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入京

  容肆不愿与她计较,容曦也压根不懂,哭过之后就把事儿忘了,献宝似的把手里捏成了一团的花花送给容肆。
  “爹爹,花花。”
  容肆目光柔和地从女儿手里把花接过来,偏头看着余长初道:“我先带曦曦回去换身衣裳。”
  余长初点头,知晓容肆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余亦寒人小鬼大,冲着沐双双轻哼了一声,也跟了过去。
  沐双双被侍女扶着起身,心有余悸道:“表哥,那一位……真是曦华大长公主的女儿吗?”
  若早知道她是姜酒的女儿,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惹啊。
  余长初语气冷淡,“你该庆幸,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不是曦华殿下。”
  若是姜酒在此,这件事可就没这么容易善了了。
  林绾绾回去就跟姜酒告状去了,姜酒看着没心没肺的女儿,也懒得跟那位沐家小姐计较。
  不过她就是想计较,那沐双双也赶在她出面之前溜了。
  余长初还特地跟姜酒道了歉,“沐双双自小被长辈们宠坏了,这次的事,确实是她不对,还请曦华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她这一回。”
  姜酒摆摆手,表示自己不计较了。
  “那位沐小姐是你们家的人,你看着办就好。今早子桑收到阿钰的信了,希望我们早点回京,明日我们便动身离开了。”
  他们要走,贺锦朝也要跟他们回去,毕竟京城里平阳伯府的人还盼着他呢。贺锦朝要回去,贺蓁然也跟着要走,宋遥更不必说了,早在两个月前,大幽退兵之后,他原本就该回去述职的,却一直拖到了现在。
  从北关往下,山路绵长难行,容肆他们商量一番,还是决定走水路。一开始还好,在船上待了一日,宋遥便吐得面色发白,双腿虚软。
  贺蓁然一脸嫌弃,“你既然晕船,干嘛还跟我们一起走水路?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宋遥扶着痰盂又吐了一回,抬眼看着她,目光带着些许幽怨。
  他可不是自讨苦吃吗?
  晕船的不止宋遥,还有沈遇白。
  他跟死鱼一样瘫在床上,若不是还喘着气,只怕别人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叶愔端着一碗药走进来,放下便想走,却看见桌子上还放着早上她端来的药。
  她皱着眉头看着沈遇白,语气颇为不满,“这药是治头晕的,你不喝怎么能好?”
  沈遇白颤抖着手,声音虚得像是下一秒就会归西。
  “那……那我也得有力气喝啊……”
  沈遇白比宋遥严重多了,宋遥好歹能吃能走,沈遇白软瘫瘫的,看着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也没办法靠岸,只能让懂医术的叶愔来照顾她,毕竟林绾绾还得帮忙照顾容曦。
  叶愔可没那么多的耐性,但是容肆他们吩咐的任务,也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她大步上前,直接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拉起来,干脆利落地把药灌进去。
  沈遇白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瞪大了眼睛以示自己的愤怒和抗拒。
  然而叶愔压根不在乎,灌完了药,把人丢回去,转身就走了。
  沈遇白红着眼眶盯着她的背影,完全是被气的。
  跟这边惨惨戚戚的两个人相比,姜酒他们在船上的生活就自在多了。
  沿路虽然少有人烟,但是山水俱佳,晴空万里,风轻云淡,赏山赏水,钓鱼打牌,一路嘻嘻闹闹,就到了云京。
  生怕引起太大的动静,姜酒他们并未提前派人知会姜钰。一行人下了船,贺家兄妹俩自然是回贺家去,宋遥也回了状元府,林月娘和林绾绾他们先行回宫,姜酒则随着容肆他们去了镇国公府。
  阔别将近一年,镇国公府一如往昔冷清,只是今日又似乎大有不同。
  天色未晚,薄暮的日光洒落了淡淡的金芒,晕满了这座百年宅院。晚风拂动,绿树摇光,洒下了点点斑驳的夕阳。
  容厉坐在大厅内,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时不时地抬眸看着大门处,一贯沉静的脸上,此刻也显出了几分焦躁。
  老管家对他是再了解不过,把茶点放在他面前,笑道:“世子都传信回来了,想必这会也到了,国公爷也不必焦急,他们应该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容厉端坐了几分,冷哼一声。
  “谁焦急了?我是在等我的乖曾孙!她那么小就跟着爹娘往外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老管家笑而不语。
  嘴里没有念叨一句容骁和容肆,却早在半个月前,便命人每日将他们居住的院子清扫一遍,心里又岂是如嘴上这般硬?
  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世子回来了”,容厉的手颤了一下,茶水湿了他的袖子也不顾,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走出了大厅。
  容肆与姜酒他们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进来,看到他们,容厉的眼眶忍不住湿了。
  “祖父!”
  容肆疾步上前,欲向容厉跪下行礼,容厉抓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眼里是掩不住的激动与喜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着许久未见的容厉,容肆愧疚不已。
  “让祖父担心了。”
  容厉笑了笑,偏头看着抱着容曦的姜酒。
  “姜酒见过祖父。”姜酒乖巧地向他见礼,容厉轻哼一声,在她怀里的容曦转过头来时,那张老脸顿时就露出了笑容。
  “曦曦,快让祖父抱抱……哟!可沉了不少呢。”
  老管家在一旁笑呵呵说道:“小郡主跟世子小时候可是像极了。”
  “胡说!曦曦比这臭小子小时候漂亮多了。”
  容曦年纪小,对幼时经常抱她的容厉全无印象,但她也不怕生,还大胆地伸手去揪他的胡子,把容厉乐得不行。
  容骁牵着慕容雪青的手走上前来,摘下了帽子。
  “多年未见,父亲身体可还好?”
  容厉身躯一僵,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便是一阵恍惚。
  二十年前,容骁离开之时,也不过容肆这般年纪,而现在,竟然也是两鬓斑白,可见苍老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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