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紫色风信子

  海天市入了冬，罕见地下起了鹅毛大雪，皑皑白雪将城市瞬间变作银色。
  许世杰看向车外飞落的雪花，渐渐地，思绪飘向远方。
  当年，纽约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雪……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
  他修长的手指轻揉了下眉头，该死，自己最近到底怎么了……
  “叮铃铃……”电话适时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发小段陵微打来的。
  “喂。”他接听道。
  “世杰，你……今天还过来吗？”电话那头传来段陵微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声音。
  许世杰微微一怔，挑了挑眉，“来哪里？”
  “叶繁歆葬礼啊。”电话那头段陵微问道。
  这个消息仿佛一道惊雷般，令许世杰一震。
  叶繁歆今天葬礼……他们要给她下葬了……果然，姚莉没有告诉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男人拧紧眉头，森冷的声音仿若寒冰。
  “9点啊，这都快结束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段陵微张大了嘴巴，世杰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来？严烬通知了那么多人，唯独没通知他？
  许世杰脸上变化不定，咬牙切齿，“地址现在告诉我，马上！”
  “是是是！XX大街XX号——”段陵微赶忙应道，还未说完对方就“嘟”地一声挂断了。
  ……
  当许世杰冷凝着双眸踏入大厅时，本来和谐的气氛，立时变了，四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一声黑衣的严烬面无表情，双眼布满血丝，憔悴不堪。他看到许世杰，满是敌意。
  “没想到，许总不请自来，只是——这里未必欢迎你！”
  段陵微、乐连见严烬如同炸药桶一般，火药味十足，赶紧上前劝和。
  “严烬，发生这种事世杰心里也很难过，你不要怪他。”乐连缓和道。
  “难过？他？哈哈！这真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严烬冷笑不已。
  许世杰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
  段陵微看着许世杰，心里暗叫不好，许大公子的脾气他最清楚，他心里越是生气，表面上却越是平静，你看他现在如此冷静，没准心里已经怒不可遏了。
  “严烬，叶繁歆的事情，严格意义上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许世杰眯眼冷瞧着严烬。
  “呵，和我没关系吗？许世杰，我比你了解关心小歆一千倍、一万倍！她爱你，真是瞎了眼！你看这满屋的紫色风信子了，是小歆最喜欢的花，只是，我敢说你许世杰你肯定不知道！
  她对你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可是你对她来说，却是全部啊！”严烬愤恨不已的说道，眼神中尽是不甘。
  许世杰环视着满屋的风信子，脑海中蓦然想起了那天，被他亲手扔进垃圾桶的花，那女人，最喜欢的花……
  他视线的尽头，是那女人的遗像。
  相片中的她，纯真、美好、笑的异常灿烂，一对梨涡俏皮不已，和他平时看到的叶繁歆，千差地别……
  他一怔，难以置信，这真是叶繁歆吗？他从未见她这样笑过，她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苦情脸……
  原来这样无忧无虑笑着的她竟是那样夺目。
  “你，你们，”严烬看向许世杰，然后转向段陵微、乐连，“你们这些在她身边的人……从未真正关心过她。”说到此，他语气哽咽了起来。
  严烬的话让段陵微一愣，他猛然发现，他对叶繁歆，除了知道她爱惨了许世杰，其他的事，通通一无所知。
  这么多年，他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关心过她，一点都没有……
  空气变得像死一般沉寂。
  半晌，严烬才开口，黑眸深深地看向许世杰，“你知道风信子的花语吗？”
  许世杰挑了挑眉，凤眸透出一丝异样的光芒。
  严烬直勾勾地盯住许世杰，双眼通红，透露出一股颓废的气息，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无望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