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福祸本无门
肖宇察觉不到那美女淡漠到极致的审视，依旧傲然的蔑视着眼前的混混头目。
“怎么，觉得我砍价砍得太多了，没关系，反正咱们是在商量嘛。”
听着肖宇稍显柔和的语气，那西装革履的青年，脸上阴沉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可他嘴角一扯，还没来得及说话，肖宇的话锋便凌厉的一转。
那高高竖起的中指，也随之收了起来，逼视着他的眼神，如同剑锋般。
“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吧，有的时候，人可不能太贪啊，你看现在，连这个数，你们也拿不到了吧？”
肖宇不断轻蔑的挑衅，如今真正的下达了最后通牒，那头目的脸色，也彻底冰寒了下来。
“小兄弟，有时候做人也不要那么有骨气，过刚易折啊。”
闻言，肖宇自信的哂笑一声：“那你可以来折折试试，就怕最后折断的，是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的手腕子啊。”
那头目双眼一眯，流露出一抹煞气。
“小兄弟，我看你似乎不想继续商量了，那也不要怪老哥我心狠手辣了。”
听到这话，肖宇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灿烂。
“小爷我就是感觉有点儿不对劲，随意的试你们一下，没想到你们这么轻易就撕破了脸皮，威逼利诱都不行，就想要直接使用暴力了。看来你们的套路很纯熟，很老练嘛？”
肖宇低语着，眼中的神采渐渐冰冷下来。
不用动念，他都能想象出，之前这伙人开着这辆濒临报废的破车，在马路上游荡，找富人碰瓷的场景。
而且，肖宇在亲身经历过他们完整的套路之后，很确定，会有很多人，宁愿破财免灾。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对于那些误入歧途的人，肖宇愿意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对于这种社会的败类，他也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以暴制暴是不对，可对于一些只崇尚暴力的混蛋来说，却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想着想着，肖宇的嘴角缓缓向上扬起。
就在他抬头的时候，那混混头目，已经彻底撕破了伪善的面具，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定这杯罚酒了，那好，我看你们今天不光要赔偿我的损失，还要搭上你们自己的医药费。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可别怨我。”
说着，他用冷峭的目光狠狠的剐了肖宇一眼，脚步缓缓的向后退去。
而他身后的大汉，看到大哥藏在背后的手上隐晦的动作，整个人都兴奋的狞笑起来。
他蔑视着肖宇，就像是看待猎物一般，用力的活动着双手，不断的咔咔作响。
“福祸本无门，由人自取之。今天你们一口咬上了小爷，就是老天看不惯你们欺负老实人的恶形恶状，今天注定要把你们的门牙给崩掉！”
肖宇淡淡的笑着，双手放松的低垂下去，整个人看起来松散，气势却已凝结。
那气氛的骤变，让豪车里的美女，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感觉那个肖宇有些不对劲？”
张三身负武功，他的姐姐，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只不过他们在武学上走得道路不同，所以不如张三的感知精确。
在那美女将疑惑的目光，投射过来的时候，张三脸上已经扬起了兴奋的笑容。
从他眼中闪烁的渴望和热切里，也能看出张三骨子里，也是个不安分的主。
“姐，你仔细看着，估计宇哥马上就要出手了，呵，福祸本无门，这群小混混不长眼的往枪口上撞，得到些教训，也是应该的！”
听着张三的话，那美女的眉头又渐渐收紧。
她也看得出来那群人动机不纯，但始终高高在上，对万事万物都是俯视姿态的美女，看事情的视角，和他们两个完全不同。
“你说他要对这些普通人出手？那怎么行，难道他一身高绝的武力，就是用来欺压这些为了温饱而挣扎之人的么？”
这番话，若是在别人嘴里说出来，难免让人觉得刺耳。
但是从那美女口中说出，却显得理所当然。
张三透过那薄纱，隐约看见姐姐微皱的眉心，先是有些愤怒，而后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姐，你脱离俗世已经太久了，你的怜悯之心，也太泛滥了。”
他淡淡的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也严肃起来。
“姐，我知道你最近几年，一直在专心做慈善，见过了太多太多的可怜人，可他们的可怜，是天灾人祸，命运不公，我们力所能及的伸出援助之手，无可厚非，就算是倾尽所有去做，我也会鼎力支持你，因为那叫善良，是在向世界传达出我们的善意，并期待这些善意，能经久不衰的继续流传下去。”
听着弟弟的话，那美女触动很深的点头。
当一个人的付出和努力，被人理解，那种幸福感，是难以言说的。
“轩弟，既然你明白这些，也应该知道那些普通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
美女刚开口分辨，就被张三竖起手掌，打断了她的话。
“姐，其实我们都是普通人，你和我，和肖宇，和那些混混，和天下的所有人，本身都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站得高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罢了。但这，绝不是善或恶的源泉，因为所有的善恶都是发自内心的，所有的路，也都是自己选的。”
张三笃定的说着，眼神越来越清亮，声音也越来越高扬。
“这世上，之所以会存在法律，那就是要约束罪孽，并不是所有的罪，都要被原谅。有善就有恶，有阳光自然也会有雷霆，所以我并不觉得肖宇是在欺压别人，反而，我认为，抑制罪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弘扬正义。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姐，你若是不同意的话，可以批评指教我，我虚心接受。”
那美女从未听到过类似的话，一时间，心底的震撼，也是溢于言表的。
她的目光愣了许久，张三的声音，还在她耳畔不断的回响着。
“抑制邪恶，也就是在弘扬正义？”
美女用娇柔的声音，默默嘀咕着，淡漠的心灵深处，也被深深的触动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恍然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弟弟脸上，唇角勾起一抹会心的微笑。
“轩弟，你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牵着姐姐的衣袖，要这要那的小孩子了。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姐姐真的很震撼，也很欣慰，呼……”
她说着说着，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美女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的调整过来。
“其实姐姐也不知道你说得是对是错，善恶是非，本就是最难分辨的，我想，这些答案，还是你自己去寻找比较好。我告诉你的，只是我所想的，只有你自己体悟到的，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说着，她淡淡的笑了一声，缓缓的抬起手臂。
这一次，她没再在意亲密的界限，手指轻轻的落在了张三的脸颊上。
抚过那坚毅俊朗的轮廓，她的声音更加欣慰自豪。
“轩弟，去展翅高飞吧，去搏击风雨吧，然后成为真正扶摇直上的鲲鹏，不要有所顾忌。等你累了倦了的时候，就回头看看，姐姐，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美女就算高高在上再久，清心寡欲再久，她也终究还是个人，血浓于水的亲情，岂是那么轻易就能割舍的？
感受着姐姐难得动情的叮咛，张三也迅速红了眼眶：“姐……”
一声呼唤里，蓄满了深情。
可当他激动的想要去握姐姐温柔手掌的时候，美女却无比灵巧的抽出了手。
张三抓空的一瞬，眼神有些茫然，而那美女的声音，也迅速清冷下来。
仿佛方才的温情一瞬，只是他凭空臆测的幻象。
但脸颊上依旧残留着的温柔，让张三很确定，那就是真实的！
“轩弟，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不再阻拦了。”
一句淡淡的话，将车厢里暖融融的气氛瞬间冰冻。
在那种说不出的失落感里，张三暗暗攥紧了双拳。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厌恶姐姐那高高在上的身份！
张三回过头，深深的看着姐姐。
那罩面的白纱，依旧轻轻的飘动着，他看不见姐姐的脸，甚至连她情绪的波动，都再也感受不到。
一瞬间，姐姐又变成了那个出尘绝世，高不可攀的仙子。
那判若云泥的两种身份，让张三只能无言的愤怒，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跨越那偌大的鸿沟。
当他指尖的指甲，已深深的倒嵌进掌心，张三才终于闷闷的说出话来。
“是，我知道了。”
短短的一句话，似乎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
张三猛地推开车门，大口呼吸了一下新鲜清凉的空气。
在那彻骨的寒意，灌入他身体的时候，张三心底也萌发出了一枚欲望的种子。
“终有一天，我要掀翻那高高在上的座椅，让姐姐重新回归平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