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一把双刃剑
我要这后槽牙，一字一句的说着。
在雾凇来之前，我确实是没下定决心，甚至还在一直犹豫到底该怎么去。
可听到雾凇的话却彻底让我醒悟了，这所谓的不世之功，我还真不稀罕，但是如此迂腐的思想，却着实是恶心到我了。
更别说，还拿着这么多人的性命，去为自己建立那虚无缥缈的功绩，这真不是我想见到的。
而我话一出口，雾凇也傻眼了，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许久，这才支支吾吾道：“师弟，那、那你不找父母了？他们可还在山里啊，按照时间推算，他们今年可年近六十了，如果此时不去，下次再见就不知何时了啊！而且你也得去那里改变自己的命数啊！这都是师伯为你精心准备的啊！”
雾凇说的语重心长，而我也再次犹豫下来了。
找父母这件事，是我这些年一直在坚持的事情，特别是师傅当年对我那么严苛，我甚至都想过轻生，可唯独父母是我活下来唯一的信念。
说不想去找，纯属扯淡，可让我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从而牵扯上其他人的性命，这绝对不是我所想见到的。
至于改变命数的问题……
“师弟，如果你真的不想去，那师兄……师兄也要对不住你了！”雾凇咬了咬牙，面露愧色，“师伯当年交代过，你和二爷、三爷，你们三人命中杀气太重，弟妹镇不住你们，如果你们不去，他日必将入魔，所以……”
“所以你想怎样？杀了我？！”
雾凇见我眸光犀利，微微一怔，随即低眉颔首，“雾凇不敢！你是阴阳斋先生，也是阴阳斋的堂主，你是君，我是臣，臣子当为君主尽忠，不可犯上。”
“呵……呵呵呵呵！”我哑然大笑着，好一个不可犯上啊！愚昧到骨子里了！
难怪烟柳和墨白都不喜欢这家伙，也难怪光头和三癞子和他玩不到一块去，我现在都有些厌恶了。
“师兄啊！古人云，君不仁，臣投外国；夫不慈，子奔他乡；你确定你不敢？”
“雾凇不敢！家师教导过，您是阴阳斋的先生，雾凇此生，当以先生马首是瞻。”雾凇低眉颔首，冒着冷汗，恭恭敬敬道。
我呵呵一笑，“是吗？你有什么不敢的？我既然是先生，我说不去，那就不去，你在这里咄咄逼人，还有什么不敢的了？”
话说到这里了，雾凇抱拳的双手紧了紧，轻叹一口气，“师弟，话已至此，师兄只能直言了，当年师伯留下遗训，你若是去了那里后，仍旧无法改变命数，从而魔化的话，那师兄我也只能如此了，可如今你连去都不想去，他日里若是魔化了，那师兄我也只好弑君犯上了。”
我摇头苦笑着，果然，雾凇就是师傅留给我的一把利剑，可以帮助我很多事情，但同时，这也是一把无时无刻的悬在我头顶之上的利剑。
“师弟，你是先生，我是堂主，凡事我应当以你为主，可此事是师伯交代的，也是家师交代的，你我二人不能违背先人嘱托啊！师弟，三思啊！”
雾凇这话说的很明白，我是君，他是臣，他确实是应该听我的话，可前提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我师傅和五师叔交代的，也就是上一代斋主嘱托的。
如此，我就算是阴阳斋的先生，也没权去忤逆老一辈的意愿，而他现在在做的，也都是为了完成我师傅的遗愿。
至于去山里寻找九鼎的事情，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头儿哥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古城里没有九鼎，也没有那扇门，师傅要找的东西，也不是九鼎……”
“不管是不是，我们还是要去！”雾凇眸光坚定的看着我，“师弟，师伯希望你能建功立业，也希望你能改变天下气运，所以，九鼎也好，那扇门也罢，我们一定要去！只要我们完成了，阴阳斋、说书人，这些就可以名留青史，你也可以造就万世功德！受人膜拜！”
我哑然苦笑着，雾凇这个人啊，怎么就不明白我想要什么啊？
我要的不是什么功德，也不是名留青史，我要的是父母康健，还有身边的人平平安安的活着啊！
我和雾凇这边正僵持不下，卧室的门却打开了，沅芷穿好了衣服，款款走了出来。
沅芷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礼貌的看向雾凇，浅浅一笑，“二师兄，我替玉梵同意了，计划不变，一切照常。”
雾凇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沅芷会这么容易答应，连忙把目光看向我，“师弟，别怪我这个当师兄的话多，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咱们阴阳斋！更是为了师伯的遗愿啊！”
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礼貌的笑意，“去忙吧，顺便找人把监控拆了。”
雾凇微微颔首，起身缓缓一礼，随即便也退了出去，而随着房间的门关上，我也彻底没了力气，心神疲惫的瘫在沙发上，强烈的无力感，简直是要让我崩溃了。
自从当了这个阴阳斋先生之后，我在京城的地位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任何势力见了我，那都得客客气气的。
我本以为往后余生都会如此辉煌，可谁又能想到，我这个所谓的阴阳斋先生，实则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完完全全的是个傀儡皇帝，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特别是面对雾凇的时候，我明知道他说的不对，可却连和他叫板的勇气都没有。
刚才要不是沅芷出来了，我都无法想象，我们两个人的谈话，会聊到什么地步？
我会不会因此大发雷霆，然后和雾凇谈崩，被他直接搞死？
“玉梵，你说你师傅交代的，让你小心身边人，会不会……就是这位二师兄呀？”
我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吧？同门师兄弟，还不至于自相残杀。”
“可是……可是他刚才说的话，明显有威胁你的味道呀？如果你不去，他就要对你动手了？而且他能杀了你，光头叔和大叔那边是不是也一样危险？”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唉，不知道啊！我现在也弄不明白了，二师兄这个人只是迂腐了一些，但动手杀我还不至于，除非是如师傅所说的，我入了魔，无法控制自己，否则师兄不会对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