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成王败寇
申十眯着眼睛死命的点了点头。
不等她继续问,张志却是上前挡住了秦蓁的视线,“你问这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莫不是想拖延时间?人证我有了,这物证……”他抿着嘴角冷哼两声,“来人,把物证带上来。”
等到那方手帕被带到秦蓁面前时,秦湘才忽而变了脸色,“主子……”
秦湘的手帕是自己绣的,上面自然有她的名字。
“你刚才也说了,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军营的女人叫秦湘,这帕子上可也有个湘字,亘禾大人该不会也想把这个当做是巧合吧?”张志的目光攫住秦蓁的脸,“我让军医检查过这帕子,上面可是残留着些许药粉。”
人证物证具在,她想要否认,倒是很难。
秦蓁负手而立,耐心的看过站在张志身后的人,一旦她承认是她的人杀了汪钎焊,张志给她安的罪名就会成立。
一个因为不归顺自己就要了对方命的统领,何人会真心追随?
而且,她是太子殿下的人,她行事,便是太子殿下所应允的。
这样的杀人动机和手段,她还真是没想到。
白旗虽然只有两千余人,可所在位置易守难攻,即便所有的人撤退到此处,对付外忧内患而已都游刃有余。
“张副将,我做事一向喜欢讲证据,先前我已问过我的手下,我信他们,既然如此,不如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定把此事调查的水落石出,如何?”秦蓁说话缓慢,可一字一句让众人都听得清楚。
张志本还想说话,秦蓁却笑了笑,“这汪钎焊也算是张副将信得过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张副将定然也不会甘心,而我的手下绝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了人命的人,我也不会让他们白白送命,不过短短三日,张副将不会这么着急吧?”
他不是用汪钎焊的重要性来威胁她交出徐后等人么?那她用这样的理由回他,不算过分吧?
张志的脸色很不好看,可对方有理有据,他就是想立马拿那几个人陪葬也做不了这样的主,只好答应。
“哼,那老子就给你三天,三天之后,若是找不到杀害老子兄弟的真凶,老子可要你身后那三人的命!”
秦蓁笑意不减,伸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几人气势汹汹浩浩荡荡的来,走时也没什么好脸色。
“主子,那张志这是有备而来。”
秦蓁微皱了眉,却依旧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姜戚,你带两人去查一下那汪钎焊的身份,秦湘,你此刻离开,让容非晚查一下张家。”
“主子……”秦湘咬了咬下嘴唇,“我来没帮上忙就算了,还给主子惹了麻烦。”
秦蓁没好气的瞥她一眼,“既然知道惹了麻烦,还在这里耽搁什么?徐后,赶紧把人送出军营去。”
她话说的狠,可在场的人都知道,秦湘的身份暴露,张志定会派人守在这里的,让她离开反倒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
秦湘转了转眼珠子,随后看向文珏,“小哭包,你最好不要在主子面前乱说话,不然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
众人不明所以,可文珏眼中却是闪着倔强,虽然那殿下确实长相俊美,但是他绝对不会让亘禾大人跳进那个火坑的!秦湘姐姐威胁也没有用!
“文珏,申十的情况不对劲,你可有要好的同伴与他住在一起的?”秦蓁回想起那申十说话时的害怕,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对。
文珏皱紧了眉,重重的点头:“亘禾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找人盯着那申十的。”
待处理好一切,姜戚却是有些不明白,“主子,您在想什么?”
想什么?
秦蓁负手走了几步,将先前的怪异如数告知,“你们觉得汪钎焊此人如何?”
“听说他一直都在张副将身边,在白旗,除了张副将就是他最大了,”文珏挠了挠后脑勺,他进军营进的晚,但是他一进便被警告过,不能去惹那汪钎焊,“张副将对他的所作所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军营不好的陋习,大部分都是这汪钎焊带来的。”
秦蓁笑他天真,如果不是张志默认,汪钎焊哪里来的本事决定这些事情?
“照着那日汪钎焊自己所说,他是来盯着我们的,可如果只是盯着我们,这还不足以成为他死的理由。”
徐后和姜戚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中都读懂了秦蓁这话的意思,“如果只是因为这个的话,汪钎焊的确不用死。”
秦蓁嘴角上扬,“除非,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而徐后他们,不过是张志想要找来的替死鬼罢了。
“姜戚,抓紧时间去查那汪钎焊的身份,徐后,这几日你就不要露面了,带几人埋伏在暗处,去白旗各处走走,看看有什么发现,至于文珏,明天早上还是照常去训练场训练,无论有几人前来,你都要把你所学的交给对方,可明白了?”
“是!”
几人出了秦蓁的营帐,文珏走在最后,一只脚踏出营帐外后又缩了回来,“大人,你很好,所以值得很好的女子,殿下他不适合您!”
秦蓁:“……”
这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了?
文珏一脸苦大仇深模样,“我承认,殿下身份高贵,长相更是倾国倾城,可大人,殿下已经有了太子妃和那周国公主,您是文珏尊敬之人,文珏希望您有一个好的归宿!”
秦蓁哑然失笑,却忽而想问,“文珏,我乃堂堂男子汉,为何是归宿?”
“唔……”文珏哑了声音,越来越轻,“您与殿下一起,殿下大抵不会是在下面的吧……”
“咳咳,”秦蓁干咳两声,却没想到自己被个孩子给呛到了,“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事。”
“文珏是担心大人受伤,大人是个好人,一定会找到珍惜大人的人的!您千万不能被殿下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见秦蓁没把他的话给放在心上,文珏满脸都是担忧,“大人,文珏所言句句都是为了大人着想,还请大人三思三思再三思才是!”
小哭包难得认真,秦蓁却是笑的厉害,也不知若是那容国太子在跟前听到这番话会是怎么一番模样。
将人骗出营帐,秦蓁脸上的笑才完全落了下来,“秦湘,修书给秦屹。”
原本早该离开营帐的人此刻却是出现在了秦蓁的身后,听到她的话眼中毫无半分犹豫,“是。”
徐后行事不可能会留下如此大的漏洞,可汪钎焊的确死了,并且这脏水还要泼到她的身上来。
秦蓁冷笑两分,食指和大拇指缓缓摩挲,原本以为这白旗不过就是个需要驯化的军营,却不曾想还能碰到如此有趣的事情。
若单纯当个看客她自然乐此不疲,可若要将她拖下水,就别怪她僧面佛面都不看了。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秦湘虽说照着秦蓁说的去做了,可脑中却是混乱的不行,“那汪钎焊好好的怎么会死?”
秦蓁的手落在营帐里用来预测战况的红旗上,顺着那轮廓缓缓描绘着,“怕是有人不想他再活着。”
“我给他的药只能让他永远都开不了口,可若是他写字的话,依旧可以告发我。”秦湘想了想,她在军营里的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因此不过就是对汪钎焊的惩罚,可她还没想过在那时候要了他的命。
“那就说明,他是在想要去告发你的路上被人给杀了的。”秦蓁嘴角微微上扬,状似不在意道,“对于白旗的情况我们知之甚少,进来之前甚至只知道这里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官家子弟,领头的,是祺贵妃的弟弟,可进来后你发现了什么?”
秦湘听到这话有些恍惚,这白旗的人不少,却不是都像张志那样的人,例如文珏,例如那些在训练场上的人,“他们不反抗,是因为不敢,而不是不想。”
秦蓁笑了笑,她曾经问过爹爹和大哥,为什么秦家军三个字能够让人闻风丧胆,明明秦家军的人也是血肉之躯,都是和她一般有人念着的人。
爹爹说,军心齐便可定天。
如今她把这七个字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大可以随波逐流,往后祸福都靠运气,也可以奋力一搏,去过不一样的生活。
白旗就像是外表还光鲜亮丽可内里已经被蛀虫腐蚀的不行的衣服,只有把它打开展露在阳光之下,才能看到那残破的虫子尸体。
“小姐,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秦湘打了个哆嗦,不知为何,听小姐这描述,怎么有些许恐怖呢。
直觉告诉秦蓁,汪钎焊的死不简单。
不只是诱导他的死因不简单,而是他这个人也不简单。
“秦湘,你在宫里那么些日子,祺贵妃给你的印象如何?”
“祺贵妃?”秦湘见自家小姐冷不丁的提到祺贵妃心中有些讶异,到底还是回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