍旧可以看到光溜溜的小脑袋。
双眼紧闭着，纤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方，似乎因为疼痛，细细密密的颤动着。
是她！
季晴桑暗暗拧眉，她想起来之前见过她，那个时候她还有一头浓密的长发，抱着个小猫笑的很甜。
身边的人都跟随着推车走了，唯有乔衍西仍旧蹲在那里。
季晴桑看着他的身影，挣扎许久才走到他的面前站定。
“她已经出来了，你不去看看她吗？”季晴桑问道，声音很柔软。
乔衍西抬头，定定的看着季晴桑。
“乔衍西，去看看她吧！”季晴桑再次说道。
他站起身来，突然抱住了季晴桑，“晴桑，我不忍心看着她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她还那么小，不应该日日躺在病床上。”
季晴桑能够感受到乔衍西现在情绪的崩溃，她没有推开他，反而将双手放到他的脊背上，希望可以给予他一点力量。
他们在医院的长廊里拥抱，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乔衍西才松开了季晴桑。
“谢谢你，晴桑。”乔衍西由衷的说道，刚刚那一刻，他真的心如死灰。
“不客气。”乔衍西帮了她很多，所以她做的这点并不算什么，只是在他难受的时候为他提供一个拥抱而已。
乔衍西带着季晴桑走到了无菌病房门前，他们只能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的小女孩。
她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鼻子上还带了呼吸器。
她胸口的起伏很小，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易察觉到。
“衍西，还没有问你，这位小姐是谁？”乔父从玻璃窗内移开视线，转而投向季晴桑。
“这是我的朋友，季晴桑。”乔衍西回答着，但目光一直盯着床上的小女孩。
“伯父你好。”季晴桑微微颔首，有礼貌的招呼道。
乔父看着季晴桑的眸子带着深切的探究，总觉得季晴桑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多华，你说七七这病一直找不到适合的骨髓，我们该怎么办啊？”乔母拿出手巾擦着眼泪，越想越难过。
“咱们家老大夫妻去的早，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要是七七也走了，那我，我也不想活了。”
乔衍西揽着乔母，声音似乎是从漫长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妈，您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七七有事的。”
他的眸子一瞬间出现一抹坚定，里面的光芒强烈的让季晴桑为之一震。
一直知道乔衍西是一个温柔的人，但当他下定决心时，她仿佛看到了另一种模样的乔衍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