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要离婚

  苏瑞从宋丽丽的手中接过杂志,仔细地看了几眼,确定是商天南无疑。
  既然他与那个模特的事情已经曝光,以现在狗仔队的专业程度,商天南的身份很快就会被扒出来。
  到时候,李艾又该如何自处?
  苏瑞还记得李艾的原话,那一句看似正经实则无奈的,“其实我很爱面子”。一直对自己的婚姻状况避而不谈的李艾,其实不过是个掩耳盗铃的胆小鬼罢了。而现实却逼着她去面对即将接踵而来的流言蜚语。
  苏瑞一阵心疼,想给李艾拨个电话过去,按下号码,才发现李艾已经关机了。
  大概从今早开始,便有很多人给她打电话吧。
  苏瑞踯躅了几分钟,还是决定去李艾的家里看看情况。莫梵亚既然去机场接萧萧了,今天应该不会回公司,她手边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直接向人事部请假。
  这样决定好,苏瑞很快将它付诸行动。宋丽丽看着又接着风风火火离开的苏瑞,撇了撇嘴,“喂,你也太能者多劳了吧。怎么也不多坐坐,和老同事们叙叙旧?”
  苏瑞一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只能笑笑,然后快步离开休息室。
  请假很顺利,行政部甚至不去追问她的请假理由,文员小向说:“莫总吩咐过,苏秘书的考勤不归行政部管,是由总裁办直管的。”
  言外之意,就是由莫梵亚一人独断乾坤。
  苏瑞哂然,想给莫梵亚打了电话,拿出手机后,才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莫梵亚的手机号码。
  算了。
  乘出租车到了李艾居住的小区外,苏瑞已经能看到三三两疑似狗仔队的人影了。不过,这里是高级小区,全是独立的别墅群,里面居住的人非富即贵,所以保安设置也极好。
  那些记者暂时还不能进去。
  苏瑞去过几次李艾的家里,手边也有小区的门卡,所以没被拦下来。
  等到了李艾家,钟点工福姨给苏瑞开了门。福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好像刚刚受过惊吓似的。
  苏瑞满心狐疑,她小心地走了进去。这是一栋三楼高的别墅楼,一楼的大厅全部铺着大理石,光鉴照人。门廊处还有两根罗马圆柱,空间很大,充满异域风情。苏瑞还记得,在进门的玄关处,应该还有两个大大的古董花瓶,李艾曾经随口问她:“用一百万拍下来的,好看不?”
  当时的苏瑞恨不得将自己变成花瓶,郁闷地回答道:“下次我把乐乐包装成花瓶,五十万卖给你。”
  可是现在,花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瓷器碎片。
  苏瑞有点明白,为什么福姨的脸色会那么难看了。
  这件屋子就好像好好遭受过龙卷风,不仅是花瓶,连茶几,桌椅,杯子,挂像,也都统统摔到了地上。
  苏瑞顺着满地的狼藉望过去,果然看见了正蜷缩在沙发上的李艾。
  她确实预料到李艾会难过,却没想到,她会崩溃到如此境地,可是,等苏瑞再走近一些,她很快知道了原因。
  在沙发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叠薄薄的文件。而文件上端,白纸黑字,是“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怎么……回事?”苏瑞坐到了李艾的身侧,轻声问。
  “没事。”李艾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缕强挤的笑容,“不过是离婚……”她到底没有伪装好,‘离婚’两个字一说出来,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我没有想过去追究,从他的第一次出轨到现在,我以为自己已经不爱他了,我可以习惯,我可以不介意,可是,为什么还是会离婚,为什么我这么努力,他还是可以轻易放弃我?当初他追我的时候
  ,明明说会照顾我一辈子。他用满满一车的玫瑰向我求婚,我以为……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再相信一个男人。”
  李艾终于泣不成声。
  苏瑞亦觉惨然。
  说什么离不开现在的物质生活,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罢了吧。即便商天南再怎么胡来,她都隐忍着,并非贪恋这宛如古董花瓶一样易碎的奢侈浮华,而是……她一直心存希望,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以为他终有一天,会遵循曾经许过的承诺,照顾她一生一世。
  自从大学那个可恶的男友无缘无故离开后,号称要当“灭绝师太”的李艾,又是用怎样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情,去接受另一个人?
  他们结婚至今,还不到三年。现在,商天南出轨的事情被曝光,他知晓后的第一件事,不是道歉,而是直接甩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到李艾面前。
  然后丢下哭泣的李艾,一个人扬长而去。
  为什么加害的一方,却可以在被害者面前,摆出如此高高在上,而又理所当然的姿态?
  在自己推翻自己的诺言时,心中就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惭愧与忏悔么?
  苏瑞终于义愤填膺,可是她什么都不能流露出来,不能安慰,不能气愤,只能静静地抱着李艾,直到她哭累了,蜷缩在沙发角落里轻轻地啜泣。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也许商天南只是觉得心中有愧,又怕面对你,所以就做了一个幼稚的决定。你知道,男人的思维一向很奇怪。”虽然心中恨不得将商天南千刀万剐,可是话到口边,却不得不为那个男人求情。
  这个时候,否定商天南,不是帮李艾,而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李艾没有做声,但哭泣声变小了一些。
  “好了,你先美美地睡一觉,说不定那个人明天就回心转意,然后捧着一大束鲜花,求你原谅呢。到时候,你若是哭肿了眼睛,多不好看。”苏瑞说着,扶起李艾,让她先去楼上躺一躺。
  李艾很乖地听从了她的意见。她已经自欺了那么久,再自欺一次,又有何妨?
  苏瑞为她盖好被子,掩好房门,然后沉着脸回到客厅。
  “商先生有没有说,他去哪了?”走到留下的时候,她问福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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