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0:静雅公主

  “她失踪了吗?”
  燕王回过头来看向她,眸光之中,露出一抹深远的意味来,缓缓道:“不是失踪了,而是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不错。”燕王似乎是回忆起了一段往事,眯起了眼睛,连语调也变得悠长道,“她是我妹妹的女儿,我妹妹小我十多岁,是众皇子公主中最小的一位,小时候的她冰雪聪明又格外懂事,父皇极为疼爱她,连我们所有的皇子公主,也忍不住喜欢她,众星捧月,那时的她,几乎是父皇所有儿女中最受*的一人。妹妹越长越大,也越长越漂亮,父皇仙去后,皇兄便舍不得将她嫁出去,所以,便一直将她养在宫里,可是,人总有长大的一天,小妹越长越大,也离我们越来越远,当我们发现的时候,她竟与一个寒门子弟珠胎暗结,皇兄气不过,将她赶出皇宫,从此贬了庶人,随她与那位寒门之徒,相携终老,可是万万想不到,皇兄年纪轻轻,便骤然身患重疾,不久于人世,他到底还是挂念着当年的小妹,派人千里迢迢将她找了回来,从那以后,小妹便又重新回了皇城,皇兄为此,特意赐给她一座府邸,给她夫婿加官进爵,封为异姓王爷,为楚国效力。”
  “却没想到,皇兄的病竟然就这么一点点好了起来,小妹的夫婿,当时身为睿王萧百鹤也极有才华,很快取得皇兄信任,一跃成为当朝最有权势的王爷,后来,小妹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萧素,小名素素,也就是那个阴年阴历阴时出生的女孩,可是,就是在生产那晚,小妹难产,生下素素后便撒手而去,皇兄得知之后,盛怒之极,居然下令要杀了妹夫一家人,可是,这个命令遭到了朝臣的强烈反对,皇兄却觉得,这是妹夫多年来不懂他提携之恩,与朝臣的结党营私,妹夫被逼无奈,最终服药而去,从此便留下素素一人。皇兄将素素接进皇宫,可同年,旧疾发作,撒手人寰。”
  “素素在宫人的照料下长大,十岁那年,她生得越发像她母亲,恰巧当时无妄之国来了一位和尚,他给素素算命,说她阴气太重,克死了父母,绝对活不过十五岁,除非与一阳年阳历阳时之人婚配,方可保住性命。而本王,恰巧是那个人。”
  “素素不知道怎么的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从此茶饭不思,澈儿为了让她开心,特意在那年烈焰夏日,带她去行宫避暑,顺路游玩,却没想到,素素竟然中途失踪,跑掉了。从此以后,便再没有她的消息了,而今,就更不知是死是活了。”
  燕王说完之后,似乎还沉浸在回忆之中,锦言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对这段过去格外追忆,她沉默良久,这才开口道:“按照辈分算来,素素应该喊王爷一声舅舅吧?”
  燕王点了点头:“不错。她是静雅公主,也就是小妹的女儿,本王自然是她舅舅。她小时候向来粘我,只是,受了流言蜚语影响,从此之后销声匿迹,而今,已经有七年多未曾见过她了,想来,现在的她如果还在的话,必然出落得同小妹一般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燕王似乎是仍旧没从回忆中走出来,双瞳之内,散发出别样的光来,似追忆,又似思念,实在叫人难懂。
  锦言只觉,这个话题,她根本就接不下去,只好不在同他对话,默默的吃自己的饭。
  半响,燕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忽而,就夹了一颗虾仁放进锦言的碗里,盯着她道:“这是取自冰寒之地的海虾,味道出乎寻常的鲜美,你尝尝。”
  他盯着人看的眼神,实在怪异,让人觉得如坐针毡,锦言谢过之后,便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中间咋一抬头,却看到燕王的目光仍旧落在她的身上,她略略一惊,随即稳了稳心神,搁下筷子道:“小王爷的病,虽然难以医治,不过,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王爷不必忧虑过重,凡事尽人事听天命即可。”
  “尽人事听天命?”燕王细细的咀嚼这句话之后,微微一笑,“那就有劳馆主了。”
  终于告了辞,离开,管家亲自送她们到门口,还安排府里的马车送她们回去,不过,锦言还未上车,平凡突然在身后撞了她一下,她一怔,回过头来,便看到平凡的目光示意她看向前头的对面。
  锦言抬头看去,只见一男子立在一颗槐荫树下,环臂靠在树干上,看见锦言看过来,他随即放下手臂站直了身体,走到一旁的马车旁边,似乎是在躬身交代什么,锦言随即回过头去,同管家道:“就不用送了,我正好在集市上有些事情,就不劳管家派人相送了。”
  管家一怔,随即笑道:“既如此,那馆主一路走好。”
  他躬身略略行礼,随即挥手让马车离开,等锦言和平凡动身,这才转身回了府,命人关上府门。
  那人站的位置并不太远,也就几分钟的路程,锦言走近之后,便看到马车的帘子被人挑开了一角,那人修长的指尖扣在帘子上,指节分明,随即,锦言便听得一道清浅的声音道:“锦言,上来。”
  他并未露面,然而锦言听到这道声音之后,终究是缓缓舒了口气,转身跳上了马车。
  秦非离一身黑衣坐在马车内,见她进来,这才放下帘子,同时对着外头的秦轩道:“回去。”
  因为知道里头的人是秦非离,平凡不好进来,便和秦轩一起坐在外头,秦轩赶车,她在一边作陪,而马车之内,锦言抬起头来,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秦非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才道:“早上听说,你被燕王府的管家带走,不放心,所以来看一看。”
  锦言失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我出什么事儿,你还能直接冲进燕王府去不成?”
  “那倒不至于。”他也失笑起来道,“这里不是北宇,我自然是没那么大的权利,但是,得罪我等同于得罪北宇,所以,我在这里的话,燕王做什么事情前,或许会掂量掂量,他这一掂量的话,你就算有危险也有一个回旋的余地,这就足够了。”
  锦言摇了摇头道:“可是你想错了,燕王并没有为难我,他今天只让我给小王爷看过病,然后又给我讲了个故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讲故事?什么故事?”秦非离拧起眉头,燕王老歼巨猾,是那种会对一个陌生人讲故事的人吗?
  锦言看他分明是不相信的神色,“哧”了一声,随即道:“是真的讲故事,他跟我说起高宗在位时的静雅公主,也就是燕王的妹妹,听说是先皇那一群皇子公主中最小的一位,这静雅公主有一个女儿,名为素素,是阴年阴历阴时出生的人,与燕王是最佳的婚配人,只可惜,这素素郡主七年前不见了踪迹,这燕王似乎是想念不已,颇为惋惜呢。”
  “静雅公主?”秦非离拧了拧眉,随即似乎是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
  “你认识静雅公主?”锦言刚刚在里头听燕王谈论这位静雅公主,便觉得,她是个颇有光环的女人,而且,似乎还有一丝传奇色彩,此刻一听秦非离的口气,似乎是有所知晓,当即便有点蠢蠢欲动的八卦心思上来,不由得想要打听打听。
  秦非离一看她雀跃的样子,便失笑道:“我如何与她认识?一个是养在层层深宫之内的楚国公主,一个,是圈在秦王府的残疾王爷,你觉得我们会有交集?而且,这静雅公主去世的时候,我应该十岁都不到才对。”
  她这一说,锦言也顿觉是自己太心急了,按照燕王所说,静雅公主是生女儿难产死的,而她的女儿素素,当年是十岁离开,距离今天已经过去七年,也就是说,应该有十七岁了,跟她差不多大,秦非离并没有比她大十岁,所以,当时的他,的确十岁未到才对。
  一个十岁未到的小孩子,和一个已经结婚生子的他国公主,的确不会有交集。
  更何况,当时的秦非离还饱受腿疾的折磨,随母亲寄人篱下,还在苦命联系武功报仇,怎会有机会认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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