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容肆的决定
“笃笃笃!”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容肆放开了姜酒,道:“进来!”
来人是林月娘,身后还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顾宁。
“你们这是搞什么?”姜酒一脸疑惑道。
顾宁看了容肆一眼,轻咳两声,“世子,行李都给您带来了。”
“交给林姨吧。”
“行李?”姜酒歪头看着容肆。
“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里了。”
姜酒:“……”
等容肆进去浴房了,林月娘才低声问道:“殿下,容世子要住这?”
顾宁拿着行李过来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可是事关容肆,她也做不了主,只能带着人过来。
姜酒往床上一瘫,一脸生无可恋。
等姜酒洗完澡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容肆端坐在软塌上,借着烛灯垂眸阅书,暖橘色的灯光在他的侧脸打下一半阴影,卷翘的睫毛格外醒目,那精致完美的侧颜,好似玉质天成,找不到一丝瑕疵。一缕墨发垂在肩头,随着他翻卷的动作,缓缓地落在泛黄的纸页上。
听到声音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只穿着红色的宽松绸裙的姜酒,眸中的冰凉一点点褪去,暖意渐渐浮上眉梢。
“过来。”朗润温磁的声音,似藏了千年的醇酒,不尝自醉。
她傻愣着走了过去,人被拉着坐在他怀里,手中拭发的布巾也落到了他手上。
她转头想看他,容肆却蒙住了她的脑袋。
“别动。”
姜酒撇撇嘴,趴在他怀里,一边把玩着他的头发,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伺候。
“肆肆……”她的声音软软的,好像沾了水汽一般,“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低沉缱绻的嗓音从她头上传来,“你说。”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吗?”
容肆顿了一下,淡淡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总觉得这事诡异得很,要不然,我让婠婠给你看看?”
她欲抬头,又被容肆按了回去。
“再说吧。”
他对此事一点也不担心,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但是姜酒始终放心不下,被他按着还念叨个不停,容肆以前都不知道她还能这么啰嗦。
等她头发干透了,她也在他怀里睡着了,容肆小心地把她抱起来,许是他身上的味道让她安心,姜酒只是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把她放在床榻上,容肆没有走,也没有上床,而是坐在床边,盯着她的睡颜,冰凉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磨搓着她的掌心。
目光游移到她的腹部,那微微隆起的形状,令他甚觉惊异。
像是怕惊扰到那个小生命一样,他小心地伸出手覆在上面,什么都没感受到,但是掌心传来的温热,却一点点地渗透进他的心里。
容肆就这样,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一夜,而姜酒早就睡得打起了小呼噜。
容肆在重华殿住下的消息根本瞒不住,第二日,姜钰批阅奏折的时候频频向姜酒投去目光,搞得姜酒书都看不下去了。
“你做什么?”
姜钰立马缩了回去,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姑姑,容世子当真搬进皇宫了?”
“嗯。”姜酒咬着糕点,一脸郁闷。
“我听说他都想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姜酒也正为这件事头疼呢,沈遇白不在,林绾绾又是半吊子,加上容肆自己不乐意,压根搞不清楚。
“容世子恢复记忆了,我怎么感觉姑姑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容肆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非得一口一口地喂我,我是怀孕了,又不是残废!”
“还有,昨晚吃完饭还拉我去散步,我的脚都崴了,他一路抱着我回来,丢死人了!”
姜钰听着她发牢骚,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确定不是在秀恩爱?
“姑姑,”怕听太多他们夫妻俩的闺房趣事,姜钰连忙问道:“姜流羽现在还在大理寺呢,该怎么办?”
“你不说我还真把她给忘了。”姜酒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去看看她,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你继续批折子。”
“不让容世子陪你去吗?”
“他出宫了,可能是回镇国公府吧,我正好落个清净。”
姜钰翻了个白眼,可拉倒吧!
容肆这次出宫,并不是如姜酒所想的回镇国公府,而是去了三秋桂子。
昨日燃止都没时间跟他说上话,知晓他今日一定会来,早早的就候着了。
“我还以为你眼里心里都是你的妻子,把我都给忘了呢。”
他幽怨的语气只得来了容肆淡漠的目光。
“我有事跟你说。”
他说的是“说”,而不是“商量”,所以燃止在听他说了之后,就知道了这件事没有回转的余地。
“你想清楚了?”连一贯吊儿郎当的燃止也稍稍正色。
“嗯。”
燃止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你想帮姜酒,但是也犯不着搭上星云宫吧。”
“不说你说的,星云宫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燃止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别人知道了星云宫跟你的关系,到时候义父他……”
没想到容肆却笑了。
“我正愁没有机会逼他出来。”
燃止顿时失语。
他想用星云宫来帮姜酒无可厚非,燃止也没什么意见,但是容肆是想把整个星云宫都搬到京城,就像四九门那样。星云宫虽然不惧危险,但也知道树大招风,尤其跟皇室扯上关系,日后想脱身就难了。
让燃止真正担心的不是星云宫,而是容肆。
这一次醒来,他总感觉,他比以前疯狂了许多。
就在两人谈话之时,姜酒也来到了大理寺,她闻不得里面的味儿,便让人把姜流羽带了上来,被关了几日的姜流羽,失去了秦砚的庇护,失去了永嘉郡主之位,也跟路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只见她头发凌乱,素面朝天,那件又破又旧的囚衣也遮掩不住她瘦弱的身躯。只有那一双漆黑的眼珠子,盯得人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