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黑市
“我出二十万,购买此甲!”
旁边一位修士首先出价,周围小声议论起来,这个开价似乎有些低,好歹也是天玄门精英弟子的装备,就算百万也不为过,虽然穿上它比较容易惹麻烦,但是对付妖兽时可以提升防御力,不买实在太可惜了。
“本人出五十万纳元,这件宝甲就留给在下吧?”上垂首一位空明期修士迅速提价,话里话外不希望别人与之竞争,让主持拍卖的青衣修士微微皱眉。
别人显然对这件宝甲不放在心上,同时也不愿意因此得罪一位高手,所以一时间鸦雀无声。
“好,五十万纳元,此宝甲由这位兄台拍得!”
青衣修士双手奉上,毕竟是第一件物品,不好与人争执,下面还有很多物品等着竞价。
接过一面杏黄旗侃侃而谈:“大家请看,天地浩劫之后曾出现过几位前辈,用通天手段打造各种制式宝物,后人喜欢称它们为‘一书、二炉、三坛、四卷、五玄旗’。书指的是神行天书,得此书者行遍天下,不必担心任何险境。二炉指的是纳元炉与药王炉。三坛指的是八卦炼妖祭坛、暗影炼魔法坛、百鬼朝元圣坛。四卷分别是道术卷、巫术卷、佛法卷、仙法卷。而五玄旗指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旗,我手中这面杏黄旗便是五玄旗当中的庚金旗。”
“哗”下面的修士轰动了,实在没想到小小黑市,居然出现顶级宝物。就连田茂平也为之动容,纳元炉与八卦炼妖祭坛手中就有,它们的强大再清楚不过,这五玄庚金旗必定也有不凡之处。
“静一静,在下还没有把话说完,宝物是真正的庚金旗不假,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无法使用,若非如此我的朋友也不会将此宝拿出来拍卖,由于此旗名头太大,其它物品都是无底价拍卖,这庚金旗却是有底价的,起价二百万纳元,谁愿意收藏?”
好家伙,无法使用的庚金旗开口便要二百万,不愧黑市之名,确实够黑!
众修士的热情稍稍减退,得到此旗的修士一定花了很长时间进行研究,尝试无果后才肯拿出来兑换纳元,即便到了手中也多半找不到使用方法,甚至有可能已经彻底损毁,所以感觉有些不值。
不同的人怀着不同心理,然而还是有人敢于出价的。上垂首一位空明期修士淡淡的说:“二百万纳元,庚金旗归我所有!”
青衣修士长出一口气,他订的底价确实偏高,在众多拍卖品当中,唯有此旗最是麻烦,很怕出现流拍现象。这次拍卖,实际上是几位朋友有意考验兽山城购买力,从而确定以后是否在这里建立长期据点。大家干得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迫切希望建立稳定销售渠道。
“我出二百一十万,庚金旗值这个价!”
出乎意料,一位刚刚踏入中微期的华服公子抬高价码,此人身边还跟着三位比他修为高上不少的壮汉,看样子是保镖角色。田茂平望气之术很厉害,眼底蒙上一抹灰白便看出此人根基虚浮,多半靠药物提升到中微期,八成是某个世家的子弟!
“二百三十万纳元!”那位空明期修士仍然面色冷淡,不温不火加上了二十万,可见身家不菲!
“格老子的,最讨厌有人和我作对,一口价三百万,本少爷志在必得!”华服公子满口粗言,将袖子挽了起来。他却也不想想,三百万纳元足够很多修士努力一辈子了,而此地是黑市,大部分人来历不明,顿时数道贪婪目光向其射来,让旁边保驾护航的三位壮汉很是忌惮。
“三百万纳元,还有其他兄台出价吗?”
青衣修士暗乐,不知从哪钻出个愣头青,使自己多赚一百万,这种人若是多些,恐怕睡觉都会笑醒。
有心购买庚金旗的空明期修士很是厌恶,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他不是名门大派核心弟子,也不是世家富豪公子,所有身家都是慢慢积累起来的,三百万纳元确实超出承受极限,只好选择放弃。
华服公子趾高气昂接过庚金旗,掏出三块纳元玉璧交到青衣修士手中。
田茂平注意到一个细节,这公子哥暗中打出几个手印,微弱真元以奇特形势滞留在旗面之上,似乎有办法操控的样子,而且他的动作相当隐蔽,看来在场的修士全被骗了,这家伙一定有恃无恐,并不是草包饭桶。
“下面要拍卖一件活物,是一只肥遗巨鸟,此鸟最大特点可以躲避帝王级妖兽,使主人化险为夷,大家应当知道现在外面局势紧张,妖兽极其猖獗,所以拥有此鸟等于多了保命本钱,现在开始竞价。”
下人牵出巨鸟,只见淡黄色的鸟喙绑着缰绳,背后驮着精致鞍座,它盯着众多陌生面孔显得局促不安。据说此鸟感应颇为灵验,往往位于数十公里外便会察觉帝王级妖兽,这点恐怕连雨嫣都望尘莫及。
田茂平正是为了此鸟而来,可是还没等他想好价位,人群中就有人断喝:“十万纳元,我们南海修士要用它寻找帝王妖兽,希望大家不要与我们兄弟为难。”
话音刚落,从人群中走出五位黑衣修士,他们身上带着逼人戾气,使用的全是六瞬飞剑。冷酷眼神扫向四周,让那些原本对肥遗蠢蠢欲动的修士安静下来。
如此蛮横的做法自然触犯了黑市主人利益,青衣修士冷哼道:“哪来的不开眼狗东西,南海修士居然跑到云兽山撒野,你们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陈立新纵横紫微星十数载,同道中人谁不给几分薄面?你们真是吃了雄心豹子,休怪我陈某人无情!”
凌厉剑光暴起,青衣修士陈立新下了杀手,他所发出的攻势就像节日里燃放的礼花,形成百余光碎不停攒射,对面五位黑衣修士全在笼罩之中,这手剑法玩得相当高明,虽然不见得是罕见绝学,但也比普通修士强上三分,此刻院中成了战场。
让陈立新想不到的是,对方应变速度迅猛,五口飞剑连环斩出,同体同心结成剑阵,单论个人修为和他相比远远不如,可是加在一起总能以刁钻手法带来威胁,渐渐的疲于防守,显得攻击不足。
五位南海修士,的确有足以自傲本钱,他们每一次站位恰到好处,不经历生死难以磨练出如此从容气度,稳扎稳打丝毫没有半分躁进,让战圈外的修士看了只有一个感受,五个人如同一个人,配合完美至极。
“哼,土鸡瓦狗,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陈立新面子挂不住了,自打创办黑市以来,从没遇过今天这种局面,就连云兽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五人这是唱哪出戏?若是当着众修士的面栽了跟头,往后还怎么在兽山城混日子?
想到此处,剑交单手,陈立新从腰间百宝囊掏出一把琉璃球,抖手便射了出去。
院中响起一连串轻微爆鸣声,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战圈内的五位南海修士面色变得异常难看,顺着嘴角往外渗血,同时大喊:“卑鄙。”五口飞剑划动玄奥轨迹,交织成一张剑网,朝着青衣修士罩来。
双方要是继续打下去铁定两败俱伤,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剑网之中,轻描淡写劈出两剑,再看无论是陈立新还是五位南海修士,手中蓄积的剑势全都土崩瓦解。在场众人,包括那些所谓的空明期高手,都没看清这个人是如何出现在战圈之内的。
只听此人劝解道:“各位先等一等,大家来云兽山无外乎求财,在下忝为云兽山客卿长老,有职责看护地方上的安全。说句公道话,这五位南海修士过于霸道,十万纳元购买‘肥遗’,又不想让别人出来竞价,好事不能让你们一家占去!我们云兽山也看中了此鸟,还不是老老实实等着竞价?陈兄虽然出手重了些,但是情有可原,不如让我做个和事老,双方就此罢手如何?”
谁敢反对啊?别看年轻人穿着粗布衣衫,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可是单凭云兽山客卿长老几个字,就足以让人高看一眼。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兽山城属于云兽山管辖,人家说一句话大队人马立刻杀到,再者这位客卿长老深不可测,南海修士组成的剑网存了拼命之心,轻轻划拉几下就把所有攻势消弭于无形,若不是亲眼见到,肯定不会相信。
“不知客卿长老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陈立新连忙抱拳,他是谙于世故之人,前一刻或许对云兽山还有轻慢之心,然而这一刻一下子清醒过来,云兽山一年以来发展如此迅猛,那不是没有原因的,光看这位年轻长老,背后说不定隐藏着许多秘密。
“陈兄客气了,在下欧阳皓天,有机会你我两家要勤加走动,别的不说,人手方面我还是可以帮得上忙的,若是有什么麻烦事直接与交易大厅的吕啸天打招呼,他会帮您解决一些问题。云兽山治下图的就是一个安定,喊打喊杀尽可到外面找妖兽晦气去,五位南海来的兄台可听清了?”
五人当中有三人不服,不过带队二人并不鲁莽,形势在眼前摆着!云兽山力挺陈立新,再也没有脸面继续呆下去,放下几句场面话飞身而走。
外人并不知道客卿长老是个什么样的职务,其实一点实权都没有,连云兽山的本门弟子都不知道还有一位行踪飘渺的客卿长老存在,说白了田茂平很光棍的站在众修士面前,那就是狐假虎威、借鸡生蛋、虚张声势的投机行为。
经此一闹,肥遗很不幸流拍,其一、大家知道云兽山想要,多少得给几分面子,其二、陈立新有意保留下来,希望闭市后与客卿长老好好亲近一番。于是乎,田茂平堂而皇之留了下来。
陈立新敬上一杯香茶,厅堂中只有他们二人,不过隐藏着数股强大气息。
“欧阳长老,在下自从栖身在兽山城以来,一直没有上门拜访万掌门,实在有愧于心啊!云兽山为天下修士谋福利,总总作为让人赞不绝口,不知长老前来除了购买肥遗,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陈兄,门中对黑市的态度不太明朗,我也是今天才听门下弟子提起,这才登门拜访,看看具体情况如何。自古以来阴影中的交易数不胜数,杜绝一家,还会出现另一家,我的意思是与其给予打击,不如顺水推舟,让一家做大,并保持友好关系!至于税金嘛,肯定要上交一部分,您可以与我们掌门磋商。”
“哈哈哈,欧阳长老年轻有为,心中所想和我陈某人不谋而合。肥遗算是送给门中的见面礼,此外还有十万纳元不成敬意,希望日后您在云兽山多多照应,不知什么时候去找万掌门商量比较方便?”
田茂平奸计得逞,轻咳了一声:“我与陈兄一见如故!请放心,只要有我欧阳皓天在云兽山一日,那么便保陈兄一日安宁,与掌门商量税金之事可以让吕啸天跑腿。另外,我们掌门不能公开支持所谓的黑市,还请陈兄在明面上开家典当行,双方拿出具体章程来,也好堵住有心人的嘴。”
陈立新一拍桌面,赞道:“妙啊,欧阳贤弟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天亮之后我就让人办理,如今有云兽山支持,生意肯定兴旺不少!”
二人你来我往,渐渐熟络起来,以后有什么战利品,可以让陈立新代为处理,不用再费尽心机重新包装,价格方面肯定会有优惠。田茂平还有一事不明,禁不住好奇问道:“陈兄,小弟心里始终有个解不开的疙瘩,黑市上你最开始卖的那套宝甲,应当是天玄门风破天之物,这小子与我有些过节,他是否丧命在绿水森林了?”
陈立新略微吃惊:“哦?贤弟与天玄门精英弟子还有过节?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风破天确实嚣张,到处惹是生非,很多人希望他去送死。按照规矩,本不该透露相关信息,不过你我兄弟相称,也便没了这种限制!”
话音一顿,带着几分讽刺口吻讲道:“风破天得罪了天玄门外事堂副堂主,他们那些名门弟子最喜欢窝里斗,后来打得极其惨烈,宝甲是从风破天族弟身上扒下来的,我的朋友并未参与争斗。如果贤弟有什么恩怨,眼下正是报仇的好机会,风破天如丧家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万万没想到风破天与罗天赐二人掐起来了,从中可以看出同门大比竞争激烈,天玄门如此,天一门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一旦回去便是风头浪尖,最好不要暴露,让人摸不清底细,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谢谢陈兄消息,对我十分有用,小弟多有打搅,时辰已经不早了,这便告辞!”
临走之际自然带着肥遗巨鸟与十万纳元的孝敬费,帮万古虹牵线搭桥,赚取一点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骑上巨鸟向高空飞去,穿越厚厚一层迷雾,肥遗飞着飞着居然吓得昏了过去!在屏蔽力场之外它并未察觉,然而接近幽浮宫后雨嫣的气息如黑夜中的火炬,此鸟连帝王妖兽都怕得浑身发抖,又如何抗拒皇级威压?
“真晦气,怎么这么胆小?”
田茂平托着偌大身躯往幽浮宫大厅行走,心里合计着:“看来得把药园子暂时遮起来,否则醒一次晕一次,谁受得了?姑且不说雨嫣的气息对肥遗那种天生感应能力有何影响,照此下去非吓死它不可!”
回到大殿,抬手打开显像屏风,过往几个小时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云兽山上,万古虹托着香腮仰望星空,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田茂平并没有偷窥癖好,方圆数公里都在监测范围内,一些人物自然放在重点。
画面切换,兽山城内,吕啸天带着一众兄弟从酒楼之中走了出来,怀里搂着娇滴滴的小美人,这家伙宁肯将精力发泄在女人身上,也不愿意刻苦修炼,等他吃些苦头后就知道世事艰辛,风光永远是暂时的,只有实力才是一切。
快速进行阅览,蝉儿带着大队人马火速赶往战区,就像一位执迷沙场的女将军,半年来成熟不少。陡然间,画面停留在陈立新的院落上空,那五个先行离开的南海修士并未走远,而是在街边小酒楼蛰伏下来,等到黑市关闭后,偷偷跟上了购买五玄庚金旗的华服公子。
除了五位南海修士,后面还缀了一大串,让人忍俊不住,心里觉得好笑,暗道:“就不能含蓄些吗?瞧瞧,跑到人家前面去了,装成不小心掉了东西,在那死皮赖脸找啊找,要是生面孔也便罢了,全是刚刚分开的修士。”
华服公子感到威胁,急匆匆回到客栈,这些在后面跟踪的修士胆大包天,趁着夜色潜入房间。
双方似乎有了剧烈摩擦,客栈中的情景观测不到,大约过了一刻钟墙壁轰然倒塌,三个充当保镖的大汉带着华服公子离去。面对不停发动攻击的修士,他们想要去云兽山求援,可惜未能如愿,让埋伏在路边的南海修士伤了一人,之后顺着官道逃离,御剑飞行速度并不慢,很快超出了观测范围。
所有事情发生在半个时辰之前,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如何了?五玄庚金旗诱惑力很大,怀璧其罪便是这样产生的!
田茂平操控幽浮宫向着官道方向飞去,还好星光灿烂,在山区发现了打斗痕迹。再向前飞行数十公里,只见华服公子手中挥动五玄庚金旗,在他周围萦绕着一层稀薄金光,凡是有飞剑来袭,均发出一声瓮响,就好像击在古钟之上,震得山野回音荡荡。
在华服公子身边,只跟着一位大汉,其他两人均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作为攻击方的修士,一共有十位,其中三人身受重伤,正慢慢向后退却,想离开是非之地。那五位南海修士,虽然与陈立新对峙时吃了苦头,但是并未伤及根本,眼下越战越猛,大有控制场上局面态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人如果抬头看看天色,会发现万里无云的星空,飞来一朵横云。
下面的战况印证了弱肉强食,华服公子施展五玄庚金旗,防御金光越来越稀少,最后只能护住自身,而他身边那位大汉察觉到危机临近,虚晃一招想从右侧逃出生天,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南海五修士的剑网稍稍向右移动,大汉一命呜呼。
借着大汉引走敌人瞬间,华服公子抛出大把银粉,抬腿上了飞剑剑鞘,靠着不弱的冲击力夺命而逃。想法确实不错,可惜低估了南海五修士的能耐,人家的剑网“嗖嗖”直响,带起劲风排开银粉,这银粉也不知道是何种原料制造而成,其毒性之烈异乎寻常,旁边跟着打秋风的几个修士倒霉了,“扑嗵、扑嗵”纷纷栽倒在地,修为强的盘腿驱毒,修为弱的直接去见阎王了。
华服公子向后瞥了一眼,惊得魂不附体,眼见五道剑芒追至,“轰”的一声破开最后一点点金光,心中大叫:“我命休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空垂下一把飞剑,靠着重力与锋锐破空而来,与五道剑光一触即分,颤巍巍刺入地面解了危局。
“什么人敢来捣乱?我们南海修士办事,其他人尽数回避!”
一道魅影出现在华服公子面前,只见是一位粗布衣衫年轻人,他笑盈盈问道:“兄台,我们又见面了,眼下有笔买卖,用庚金旗以及操控法门换你一条命。另外,追你的这些修士,每人值一百万纳元,已经受伤的和死掉的也要计算在内,怎么样?有兴趣做交易吗?”
“你,你这是讹诈!”华服公子吞了口吐沫,连忙摇手:“不,感谢阁下救命大恩,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愿意进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