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1
世有天苑,上帝之鞭。
天苑国,是一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国度,那是一个拥有“上帝之鞭”美誉的国家,具体在哪里无人知晓,只是传言这个国家的男人均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士,若他们的目标是天下,那天下唾手可得。只是传言终归是传言,谁也没有去过天苑国,也没见过所谓天苑国的勇士,于是,天苑的诸多传闻也就只是传闻罢了。
撒拔翰暴躁地瞪了自己的神勇大将军一眼,一拳头砸下去,今儿早上才新换的花梨木书案顷刻间成了碎片。
神勇大将军的心,碎得比那花梨木桌案还狠,要知道,这已经是君上这个月砸坏的第六张书案了,而这个月才过了两天而已。
“真他娘的无聊!”撒拔翰瞪着外面一片白雪皑皑,他心血来潮地道,“要不我们迁都吧?”
大将军呻吟一声,头抚额头,“君上,你不要任性。我们五百年前才迁过!”
“再不给老子一点事做,老子就要疯了!”撒拔翰浑身不爽,他必须找点事情来做。“有了!”撒拔翰突然一捶书案,险些一拳捶到地上去才想起来,书案刚被自己砸碎了,新的还在送来的路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他终于找到可以做的事儿了,“撒拔神闯,你吩咐下去,本君要进攻中原,即刻出发!”
“什么?”神勇大将军一屁股摔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神勇大将军从地上爬起来,勉强扯起笑脸,“君上,您再考虑考虑?”
开玩笑,他们天苑虽然拥有上帝之鞭的美誉,所向披靡,但是中原那个臭烘烘的地方他们拿来干什么?养猪吗?要知道,他们天苑的猪都比中原的人高级,恐怕不会满意这个新的猪窝啊!
“你不觉得这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吗?”撒拔翰摩拳擦掌,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不觉得。”神勇大将军面有难色,企图再次劝说,希望他们想一出是一出的君上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因为,这实在不是个美差啊。他们史书上写得清清楚楚,那唯一一次入主中原,让祖上失望透了,他老人写下遗诏,言那么一个肮脏堕落的地方,天苑不得再入。
当然,可怜的天苑人不知道,任性是他们的君上百代传承的基因。就好比,不负责任写下遗诏的那任国主,不过是因为他被一个可爱的小美男硬生生地掰弯后,那可恨的小美男最后选了一个样样不如他的白痴,他一气之下回了天苑,发誓永不踏入中原,还禁止他的子孙后代踏入中原。
“反正也没事儿可干。这里,白雪一落就是大半年,除了白色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你还没有厌烦啊?”撒拔翰难得极有耐心地诱哄着自己的神勇大将军,见这家伙还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任性的撒拔翰君上怒了,一锤定音,“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立刻传令下去,整顿三军,明早出发!”
“将军!将军您怎么了?您醒醒啊!”总管太监一把捞住又被君上气昏过去的可怜大将军,一边吩咐人把大将军抬出去,一边讨好地问君上,“君上,您说得可是真的?”
“君无戏言!你还不赶紧去准备!”
“是是是!”
整个天苑皇宫,顷刻间人仰马翻起来。
他们这个君上啊,哎,真是!元老们各个摇头晃脑地叹息,但有什么办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要你去打个仗?整个天苑都是人家的,人家任性得起。
可怜的神勇大将军撒拔神闯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他的君上真的定了明日出兵中原的计划,在他们压根儿不了解现在的中原神马情况的前提下!谁来给他一棒槌,让他永不再醒来吧!
虽然人仰马翻,但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待第二日,披了纯黑大氅的撒拔翰在城楼上出现时,他天苑的四十万精兵已经集结完毕,各个精神抖擞整装待发,他甚是满意。随即,一个帅气的飞跃,撒拔翰直直落在自己的骏马上,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人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咯吱咯吱响。整齐划一的咯吱声,让人肃然起敬,战斗激情被瞬间点燃。的确,真正了解这帮血性男儿的还真只有撒拔翰,一个军人一个兵,没有仗可打,那是真的慌啊!
光看这支训练有素的庞大军队,任何人都得抖上一抖。
只是当所有军士斗志昂扬步履铿锵地迈向他们的沙场时,开辟了这一战场的人,一勒缰绳,堪堪停在了队伍前面,那绝世骏马一声长嘶,震得树枝上的白雪簌簌往下落。突如其来的停军,让后面的军士措手不及,一个两个的都撞上了前面兄弟的脊背,那场景真是壮观。
旁边压阵的撒拔神闯心里一突,他的君上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认命地一抽马屁股,坐骑载着神勇大将军向军队前方飞驰而去。待他到了阵前,看到他昂藏七尺的君上正毫无形象地单膝跪在地上,扒拉着一堆皑皑白雪。神勇大将军觉得头有点痛,似乎自从成为了君上的神勇大将军,他就染上了动不动就头疼的毛病。神勇大将军步履艰难地走到君上身边,假装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地问,“君上,出了何事?”
“嘘!别吵!”撒拔翰一副很神秘的样子,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指正在将皑皑白雪往旁边扒拉。
四十万大军站在十二月的隆冬里等着他们的君上,不一会儿就一个个冻成了雪人儿。不得不说,天苑的军队真是纪律严明,军风剽悍,这些军士一个个冻得姓什么都忘了,却仍然像一根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没有交头接耳,没有军心浮动,跟生了根似的。
神勇大将军不忍心了,他蹲到君上面前,“君上您找什么?属下帮您吧!”
“你别动!你的手太粗,不小心会伤到她的。”
“啊?”神勇大将军脑子一白,刚君上说什么?他?它?还是她?他怎么看不出来这堆白雪里埋着什么宝贝?虽然百般怀疑,但是奈何人家是君上,他也只能干瞪着眼站在一边,等着看他们任性的君上到底能挖出什么宝来。
原本只是站在那里干着急的撒拔神闯突然眼睛都直了!他拼命眨了好几下眼睛,终于相信了,他们的君上从白雪里扒拉出来一个浑身雪白的美人儿!
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楚楚动人、天生丽质——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这个美人。
美人一袭白衣,容颜似雪,那么安静地沉睡在他们勇猛无双的君上臂弯里,美得跟一幅画似的,让看到的军士们都傻了眼。当然,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他们君上的反应,这还是他们那个粗鲁的君上吗?
让神勇大将军疑惑的是,白雪那么厚,他们君上是怎样晓得里面埋着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的?
撒拔翰怀抱佳人,翻身上了马背,只留下一句,“打道回府!”就带着自己的十二死士没了身影。
撒拔神闯呆若木鸡地站在雪地里,这就是他们入侵中原建立宏图霸业的开始?
“将军!将军您别晕啊!将军您醒醒!”
好吧,四十万军士就当这个早上是一次特殊的操练了,放下武器,扛起铁楸,像往常一样,大街上扫雪去了。
这厢,天苑皇宫再一次人仰马翻了。
撒拔翰站在美人面前异常纠结。
撒拔神闯都快忍不住翻白眼了,“敢问君上,您在纠结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可是本君又不想别的人碰她,哎,真是伤脑筋。”
撒拔神闯又有点想晕,他的君上啊,脑子里有坑吗?撒拔神闯指着那沉睡不醒的美人,手抖声抖,“我的君上,您看清楚了,这是个男人,如假包换,货真价实!”
“不可能!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美得如此惊天动地!她肯定是女扮男装,不过嘛,胸部是平了点,恐怕不能哺育孩子。”
撒拔神闯一个站不稳差点跌倒,他诡异地看了一眼表情不对劲的君上,乖乖,他们这万年不开窍过了而立尚未立妃的君上大人突然开窍了?撒拔神闯干笑,“君上,您看屋子里这么暖和,他身上的雪都化了,再不为他更衣,他可就得感染风寒了。”
“风寒?”撒拔翰一愣,“不行!不能让美人儿生病,还是本君亲自来吧!”说吧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走了上去,仿佛他不是去给美人儿宽衣,而是为了美人儿去拼命似的。
“呃……”向来勇猛无比的撒拔翰平生第一次傻了,他拿手戳了戳那沉睡的人胸前两粒红豆,脸上表情很是疑惑,似乎不相信这家伙真是个男的。
撒拔神闯眼见那沉睡的美人因为君上那暴力的“一指神功”而痛得皱紧了眉头。这美人儿含愁,总是令人特别心疼些,神勇大将军赶紧唏嘘着劝,“君上,您轻点儿!”
撒拔翰一看,可不是,那被他戳过的地方立马红肿起来了,因为美人儿皮肤白皙得不像话,所以那红肿看起来格外碍眼。这人是水做的啊?“本君明明只是很温柔地碰了碰嘛。”君上的口气听起来无上委屈。
“是啊,上次那匹战马,君上您也只是很温柔地拍了拍它的屁股,它至今还瘫在马棚里起不来呢!”神勇大将军没好气地说,他们的君上真是,不知道自己天生力大无比啊,瞧把这美人儿痛得。
万万人之上的君上大人很委屈,默默地退到了一边,看他的神勇大将军吩咐丫鬟给那人宽衣解带。
将美人儿打理完毕放回床上,撒拔翰就蹲在床边支着腮帮子眼巴巴地看着。
神勇大将军转身一看,他家君上大型犬一样趴在床边,那模样要多傻有多傻,他终于确定,他们家君上是真的开窍了。只是,撒拔家的列祖列宗,他要怎么告诉他们“单纯”的君上,男人是不可以传宗接代的?“君上,太医说了,他身体情况特殊,应该不会马上醒来,君上,您不会忘了您今儿要干什么去吧?”
“今儿?”撒拔翰拨空看了自己的心腹大将一眼,“今儿有什么事儿吗?”还没等自己的爱将回答,任性的君上一挥大手,“不管什么事儿都别来烦本君!本君要守着这美人儿,回头他醒了发现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定很害怕。”
“如果他醒了看见一只大型犬口水滴滴地盯着他,估计才会吓得再昏过去吧!”神勇大将军小声嘟哝,虽然极度不满他们的君上把四十万大军晾了还忘得一干二净,但是他是一个忠于职守的好下属,他尽忠职守地提醒他们的君上,“君上,您可以躺床上等,不用这么一直蹲着吧?”
“你不知道美人儿不容亵渎吗?行了行了,你赶紧出去!你们统统都出去!别在这儿妨碍美人休息!”
神勇大将军再度翻白眼,最妨碍这位公子休息的就是您,君上大人!
当然,他们的君上大人是不会有这自知之明的。
撒拔翰痴痴地看着床上沉睡的美人儿,一会儿给人掖掖被角,一会儿给人按按腿,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他盯着美人儿紧紧握着的拳头奇怪地想,“里面是什么?他握得这么紧。”
就在撒拔翰试图掰开美人儿紧握的拳头时,美人儿醒了。
那又长又翘的美丽睫毛微微颤动,一双翦水秋瞳慢慢睁开,那圣洁美丽的初醒模样看得撒拔翰动弹不得,那一刻,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脏疯狂扑通的声音,跟生了病似的胡乱跳动。他屏住呼吸,看着美人迷糊着双眼看他,他心底一勾,突然很想狠狠地吻住那微张的小嘴。君上大人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这动作似乎惊着了那美人,美人眼神闪过一丝惊慌,立刻将拳头拿到自己面前,待看到手心里的东西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微微启唇,颤巍巍地喊出一个名字来,“清清”,那声音柔软缠绵,跟一把小刷子似的来回刷弄着撒拔翰那颗原本粗鲁的心。
“你是谁?我在哪里?”美人儿似乎终于发现了那呆若木鸡的人,自然地荡起一抹微笑来。
撒拔翰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响了,蓦然想起哪个混蛋老师教过的一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原来,说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撒拔翰听见自己的心陷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