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橄榄枝
周五，连续面试了几场的武敏拉着出差回来休假的路遥去做了个spa，再shopping一场才算恢复点元气。
路遥听了一早上的各种面试吐槽，无非就是女人生孩子的问题，然后开始吐槽她那看起来高大上、每天却和四面八方汇集人间奇葩打交道的律师界。
比如说公婆怀疑孙子不是亲生的，逼儿媳净身出户离婚，媳妇也是狠角色，做了两份亲子鉴定，结局是儿子是老公的，可老公不是公公的儿子，这下夫妻争论点变成了让公婆谁出户。
再比如说。
“停，别说了，要不咱去看电影吧。你上班每天接触各种负能量，都快赶上咒怨了，必须吃点甜的看点帅的，让鲜嫩可口的小鲜肉给你憋屈的灵体，来点生活很美好的暗示。”
武敏心理平衡机智特别牛掰。
两人电影后喝了下午茶才各回各家。
武敏倒头先睡了一觉，晚上七点左右才醒了去翻冰箱觅食。
随手做了份炒饭，然后看着手机里各种未读信息。
脑子想的却是如果下周三之前还没落实工作，那得好好想想别的出路了。
然后扔了手机，开始刷高数题，这是她思考的方式。
先烧脑一波，充分调动脑干，促进沟回波动，有助于在逻辑范畴内发散思维，找到可行的若干小方法，写到纸上，再一项一项优化排除。
这就是她独创的“武氏个人头脑风暴法”。
看见纸上剩下最后两项：创业，结婚。果断地划除了后面一项。
创业资金？
哎，那只能抵押房产借款了。
第一个商量的人是武老师，也是第一个拒绝的，原话是：
“敏敏呀，当年你和那谁要创业，妈妈可是二话没说下了血本支持你的呀，因为你刚毕业年轻，年轻就是要闯。
可现在你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你都这把年纪了再不找下家，我可告诉你哟，黄花菜只会越搁越凉了，先考虑人生大事吧。
只要你把新女婿带回来，你想创啥就干啥，砸锅卖铁妈都支持你。
重申一句，女婿是必要条件，没得商量。”
最毒的是，武老师还打电话给路遥了，让她务必看着武敏不要动创业的歪心思，还让介绍相亲对象。
然后，路小遥都答应了，逢年过节吃了武老师多少好吃的，大螃蟹泡鸡爪糖醋鱼红烧肉······
武小敏只能讪讪地骂一句：没骨气。
橄榄枝是由张晨阳抛过来的。
他想起周五例会散会后，看见特助有事相告的眼神，两人抽烟的空档闲聊了几句。
“张总，听说张董让邀约有快销经验的那个柳伟下午面谈，那恕我冒昧，武小姐是你同学还是？”北宫递上打火机说着。
张晨阳听着眉头一锁，吐了个烟圈回了句：“朋友。”
朋友，那还好，不算关系户。
北宫特助小声嘀咕了一句，被张晨阳听得正着，冷了冷脸，他连忙邀功：“听说厉董那边很‘看好’武小姐，在人事那边打听电话，不过被我打了招呼。”
这么一说，张晨阳似乎想起武敏那天是在干嘛了。
一句“张晨阳那样的老娘都没看上没扑倒，能看上你个老不死的，我眼瞎么我”让他瞬而舒眉一笑。
这几天事多，也好久没联系了。
于是打了电话。
武敏还是很爽快，说：“行，这次换我请客，待会把地址发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打坐，Yoga冥想。
张晨阳的话也很简洁：“明天周末一起吃饭。”
“大概公事还是私事？”
她问这个问题，主要是在想明天穿什么。
得来对方暗笑一句：“你工作的事，算公还是私？”
“噢，成，不过这次说好了，该换我请客了，你能吃蟹吗？”
“不排斥。”
“我知道一吃螃蟹的好地儿，待会把地址发你。正在锻炼，回聊。”
第二天中午，两人还是第一次因公会面，闲聊中一不小心又吃了两小时。
是一家带庭院的苏氏私房菜馆，小众而格调，饭后随便找一院角供上茶歇就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张晨阳11点接到武敏，跟着导航开了一个小时，看着这环境也也倒觉得值了。
看着庭院森森，小桥流水，记起儿时在外婆家的回忆。
“这儿环境不错。”
看着他点头一句，武敏相当得意，“那是，这得提前小半月预定呢！”
张晨阳闻言起笑，默认为：原来早就想和我见面了，是吧。
“有心了。”
武敏听着没回味过来，她正忙着接受迎宾的招呼。
两人被带进里院，各色菊花开得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武敏手痒逗了逗龙须菊，然后就坐在石凳上不走了。
招呼着人直接上大闸蟹，服务员知道她是老板熟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很快就上了两叠茶歇姜茶蟹具，然后上了六只刚出锅的大肥蟹。
武敏一人分了一个，直接上手拆爪子。
张晨阳几乎无从下手，家里有他妈和保姆，在外有各色女人争着献殷勤，所以他几乎没动过手。
他也不打算动手，尝了块绿豆糕，还好不是很甜。
武敏三下五除二地剪出了爪子肉，看着张晨阳没动静，估计是个手残的，然后将肚子剖开后才将盘子递过去，把整的那个换回来。
“姐姐可是横行公子的职业级排行榜顶尖杀手，跟我混，保证饿不着。”
一番招揽小弟的口吻。
张晨阳看着盘子里排列整齐被肢解，但还能复原成型的大闸蟹，心底赞誉了句，不愧是工科女。
其实主要是武小敏童鞋天生对吃，有着一种仪式感，极致美食。
他用勺子尝了块黄，确实很鲜美，顺手给了一勺递过去慰问剥蟹的人，“你尝尝。”
“你吃吧，我这马上也好了。”
但一个没收，一个眼馋，就张嘴添了勺子。
“哇咔咔，一百个赞。对菊吃黄，就这么一口真是大大地满足！”
正说着，然后手上把自己面前干净的勺子递过去，准备换，见人没接已经吃起来了，就悄无声息地收回来。
美食当前，啥也别多说，大快朵颐。
连剥了四只，才算垫了点肚子，两人中途偶尔接上一两句话。
张晨阳看着第三只剥好的放面前，她准备拿另一个，不经意地说：“这个性寒，你不要贪嘴。”
说完递了杯热茶过去。
武敏接过道谢，小酌一口，“没事，我天生暖炉，受得住。”
“那你吃点膏，别的不准吃了。”
“真是的，你比武老师还霸道。”
武小敏不经意间的一个嘟嘴，眼波微嗔，睨了眼旁人。
张晨阳看得动情，上手一把捏了捏脸颊肉，宠溺一笑，收手后挑眉：“武老师？”
点点头星星眼，“我家母上大人。”
“是老师？”说着投喂了一大勺蟹膏。
见着吃的，就没顾上脸，上嘴接进贡的美食，然后点头。
“小馋猫。”
“老虎好伐。”
“很少能见着甘愿认领这个名词的女性，真女侠。”
母老虎？！
武小敏傻眼：“你赢了。”
两人相视一笑。
厨娘也是这的老板娘，是武老师的同学和姐妹，昨天接到武小敏的电话，还以为是带老公过来，却突然说离婚了，这年轻人的世界真是不懂。
她后厨忙完了端了个素花瓶一进院子就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替姐妹满心欢喜，新女婿有着落了啊。
“敏敏。”
武敏回头，起身笑迎：“唐老板生意还是这么好，这旗袍穿得还是这么美。”
“少贫。知道你进院子都拈花惹草，给你捎了把剪子过来，诺，注意分寸，别伤了我这院子。”
“emmm，唐姨，我真是爱死你了。”然后回头一句：“等我会，给你采花去。”说完拿着剪刀去挑菊花。
唐老板本着来者是客的善意对张晨阳点头一句：“年轻人坐，不要拘束，吃得还满意吗？马上就上热菜，等人糟蹋完我院子回来，咱们就往阁楼移桌。”
“谢谢。这个绿豆糕有外婆家的味道，应该是纯手工。”
唐老板听着赞誉立即开了话茬：“唉哟，小伙子识货，你多大了，哪里人呀，父母都在这边吗，家里还有没有兄弟姐妹，我们武老师家里就这一个丫头片子，除了淘气了点其他条件不要太好的哟。”
······
还好武敏没走远，尖着耳朵听着风声。
这这这，唐老板这是要改行当媒婆的节奏哦。
“你们聊什么呢，看，漂亮吧，院子里最可爱的鲜花都在我这。”
强势插入、打断话题、换个话题。
张晨阳看着一手剪刀一手繁花的人笑意盎然地走近，他点头，将桌上的花瓶递过去。
服务员过来说菜齐了，然后两人带着花瓶跟着厨娘上阁楼雅间。
里面布置得很古雅，屏风后面还有一把古琴，桌上主菜五样三荤一素一粥，小冷牒三个。
有两服务员一人泡茶一人上毛巾。
这个空档，武敏被拉着问话：“这小伙看着倒是比小赵派头得多，你搁哪招来的呀，老实招来，什么时候请咱武老师这群老姐妹喝喜酒。”
“嘘嘘，我亲姨你小声点，这不是我对象，新工作的面试官，可能还是未来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