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秦慕龙的葬礼
秦慕龙葬礼这天,天仿佛跟漏了一样,疯狂往下倒着大雨,雨幕密集得所有的景色都一片模糊。
他的死让所有人的始料未及,但死了就是死了,因为是心肌梗塞猝死,又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所以没法复活,也没有凶手。
警方将他的遗体交还,秦镇还是尽到了一个做儿子的义务,给他安排了葬礼。没有大办,不过依旧给了他一个体面。
虽然秦慕龙的名声已经坏了,但收到通知后来参加葬礼的人还是不少,以至于泰山厅没有太冷清。
两辆车划破雨幕冲进了殡仪馆,最后稳稳的停在了停车场。秦宋和宋清儒首先走出来,他们打开伞又分别把文昔和秦菀接了出来,四人同时朝泰山厅走去。巨大的黑伞在雨幕里像是一朵朵移动的黑蘑菇,格外的引人注意。
在外面迎接客人的秦镇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喉头微动,最后只有轻轻的一句:“你们来了。”
“嗯。”秦菀点头,想了想她又问了一句,“怎么样?”
“情况还好,人挺多。”秦镇讽刺的笑了笑,“能有这么多人来送他最后一层,也算是圆满了。”
秦菀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就干脆没说话,宋清儒道:“进去吧,外面雨大。”
“对,赶紧进去。”秦镇这才反应过来,按响了电子鞭炮。
噼里啪啦的声音将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看到秦宋一行人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了诧异。
他们统一穿着黑色衣服,虽然没有披麻戴孝,但也将秦镇递过来的白花别在了胸前。脸上没有众人臆想中的得意,虽然也没有悲戚,但也跟寻常人面对死者时一样,给予了最起码的尊重。
“没想到秦宋真的会来,我以为……”
“到底还是有血缘了。他把亲爷爷弄进监狱那是为了给生母报仇。这仇也报了,秦慕龙也死了,恩怨自然也就了了,到底是亲爷爷,他不来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这一家人,还真是不好定义。”
伴随着众人的议论,一行五人已经走到了灵前, 秦镇点了香一一递过去,他们刚要拜,就被拦住。
秦帆拦在灵前,眼睛宛若喷火,“不准!”
“秦帆让开!”
秦镇轻斥,脸上带着怒意,可秦帆声音比他更大,“他们害死了爷爷!他们没有资格拜他!秦宋就是害死爷爷的凶手!”
什么?
人群里一阵哗然,惊疑的目光不断落在秦宋身上。
秦慕龙的死警方虽然通报过,但也并未说明死亡细节。而且对于这样一位老人的死他们也不会注意,所以根本就没有去了解过背后的故事。
可是现在秦帆却说秦慕龙是秦宋害死的!
这可是大新闻!
“秦帆闭嘴!”
秦镇压制着火气将秦帆拽到一旁,“警察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爷爷的死是意外,跟秦宋没有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是他把爷爷气死的!”
秦帆穿着黑衣,身披麻布,眼睛更是通红,一脸愤怒和憋屈,看上去就像是真的在为秦慕龙打抱不平。可文昔分明的看到了他眼里闪烁的恶意,他根本就不是因为太伤心而失去了理智, 他很清醒,他就是在颠倒黑白,想要把所有的脏水泼到秦宋身上!
都这个时候了,他心里想的还是阴谋诡计!
文昔长长的呼了口气,看秦帆的眼神更加厌恶起来。
“秦帆!”秦菀突然开口道,“你敢对着秦慕龙的遗像说出你心里现在真正的想法么?”
她的神色很平静,但那双眼睛却黑沉得像是海底深不见底的深洞,竟是看得秦帆心底一阵发慌。但他却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露怯,咬牙道:“有什么不敢的!我这就说给你看!”
他猛然回头,触不及防的对上遗像上那双眼睛,所有的气在这一刻都泄了,就跟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
秦慕龙的遗像是他的证件照,被放大了将近五十倍的照片悬挂在大门正对面的墙上,脸上的五官皮肤,甚至是毛孔都清晰可见。这一刻,秦帆觉得自己在被注视着,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身影倒映在秦慕龙的瞳孔里!
秦帆的喉咙像是被一支无形的手死死的遏制住了,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
见他僵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秦菀轻轻哼了一声:“不要自己心思龌蹉就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
说完她又拿过香点燃,领着秦宋几人若无其事的对着秦慕龙的灵位拜了下去。
祭拜过后,秦菀顾及着文昔的身子,想让秦宋带着她先回去。可还未走出泰山厅大门,就见白柳和一个中年男人迎面走了过来。看到秦宋,白柳冷哼一声,眼神轻飘飘的晃过去,显得非常不屑一顾。
她在得意什么?
文昔忍不住疑惑,下意识看向那中年男人。
男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西装三件套穿得整整齐齐,还戴着金丝边的眼镜。一种职业形象跃然于文昔的脑海,这人应该是律师。
果不其然,男人看到秦宋后停下了步子,直言道:“秦宋先生留步,我是秦慕龙先生生前的事务代理律师,他曾经交代过我,在他死后当着来吊唁宾客的面将他的遗嘱宣布出来。”
秦宋说:“我不想听。”
他搂着文昔就要离开,但白柳脚步一错挡住了两人的去路,“慢着秦宋!这份遗嘱代表着秦家所有产业的归属,哪怕你不要,也要当着律师的面儿说清楚。”
秦宋眼中寒光一闪,“我没兴趣。”
“秦宋先生,秦老先生说过这份遗嘱只有当着你的面才能宣读。”
律师的话让白柳眼神闪了闪,更加坚决的站在了两人面前,显然是不想放他们走了,“秦宋你也听到了,你不想要这份遗产,但也要为阿姨和你爸爸想一想。老爷子走了,秦家这么大的家业不能就这样搁置了,它必须要有个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