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徐县令游说晋王抗灾
一盒蝗虫,估计有几十只左右,徐县令是亲眼看着鸭子吃下去的,而且速度非常之快。
就算它能吃两百多只,那遮天蔽日的蝗虫,又需要多少鸭子能吃完呢?
“大人,我在岷江养了两万只鸭子,如果你觉得治蝗策没问题,我可以在最短的时候让鸭群快速壮大。”
两……两万只……徐县令在心里飞快算了遍,脸色变了。
“你真有把握保住绥州?”声音不觉间变了。
“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徐县令将他请进书房,老五借他书房的地图一用,“大人请看绥州的地势,只要我们将鸭群布置在两州接镶之地,每隔两里地投放一千只鸭,拉长鸭群的战场,不足半个月定能消灭蝗群。虽然靠前的地方损失会比较重,但是我们保住了后面州县的收成。
蝗虫到达绥州时,数量会达到顶峰,紧接是产卵期。如果任其发展,第二波蝗群起来,那将是第一波的几十倍,足可见会祸及整个闵朝,那必将是百年难遇的天灾人祸啊。
不过,如果大人你来主持大局,将蝗群截杀绥州境内,这将造福整个闵朝百姓。”
老五说的真情流露,动情处甚至哽咽了,“如果大人愿意冒险一试,我相信全闵朝的百姓都会感激你的。”
徐县令听得头皮发麻,心里有莫名的东西在涌动发酵。他不禁想到《破阵子》的孤胆英雄辛先生,辛先生愿意为天下百姓浴血奋战,他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呢?
老五离开后,徐县令久久不能平静。
他提笔写信,写到一半又撕了。
匆匆换好衣服,徐县令出府跳上马车,“快,去晋王府。”天子不发话,谁敢减朝廷的税收,可蝗灾必须要治,这事只有晋王才能拍板。
徐县令一出城门,苏禾就得到了消息。
天气酷热无风,跟铁板煎猪油似的。医馆连着收了不少中暑的病人,苏禾感觉自己都被晒黑了,干脆关上房门逗狗。
她在房里放了两桶冰,真是舒坦极了。
许戈也犯懒,躺在床上摆了个尤物造型,眼勾勾地撩拨苏禾。来呀,快活呀!
苏禾勾起兰花指,往他嘴里塞了颗葡萄,然后拿孔雀羽毛撩拨他的脸。这是她给许富贵新买的玩具,羽根处还带着小铃铛,一撩起来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最近很爱这种昏君宠妃的游戏。
天气犯困,她打了个哈欠慵懒道:“你说,徐县令能说服晋王抗蝗吗?”
许戈吃葡萄吐葡萄皮,“他要是不去,这事指定没希望。”现在的晋王,就如同没遇到苏禾前的自己,四处碰壁看不到任何希望。他被父兄排挤打压的喘不过来气,不排除破罐子破摔的可能。
但凡徐县令上点心,哪怕将老五的话硬背下来照着念,都能说服晋王。
且说晋王自锦州无功而返,每天闷闷不乐,加上毒瘾的祸害,积郁愈发严重。不死心的他派人联络旧僚,个个都唯恐避之不及,真真是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
头发有了,他还真的以为可以从头开始,殊不知是天大的笑话。
蝗灾的消息传来时,刚好晋王的燥郁症发作,他自觉人生无趣,去他娘的太子,去他娘的皇储。
呵呵,蝗灾?关他什么事,最好天下都毁灭了才好。
想归想,朝廷对这次来势汹汹的蝗灾相当重视,直接八百里加急传旨,命令晋王全力抗灾。
收到圣旨,晋王更加火冒三丈。抗灾,拿什么抗灾,不给钱不给人不拨粮,就凭一道空口白牙的圣旨,蝗虫就能自我毁灭了?
晋王知道,这是他的好弟弟敬王的阴谋,要自己担个治蝗不力的罪名,彻底想将他打垮。
将圣旨扔到一旁,晋王继续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对错是与非。
喝到一半,府吏进来传话,说沙县县令来访。
徐县令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晋王屏退歌妓,徐县令很快进来行礼,“下官见过晋王。”
“见本王何事?”晋王猜他是为蝗灾而来,压根提不起兴趣。
果不其然,徐县令三句不离蝗灾,酒意上头的晋王脑壳疼。毒瘾上来,晕乎乎的他没怎么听清楚,就听到徐县令说用鸭子将蝗虫吃光。
徐县令滔滔不绝,末了谨慎地望了眼晋王,“王爷,抽一成的税粮确实多了些,但若治蝗策成功,我们保住了北大仓的收成,绥州的百姓就有救了。”
“你说什么?”晋王眼泪鼻涕齐飞,赶紧用锦帕擦拭,他是真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徐县令咯噔一下,顿时头皮发麻。雷先生狮子大开口,果然惹怒了晋王。
怎么办?若他固执己见,极有可能会被晋王治罪,可若就此打退堂鼓,绥州将饿殍遍野。
辛先生,辛先生,辛先生,请赐与我力量!
徐县令在心里默念三次,然后冷静沉着地抬起头来,铿锵道:“王爷,雷先生是治世鬼才,他不仅四两拨千金解决沙县鱼患,还借鱼患物尽其用。下官相信采用他的治蝗策,肯定能解决这次的百年蝗灾。”
晋王在脑子里过了遍,“你是说,有位姓雷的出了治蝗策,但是要抽一成的税粮?”
“正是如此。”徐县令硬着头眼道。
“真是岂有此理!”晋王瞬间怒了,拿起手上的杯子往地上砸,“他可知绥州一成税粮有多少?”
徐县令当然知道,北大仓的头衔可不是吹的,若是在丰年,光是一成税粮都足足有十多万担。哪怕今年旱灾,应该也不低于十万担。
不过,这个问题他已经质问过雷先生,徐县令直接道:“王爷,若是丰年之年,雷先生这话自然是大不敬的,抓起来砍头都不为过。可现在是旱灾,而且蝗灾马上过境,极有可能会颗粒无收。与其让蝗虫祸害,倒不如试试雷先生的计策。不管能保住多少,起码我们能占其中的九成。”
他这么说,好像也是这么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