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见回城
屋外又在飘雪了，笑妍的嘴一刻都没有闲下来，子如光顾着看着他吃了，自己倒忘了往嘴边送东西。凌人俯下身子冲子如道：“二小姐，你再不吃，这些本来为二小姐准备的东西可就都被公子吃了。”子如眯起眼笑着看笑妍，她也不着急吃东西，待笑妍又饮尽了一碗热汤后，他的脸色不大正常了。
笑妍抬头看看子如，他嘴角还带着汤水：“你一直看着我？看我做什么？”子如冲笑妍勾勾手指，笑妍听话地坐在她床边。
“表哥，我们去北内堡一直没看见回城，按说二殿下都在那里，他也应该在那里。”子如提醒了笑妍一句，笑妍望着房顶深思了起来，子如又趴着桌子开吃了。
“交待溥驭一声。”子如瞄了一眼凌人，凌人应了声去外屋了。
回城即没有出现在北内堡也没有再在新庄出现，梨花还来佑女落找了他一趟，事情不对劲地很呐，莫非回城失踪了？
笑妍看够了房顶低下头来问子如：“你还是十分在意回城么？”
子如看都不看笑妍便答：“不是在意，是怕他在我们背后做了我们防不胜防的事情。”
笑妍长长地“哦”了一声又去看房顶了。子如扭头看看笑妍，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所悟了。她这个表哥，原来是整天笑个不停，现在突然转变了，他也不笑了，但话也不多了。还有自从她侥幸用溥驭的蛊治好了笑妍的血病后他像是突然变弱了，变得比际风还弱。他现在看见地位高一点的人就想低着头躲着，这次在北内堡看见他时他就已经昏了，际风都没事他倒不省人事了。子如想着想着，不禁又多看了笑妍两眼，发现他依旧是冲着房顶发呆。
子如不知道笑妍是被哪个疑问给难住了，她故意转移了笑妍的注意力道：“表哥，你去公主府的时候子宣公主对你说了什么？”
笑妍低下头来认真想了想说：“唉，她把她对你表哥我的情意说了，但又说我们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兴许与我便成了陌路人了。”
子宣还是没有愧对宣威将军这个名号啊，在感情上都这么雷厉风行。子如扁了扁嘴道：“那表哥你怎么说呢，你可别说你心里已经有了你表妹我了，我可不认为你是那样想的。”
子如的眼睛紧盯着笑妍，笑妍叹了口气道：“子宣真是位识大体，广胸襟，有气魄的女子，你表哥我怕是配不上人家。”
看着笑妍那故作颓废的样子，子如笑出了声：“行了表哥！”笑妍看看子如微微笑了。子如犹豫了一下又问笑妍：“表哥，你曾经喜欢过我么？”笑妍拾起桌上的筷子玩弄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道：“我曾经幻想过与你过一生。”
“现在呢？”
“神女终究是要回去天神的身边的，在神女回去之前我得护她周全。”
笑妍的神色太过凝重，声音太过磁性，子如差点不相信刚才那句话是笑妍说的。那一瞬间子如真得以为笑妍是个有着双重性格的人。笑妍的脸色未有缓解，子如也没有说话，两个沉默着，各有心事。
外屋响起凌人吩咐下人办事的声音，吩咐过后，凌人也似往屋外去了。“吱呀”的关门声末了笑妍看向子如道：“子如，你可曾也喜欢过表哥？”
子如拉了笑妍的手，她褪了笑妍左手的袖子抚着他腕上的伤口道：“子如曾想过表哥会陪子如过一生。”
“可能，还有另一个男人在你身边。”笑妍补充上了子如的话。
“因为想与表哥永远在一起，所以不想让表哥充当回城的角色，因为那种爱是能产生恨还有嫌弃与厌恶的。”
笑妍轻轻地笑出声来：“我想的是对的，就是子如太爱表哥，所以才不会把表哥放在那个位置上。”
“所以表哥呢？”
“所以表哥一定要和宣威将军在一起，护黄家周全，护项家周全，也护子如周全。”
“表哥对子宣公主的情意是真是假？”
“无关男女之情，但笑妍可以肯定，这天下，没有比笑妍更能配上子宣公主的人了。就像子如说的，因为对子宣的情意不像男女之情，所以子宣与我必能长久。”
笑妍说完又去看房顶了，子如突然发现虽然笑妍是古时代的人，但他的智商和悟性真得很高，她说过的话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但笑妍可以。
子如想起笑妍也是有师父的，便问笑妍：“表哥，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师父，你师父可也是空明道长？”
笑妍笑道：“怎么可能，空明道长现在可不仅仅是一个道士那么简单了。我的师父在我十四岁上就回了她的家乡了。说实话我只记得她的声音，不知道她的容貌，因为她从不让世人看她的容貌。”
“哦，是位世外高人吧。”
“自然是喽！”
“你也不去看你师父？”
“我去哪里看？”
“……”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了，明天早佑女落的小子们又得扫雪了。白茫茫的雪冰封住了冷夜，佑女落院子里透出的昏黄灯光为这寒冷的雪夜染了一抹暖色。
子如已经睡熟了，笑妍悄悄从屋里退了出来，他仰头看了一眼满天飘飞的雪，飞身向佑女落外面去。
笑妍在夜色中急驰着，丝毫没有发现在他的脚下，有一抹黑雾正缠绕着他。
北内堡。
笑妍抬头看了一眼高门的图腾轻声道：“师父，徒儿都这般大了还要您操心，徒儿真是没用。”那高门上的图腾被雪掩住了些，在雪夜里显得分外庄重，笑妍又看了那图腾一眼，低下头往北内堡里去了。
穿过了几道大门，笑妍在最里面那道朱红的大门前停了下来。不待他上前，那门便自动打开了，两排穿着北内堡衣服的大汉齐声道：“恭迎堡主！”笑妍背着手往堡里面去了，大门又被重重地关上了。
笑妍穿过了一条走廊，一只浑身漆黑的狼狗猛地蹿了出来向笑妍扑去，它那亮如水晶的眸子里全是兴奋。笑妍抱着那狼狗安抚了它一会儿，那狼狗突然冲着笑妍的左脚龇起了牙，笑妍看看自己的左脚，摇摇头笑了。他摸摸那狼狗的头，接着那狼狗带着笑妍拐入了更深的走廊。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排杂色毛的狼狗。笑妍停在了一间屋子门前轻声道：“极夜，在这里守着。”笑妍的话刚落，那漆黑的大狼狗便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本来那一排站着十分警惕地杂色狼狗也学着极夜的样子坐在了走廊上。
笑妍推开门笑道：“回城，才几日不见我便想你了！”
屋里面，回城正坐在桌前扭头看笑妍，见他进来，回城怒上心头：“子如他们依然不知道你便是北内堡的主人么？”
“子巫看出来了，我想子如也应该知道了。”笑妍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左脚，他脚底下一团淡淡的黑雾正在慢慢散去。
“无论如何我不会害子如。”回城的语气里满是诚恳。
“我知道，如果你不在北内堡你又在哪里？去了外面只会让二殿下为难你，你不为他出力他便要害你，你为他出力便是在害七殿下。”笑妍坐在回城对面说得认真万分。
“我与子如再不会像从前那般了吧？”
“五王爷府的子秉一掌权便将五王爷府的作风大大地改变了，不管梨花是不是身不由已，也不管你是不是在用计中计，你为子如好，我知道，但子如她的想法大多让人无法猜透，也理解不了。然而，我不会害你，毕竟你也是子如喜欢过的人，而且你终究还是喜欢着子如的。”
回城望着桌上的油灯轻轻叹息着，他还能说什么？笑妍如果不软禁他，他怕现在就已经遭遇了不测了，他回不了新庄，更不能露面了。
“我从来相信自己的眼光，回城，我把北内堡交给你我一点也没的后悔过。”笑妍亲自给回城倒了一杯茶推在了他面前。
“我知道。我会好好帮你打理北内堡。果然，我除了做做生意，在其它方面一点用处都没有。”回城闭了眼睛，满脸的悲伤。
“可这就够了，你是个人才回城，千万不要乱想，你不知道你在二殿下眼里是多少重要的一颗棋子。”
回城苦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天冷的很，一会儿我再给你添个火炉，我得连夜赶回佑女落，说不定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样给子如解释。”笑妍起身拍拍回城的肩膀往门外去了，回城抵着额头没有回应他。
屋外的极夜见笑妍出来，忙精神地站直了身子，其它的狼狗也都精神地站着猛摇起了尾巴。笑妍抚抚极夜，一人一狼狗往走廊外走了。
笑妍拐过走廊，远远的走廊那边正有人在等他。
“极夜，那里不是你的范围，你就这里停了，我先过去了。”笑妍抚摸了一阵极夜，极夜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笑妍走到了直廊尽头，它才转身往回走。
“堡主，神女在长蛇落里等堡主。”那人向笑妍行了个礼道。
“知道了，你回人落吧。”笑妍说完向另一条走廊走去。那个汉子抬头看看了走廊上的图腾，左面的走廊上标着一个狼头，右面的走廊上标着一个蛇头。他仰着头看看自己后面，他后面的走廊上标着一个人头。那汉子看着那个人头标志进了人落才安心走起路来，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千万别走错了，这神女太神通广大了，好几个落的走廊都是随时移动的，我还是还想活个几十年的……”
那汉子刚走到人落的走廊尽头，三条走廊忽然都错开了，狼落、长蛇落与人落的走廊交错着移动着，那些房屋也移动了起来，而那个汉子又在仰着头找走廊上的标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