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残酷
袁芳所诉说的，其实都通俗易懂却又残酷的事实，颜向暖也听得是心惊肉跳不已，尤其是顺着袁芳说的话，看到小女鬼浑身上下吓人的疤痕时，这心顿时就揪成了麻花，痛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在这个男女关系混乱的时代，每一天去医院人流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想必，像小女孩这般被残忍剥夺出生权利的怨婴数不胜数，再看看小姑娘痛苦的模样，她就自责且心疼，后又回想到上辈子，她曾经也流过几次产，她难过，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曾经像这小女孩这般，痛不欲生的滞留在这温暖而又残酷的世界。
没学会与人沟通，没学会玩闹，孤零零的独自成长，因为没有名字，没有年龄，没有生辰八字，她只能飘荡着等待那缥缈虚无的机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造成的，对她何其的不公。
“对不起……”垂下脑袋，颜向暖哽咽着出声道歉，情绪波动巨大的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而她说出口的这句道歉，是向曾经自己的孩子道歉，也是对眼前这个可怜的小女鬼道歉。
每一个宝宝的出现，都是饱受夫妻期待的，可能再母亲腹中时，她也曾经被温柔以待过，所以她才会对爸爸妈妈一词比较敏感，一听到爸爸妈妈便加重浑身的戾气。
若不是双腿已被冻僵，颜向暖其实想逃离这个令她几近窒息的房间，她实在没勇气继续看着遭受不公的小女鬼，看着她徘徊在这世间，独自痛苦，毕竟，这个世界欠他们一句道歉。
“袁芳……”
袁芳见颜向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故而开口劝慰：“那个，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好。”颜向暖答应着点头，眼眸着看对面的小女鬼，犹豫的往卧室外头走去。
“啊……”小女鬼已经从难过的情绪当中抽回，看到颜向暖和袁芳似乎要走开，立刻啊的叫唤一声，似在疑惑询问你们为何要走。
颜向暖移动的步伐停止，扭头朝着小女鬼再次绽放笑容。
可能是因为颜向暖身上那诱人的气息，也可能是因为颜向暖笑容诚恳，也可能是因为颜向暖自带讨小孩喜欢的本事，这次，那小女孩没有在露出防备的狠厉之色，只是呆呆萌萌的望着她。
颜向暖感觉自己心都软成了浆糊，扭头迈步毅然决然的靠近小女鬼，然后极有分寸的在小女鬼身前站定，猜测到这个鬼魂很喜欢她身上的气息，但却又畏惧她，而貌似她的触碰也会给她们造成伤害，所以，颜向暖并未去触碰她。
“宝宝你真乖。”弯腰蹲在小女鬼的面前，颜向暖柔声说。
“……”小女鬼泣血般的瞳孔逐渐清明，幽幽的望着颜向暖，满是疑惑神色。
颜向暖见小女鬼果然如她所想象的那般，并未对她做出任何激愤的动作，也没有试图伤害她的意思，又更加放心许多，也让眼眸追随着颜向暖移动的袁芳松了口气。
扣扣扣——
就在颜向暖头疼着究竟该如何与小女鬼交流时，卧室门便被礼貌敲响，颜向暖猛的回头，便看到靳蔚墨抱着赵阳皓出现在卧室门口。
“姐姐……”颜向暖本就怀疑赵阳皓能看的到那女鬼，见赵阳皓出现在卧室门口，同时呆愣的看着卧室中的小女鬼，甚至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心里顿时更加确定下来。
果然，小女鬼就是缠着赵阳皓的鬼魂，只是，她为什么偏偏缠着赵阳皓呢？难不成，她和赵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成？
“舅妈，你别不要皓皓……”赵阳皓敏感且担忧的朝颜向暖伸出两只胳膊。
本来靳蔚墨打算强行带着小外甥睡觉，但奈何，这臭小子完全不听劝，发脾气威胁都没用，甚至还抽抽噎噎的哭起来，怎么哄都不听，无奈，被折腾到没辙的靳蔚墨只好抱着赵阳皓前来找颜向暖，好缓解赵阳皓激动的情绪。
可站在颜向暖的卧室门口，感受着卧室里扑面而来的凉意，又见颜向暖莫名其妙的蹲在地板上，扭过头的小脸上都是难过之色，而且眼眶泛着红，那副泪眼朦胧的表情，再加上小外甥嘴里叫唤的并不清晰的姐姐一词，顿时让靳蔚墨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复杂到出乎他的预料。
“你在干什么？”靳蔚墨皱眉询问。
“我……”颜向暖正要回应，却感觉身旁的小女鬼猛然消失，扭头一看，身后果然已经空空如也。
“哇！”赵阳皓突然叫唤出声，声音似乎也有些沙哑，本来伸出的小胳膊猛的圈住靳蔚墨的脖颈。
“玩。”小女鬼从颜向暖身后消失，眨眼功夫就出现在赵阳皓的面前，甚至因为赵阳皓被靳蔚墨抱着，小女鬼也跟着飘在半空中，那张满是戾气的小脸可劲儿的凑到赵阳皓面前，同时阴气森森的说了一句。
玩儿？她难道是想与赵阳皓玩吗？
颜向暖很是意外，但却又觉得完全说得通，毕竟，小女鬼还小，而且她身为鬼魂，能看到她的更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赵阳皓能看得到她，说不定她只是想让赵阳皓陪她玩，其实并没有恶意。
“弟弟，玩。”小女鬼疑惑的继续出声，甚至还茫然的回头看了一眼颜向暖，一副不解的表情。
赵阳皓听到她的说话声，整个人都依赖的卷缩在靳蔚墨怀中不敢出声，小身板也跟着隐隐发抖。
尽管赵阳皓年纪还小，但他可能多少有些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姐姐并不寻常，而且，只要她一靠近就浑身冰冷，故而，赵阳皓是排斥她靠近的。
颜向暖站在不远处，见此也是心惊肉跳。
“那个……”颜向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想到小女鬼不一定能听得懂，再说了，靳蔚墨也在，她也不想露出太多的马脚来。
嗤——
就在颜向暖犹豫的当下，小女鬼却突然瘪了瘪嘴唇，然后便消失在卧室中，顿时卧室里的温度都跟着骤然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