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清虚妙有
小康离开的时候，村里的老弱妇孺们都为他们送行，因为这一别很可能就是诀别。根据以往的经验，被征召的民夫活着回来的概率是1／20，而且都是老迈不堪时才会归来，若不是康与太昊先生的医术，他们很多人都活不过昆莱山的第一个严冬。
东合子并没有参加送行的仪式，而是拄着挂着葫芦的木杖站在山上向着远去的康挥手。康的背影就是此时东合子的复制体——他带着斗笠，扛着木棍，木棍上磨得发红的葫芦随着走路的节律微微的左右摇摆。他步法稳健，又身形灵活，他像大山，又像是疾风。在康背后的药篓中放着他这些年的修行成果——各种各样的神秘草药。
因为魔古族禁制熊猫人学习文字，因此东合子教他的东西只能通过死记硬背铭刻于心。康是幸运的，他并没有被派往被称为蟠龙脊的长城前线，而是四风谷的农庄。
魔古族是新兴的外来统治者，保持着游牧民族劣根性的同时又热爱着奢侈的文化。他们禁止熊猫人与锦鱼人的文化，却自己偷偷的学习和篡改，弄出了很多高大上的东西，比如茶道，比如画艺等。然而，最最高明的茶道大师永远都是熊猫人，这一点，他们满是肌肉与负面情绪的脑子是永远也想不通的。康就被派驻在了四风谷的茶园。
送走了康，东合子也基本上掌握了魔古的语言与熊猫人的生活环境与真正的生理结构。这些年，他将游鲸越浪、赤元紫雷与归元神章三门气禁之法都传给了康。并不是东合子不传他根本的炼气术，而是他的志向在于解救同族，与炼气术的根本原则相违背。不过康若想掌握气的真谛，还需要磨练与学习。
“唉，他的修行还远远不够啊。”叹气一声，与康庄的缘分已了，东合子向着昆莱山深处走去。
东合子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时代，不过从魔古还猖獗来看，这应该是上古年间，而这个时代，萨格拉斯还没有窥伺这个世界，上层精灵还在与巨魔撕逼。只是昆莱山应该是潘达利亚大陆的雪山，而在古卡利姆多大陆上不应该有这座山才对。如此看来，并不是潘达利亚有昆莱山，而是迁居过去的熊猫人管那片雪山叫昆莱山。不管如何，以东合子当前的寿元是没有机会见证上古战争的结局的。
在山中，东合子感受到了一股神性生物的召唤，顺着这股召唤东合子遇见了一头雪豹。它身长一丈，眼中充满了睿智。
“熊猫人，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东合子扮演熊猫人多年，无论从结构上还是气质上都无可挑剔，然而对方仍然一眼能看穿他的不凡。
“我追随着大道的脚步而来。”东合子含糊的说道。
“大道？很含糊又很贴切的名词。那么大道是什么？”
“大道是那雪山的山巅。”东合子一指山顶说道。
“那我们又是什么？”白虎问道。
“我们是雪山流下的水滴。”东合子继续谈玄论道。
“很有趣的比喻，很有趣的凡人。那你就去雪山之巅追寻你的道吧。”
“山路艰险，不知尊驾可否送我一程。”东合子居然毫不客气的求助。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好，我就看看你怎么在山巅寻找大道。”神性生物，聪明睿智，寿元无穷，在这个世界被称为半神。白虎驮着东合子轻盈的攀爬上了山巅，站在这里，可以俯视大片的魔古帝国。真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东合子盘膝坐下，感受着整个卡利姆多大陆的天地灵息，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嘴缓缓的打开，一篇经文自然流淌而出。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主。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一篇道德经缓缓道来，读得极慢，在昆莱山庞大地气的放大下传遍四面八方。然而能听到这传道之音的只是少数，有些闭目认真聆听，有些则极速飞奔而来。
待到东合子读到：“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时，一只正在河边沉思的锦鱼人突然热泪盈眶起来。当东合子诵读到《太乙生水长生经》时，这锦鱼人已经五体投地的面相河流。他就是后来的第一任水语者。
颂完道德经，东合子所读过的经文一篇篇的冒出，读的却是正宗的汉语。神性生物从没有听过这种语言，却根据各自的需要理解了与自己息息相关的部分。神游物外的东合子也与这些家伙建立了某种元神层次的联系。
东合子知道，所谓的神性生物的长生，乃是与此方天地的某种规则同化的结果。因为他们同化于规则，被杀后也可通过漫长岁月或者自己的信仰者们复活归来，这种长生虽然可行，却并非东合子所追求的无量大道。这只是受困于某种规则的守尸鬼，纵观历史，岂有一种模式可以一直好用。即使是天地也有毁灭之时，何况天地所代表的某些特定规则。
当东合子诵读到《天演论》的时候，卡利姆多森林中一只半人半鹿的丛林守护者突然神光大放。这正是他一直在探索却始终没有总结出来的自然之道。他的两个年轻的徒弟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老师突然的愣在了那里。这兄弟俩对望一眼，很识趣留给了老师安静的空间。而在丛林守护者的讲堂外，一位暗夜精灵少女正面带微笑的等着二人。
东合子将最后的《五行一元经》诵完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惊讶的发现一只红色的仙鹤，一只土黄色的牦牛和一条青绿色的蟠龙正静静的侍立在远处聆听着他的讲法。
没有打断这四只强大神性生物的沉思，东合子脚踏白云翩然远去。
翡翠林中，一只猢狲正在玩弄着一根木棍。猢狲这种生物在这个世界已经初步具有社会结构。只是其社会结构的粗劣程度还要低于非洲的原始部落。一只脚踏祥云的老熊猫人从天而降，猢狲见状，蹲伏上前，三拜九叩。
突然玩性大发的东合子也学着猢狲的样子演练了一套棍法和一套步法。这套棍法乃是齐天大圣棍，而这套步法就是筋斗步。这两套武学乃是杨戬后第二个肉身成圣的妖猴齐天大圣孙悟空所创的武学，它被主神记录在了九转玄功中。东合子虽然懂得，却并不去练习，因为他的九转玄功并没有练出这两样神通，若无神通，这只是两套凡间武学。
八境九转七十二门神通都是根据练习者心性随机出现的，东合子没有练出这两门神通，那么就是他的身心运转并没有达到万法无碍的境界。据说，这套棍法练到大成可以上打仙佛下打九幽，而这套步法练到极致可以驾云沸腾，一去十万八千里。东合子传授两套功法也是本着做实验的目的的，如果这猢狲可以炼成，那么他就可以通过探查弄清楚这其中的身心变化机理。
猢狲欢喜的照样挥舞着，很快就练得有模有样。东合子在这里一待就是五年，待到东合子离去时，那猢狲虽然将两门武学练得超越了凡间武学的界限，却并没有达到东合子理想中的效果。无奈的东合子叹息一声驾云而去。
这只猢狲艺成归山打败了原来的大王，自称美猴王，成为了翡翠林中的猢狲之王。后来，一位叫少昊的熊猫人皇帝认识了当时的美猴王，并学会了这套筋斗步。再后来，后人根据这套武学执照制造出了一种叫做筋斗云的飞行工具。
拄着拐杖继续游历的东合子发现内忧外患的魔古帝国已经进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而南方四风谷的熊猫人在康的带领下举旗造反，喊的口号居然是“清虚妙有、玄母开天”。
“老陈，你有钱了啊！”老陈原来的隔壁老宋开心的拍着手说道。
“瞧你这身魔性灵光闪闪的皮衣就知道了。”摸了摸老陈那身上好的玄牛皮甲，一脸爱不释手表情的老宋拉着老陈的手说道：“走走走！哥请你喝几杯。”
还没进入包间，老宋就大声嚷嚷道：“快告诉哥哥，你在康匪那里到底发了多少财。”
“别大声嚷嚷，我做的可是正规的玄牛买卖，可没有勾结什么康匪。”
“切，你这人就是不老实，再嘴硬小心老子告官去。”那老宋一脸的你不把我当朋友的表情。随即两人拉拉扯扯的进入了二楼包间。在大厅喝酒的东合子会心一笑，看来他那便宜徒弟发展的不错。打开耳窍，包间的中的谈话也映入了耳中。什么打土豪分田地，什么加入武僧院要捐献一半财产什么的。
魔古对熊猫人的统治并不是事必躬亲的，像康庄那种小地方才呈现出那种惨淡的征召情况，在四风谷这种富庶之地，许多中下层的利益已经交给了熊猫人的猫奸来统治，魔古大老爷只负责定期收割利益就好。多年的享乐生涯已经让他们忘记了雷神时代的荣耀与组织结构，对下层控制的缺失也是造成了小康的起义可以成功的基础。
可以说：魔古族的残暴统治完全依赖熊猫人奴隶的力量，魔古族只是被架空的纸老虎，熊猫人才是帝国真正的力量，而如今已经到了打土豪（猫奸）分田地，推翻三座大山的时候了。
“黎明之拳康陛下说的好：我们要推翻压迫熊猫人的三座大山，他们分别是：以赞达拉巨魔为首的外国势力，以魔古为首的本国统治势力以及以猫奸为首的土豪劣绅。”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东合子心里有种莫名的喜感。
“作为一位先进的熊猫人，我们要分清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锦鱼人，猢狲都是我们可以团结的力量。然而，联合一切可以联合力量的同时不能在自己内部留下隐患，所以打土豪分田地之事是不能打折扣的。巴拉巴拉。”不得不说，这位老陈发展同志的能力还是极强的，不一会就将一个落魄的地主子弟发展成为了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