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赐婚
无尽的虚空里连光线都被吞噬,只有那些碎片记忆放电影的闪来闪来,一会儿是前世的苏越正在实验室里做着实验,一会又是苏沄蓦被慕云舒和苏沄曦算计,纷乱不堪。
还有心心念念的云深,那双如星般的眸含笑看着自己,可转眼间又变成了漠北那棵诡异的还魂草,滴滴嗒嗒的,似自己浑身的血液又在向着它流去……
那种连血液都似要枯竭的痛感激得苏沄蓦心神一荡,手指情不自禁的抖了下,随着那下轻抖,耳旁忽然传来遥远又极不真切的欢喜声,好像安静的空间突然嘈杂起来,随即就有带着哭音的声音在耳旁急急呼唤:“蓦儿,你醒醒,蓦儿!”
是云深在唤着自己吗?他为何哭了?……
泛疼的脑袋想不起多余的记忆,听见他的哭声,心狠狠的揪疼了下,舍不得他哭泣,拼尽全力睁开眼,抬手想要擦掉他眼角的泪:“云深,别哭……”
床边的众人只见她嘴唇微动了动,虽未能听清她说了什么,但却是她自昏迷以后首次有意识的动作,那双如蝶翼般的长睫微微颤抖着,房里的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她,眼神落在轻轻抖动的眼皮上,就见它颤啊颤的,终是露出了那双乌黝黝的明眸。
眼神定定的落在慕云深脸上,看他俊颜削瘦,眼底泛青,只有那双亮如繁星的眸子含泪紧紧盯着自己,干涸的喉咙嘶哑着道:“别哭……”
看着那双明眸终于肯睁开看自己,慕云深激动的将她的手拿至颊边轻触着,一边哽咽着说不哭不哭,一边泪水却是更加汹涌的顺颊而下,想到他清醒后父皇告诉他的,世上无云深,便也就无承乐,他的心就痛得刀割,甚至存了心思,她若不醒,他便随她一起去!
但天可怜见,老天爷不负他的苦苦祈祷,她终是醒了过来!
房里的众人看着这喜极而泣的一幕,都忍不住背过身去抹起泪来,雪莺更是哭倒在了画越怀里,小姐整整昏迷了七天,若不是心口还有丝热气给了大家希望,只怕大家都要崩溃。
明眸转动了下,看竟然是在枕莲阁,想来自己当时情况也必定凶险,才会加急送到皇宫来,看大家都在抹泪,不由得轻咳了声,喝了几口茶水,待喉咙舒服了些,便嘻嘻笑道:“这个,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都别哭,别哭!”
啪的一下,话音刚落额上就挨了个爆栗,慕云深哭笑不得的看她:“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看大家都瞪了过来,苏沄蓦摸了摸额头,自己也嘿嘿笑了起来:“好像确实不妥啊?”
被她这么一打岔,房里的气氛也活跃起来,皆是面有喜色,而一直待在枕莲阁的太医闻信也急忙赶过来替她细细把过脉,这才松开手,朝慕云深拱手笑道:“恭喜王爷,承乐公主体内的毒素已清,身子已无大碍,再休养两天就可下床走动了。”
如玉般的脸庞上顿时泛起喜意,也拱手回礼,苏沄蓦看他笑的跟傻子似的,不由轻啐了口:“你们也真奇怪,我身子好了你不恭喜我,跟着王爷恭喜个什么劲?”
“这……”老御医被她问得面有赧色,也着实是这阵子习惯了王爷在旁一直盯着她的病情发展,便顺口又将情况告知他。但看老御医满面尴尬的搓着手不知作何解释,那双星眸含笑瞪了她一眼,“蓦儿,不得调皮。”
苏沄蓦虚弱的笑了笑:“好吧,反正病好了,大家同喜!”
众人被她逗得笑开怀,正高兴时,嘉明帝大步从外面走了起来,众人忙不迭的就要行礼,眼看承乐也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连忙压住她:“你身子还未好,这些俗礼便免了!”
苏沄蓦只得点头称是,雪莺连忙机灵的扶她起身,在腰后垫了两个靠枕,而嘉明帝看她脸上有了血色,心下也宽慰许多,不免嗔怪道:“你这孩子,可把朕给吓坏了。”
清醒过来,那夜的记忆也涌入了脑海里,看看同样面有嗔怪的慕云深,笑笑道:“当时只想着救人,也没有考虑那么多,更何况救的是承乐自己选定的人。”
“你的意思是?”嘉明帝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下,慕云深含笑看了眼榻上的人儿,见她也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不禁心下慨然,是他何其幸运,才会得到她的青睐?
当即跪倒在嘉明帝身前,掷地有声道:“儿臣恳请父皇赐婚,将承乐公主许给儿臣!”
经过瘴气林的事件,没有人还会怀疑承乐对云深不利,嘉明帝捻笑,看承乐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焦急模样,故意调侃道:“朕记得当日可是允了承乐可自行婚配,老四啊,不是朕不帮你,你这向朕求赐婚,朕没有承乐的允诺,可不敢乱点鸳鸯谱!”
啊?慕云深闻言抬头,那双星眸里的急色显而易见,可怜巴巴的望着苏沄蓦,我的王妃大人,您快开口允了吧,小生这厢可是要急疯了!
房里的众人看他着急的样,都捂着嘴笑了起来,苏沄蓦微挑了眉,作恍然大悟状:“对啊,我可是能自行婚配呢,那可得好好想想……”
慕云深一听就炸了,原地蹦得老高,若不是看她还在病中,就要上前来摇晃她,看她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了。火急火燎的看她:“还想什么?难道你还想嫁给别人?”
“哈哈,老四,朕看你也是个猴急的性子!”嘉明帝被两人逗得哈哈大笑,畅快的声音直飘到宫外去,苏沄蓦也笑弯了眼,朱唇微启,终是说出那句令他心动不已的情话:“傻子,苏沄蓦此生非你不嫁!”
眸里有泪花直闪,也不怕众人看笑话,上前拥住她哽咽道:“慕云深此生也非卿不娶!”
“好好好,你们俩是天赐良缘,这桩婚事,朕允了!”嘉明帝也被情深似海的两人引得眼眶湿润起来,想当年他与惜妃,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