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粗鄙不堪
年长的御医激动的接了续命丹,又将药香浓郁的丹丸喂进洛清芙嘴里,只等上半个时辰,就见她脸上的青黑开始消退,虽然还是苍白,但显然毒性已经压了下去。
慕云敏含着眼泪,眨也不敢眨,“母妃她,她这是有救了吗?”
嘉明帝长舒了口气,点点头,承乐的医术当真是举世罕见,纵然是远离京中,她留下的药丸,也能将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慕云深离京前已经交待过李叔,若是慕云敏入朝堂,太子府的人便要全力保护他母子的安危,这会儿李叔才会在得知消息后拿着续命丹赶过来。
眼看洛清芙体内的毒性得到压制,李叔又拿了解毒丹和养气丹给慕云敏,才安慰道:“若是以后再碰上类似情况,敏皇子便即刻传信给太子府,虽然府里的两位主子暂时不在京中,但皆都交待过,洛妃娘娘的事情,便是太子府的事情。”
“云敏谢过哥嫂的赐药之恩。”慕云敏红着眼眶接过药瓶,眼看着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女人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他内心早已百感交集,最终剩下的,只有感恩。
李叔送完药便回了太子府,洛清芙得到续命丹和解毒丹双管齐下,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再加上又有瓶养气丹补身子,就连御医也撤走了,留在那里实在无用。
嘉明帝和慕云敏熬了夜,便留在水云殿里歇息去了,各宫的娘娘来看过之后,见洛清芙已无大碍,都直呼侥幸,这算是是阎王手里抢了条命回来。
文皇后早听慕云昱说过慕云敏和他作对之事,从水云殿回来,正想叫人去喊慕云昱过来说话,却见他已坐在寝殿里,脸上带着冷笑,“怎么,那个贱人没死?”
“昱儿!”文皇后不喜他说话如此尖酸刻薄,微皱着眉,语气里多了斥责,“洛妃的毒是你下的吧?洛妃素来不参与宫闱之争,你又何必把怒气撒到她身上?”
“她是不问世事,只可惜她生了个爱多管闲事的儿子。”慕云昱盯着文皇后,冷笑道:“怎么,母后连那些无辜的幼童都敢抓进宫里来,却舍不得儿子动个小小的洛妃?”
听他提到那些恶事,文皇后霎时脸色苍白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角落里那座往地下延伸的暗室,那里面,还养着十来个幼童,供慕云昱随时享用。
慕云昱看她那副惊惶的模样,顿时阴笑起来,“母后,开弓就无回头箭,您既然已经双手沾满了血腥,又何必再每日在佛前苦诵,以求心安?”
慕云昱的阴笑声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魔,让人背脊发凉,又如附骨之疽,怎么也摆脱不了,让得文皇后的脸色越发惨白起来,以至摇摇欲坠。
咬了牙,勉强说道:“你入宫不久,宫里的势力盘根错节,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母后只是不想你操之过急,平白给了慕云敏反击你的机会。”
想到慕云敏,便想到这阵子所受的恶气,慕云昱握紧了拳头,眼里闪过凶光,“那个小杂种,屡屡坏我的好事,马上就是秋狩,我非要他好看不可。”
文皇后面有不喜,他是皇长子,说话怎能如此粗鄙不堪?
想想又咬牙劝道:“昱儿,他只不过是个毛孩子,此次洛清芙出事,母后看他也吓的够呛,你再私底下提点他几句,想来他应该没有胆子再与你作对。”
“他都已经知道与我这个兄长处处作对,还是毛孩子?”慕云昱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让慕云敏好过,看文皇后还想再劝,便起身往外走去,心有不悦道:“父皇已经开始在朝堂上看重慕云敏,此子必须除去,母后若是不忍,大可什么都不用管,任儿子自生自灭。”
“母后若是不管你,又怎么会私藏那么多幼童?”文皇后那苍白的脸色上闪过痛楚,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唯有跟着自己的心走,以期能博取最后的胜利。
慕云昱冷哼了声,并不回头,如今没有慕云深挡在前头,他在朝中的势力渐稳,有没有这个母后,并无多大区别,反正所有人都已知道,他是当年的那个皇长子。
水云殿里,洛清芙在服下药后,至夜半时才悠悠醒转,慕云敏服侍在侧,看她醒来,顿时惊喜道:“母妃,您醒了?感觉怎么样,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洛清芙摇摇头,看他满眼担忧,扯着嘴角勉强露了丝笑,安慰道:“吓着你了吧?母妃的身子素来极好,昨日也不知是怎么着,就晕倒了。”
染霜站在旁边,红着眼睛哽咽道:“娘娘,那是有人下毒害您,幸得您福大命大,才挺过这一关,可把敏皇子和奴婢给吓死了。”
“染霜!”慕云敏轻斥了声,瞪了眼,“母妃才刚醒,你说这些干什么?”
染霜抹着眼泪,“殿下,娘娘是被那些恶人给害的,他们没有得逞,肯定会卷土重来,只有让娘娘知道真相,她才能更好的保护她自己。”
“你们俩说的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懂?”温柔沉静的容颜里闪过狐疑,洛清芙看看两人,眼神落在了慕云敏身上,慕云敏见她望过来,别过头去,闷闷的将事情说了遍,末了又自责道:“母妃,是儿子害您受此大罪,您放心,以后儿子再也不给您惹事了。”
洛清芙静静听他说完,眸色沉静,温柔道:“你要去做什么?”
慕云敏叹了气,“儿子想好了,不再入朝堂,等到了明年春天,便跟着雷老将军去军营,让您能在宫里安心生活,儿子也能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可是母妃听的出来,你父皇对你的政治才华很是欣赏。”洛清芙直直的望着他,看进俊朗少年那双晶亮的眸子,柔声道:“而且母妃知道,你其实并不拒绝朝堂之事。”
从他每次散朝回来,都是眉飞色舞的讲着朝堂上的那些趣事时开始,洛清芙便已经察觉到,她这个儿子,生来便属于朝堂论政,而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驰骋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