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
沈梦妮一侧的脸颊、肩膀和胳膊紧贴着铁板,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股肉烧焦的味道飘了起来,痛得不停大喊大叫。她猛地爬了起来,一层炭黑的皮粘在了铁板上,她半边脸颊血肉模糊,血水汩汩涌出,不停流淌下来,好像惊恐片中的腐尸,狰狞恐怖。
“啊……”沈梦妮看了一眼血肉淋漓的肩膀和胳膊,惊声尖叫着。
“自作自受!”南宫寒冰冷地低斥一句,他蹲下身,不停地挖着,直到双手鲜血淋漓也不停下来,嘴里不停地喃喃低语,“沫沫,你在哪里?快点告诉我,我不能没有你!”黑暗的眼底翻涌着破碎的泪光。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一泻而下,他现在才知道失忆期间对她的残忍,点点滴滴的回忆如尖锐锋利的刀,一块一块割着他的血肉,让他痛得都麻木了。
如果知道如此深爱你,绝对不会如此伤害你。
为何要在这一刻让他恢复记忆,是对他的一种惩罚,让他饱受心灵的煎熬与折磨。
夕阳如血,余晖浅浅地散落在他的身上,孤寂落寞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童话。可是,残酷的现实中并不存在这么美丽的童话故事。
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可是,有的时候往往让你来不及悲伤。
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可是,叹息过后注定还是别离。
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一错再错,究竟还是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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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去了。
隆隆的雷声响起,天空中飘起了绵绵细雨,密密麻麻,斜斜地洒落下来,好像一张浓密的网,错综复杂地交织缠绕着,将南宫寒困束其中,走不出悲痛欲绝的境地。
石砾全部被搬开,但是没有找到湘以沫的一块遗骸,烧黑的石块经过雨水的浸泡显得更加黑沉。
南宫寒背靠着一块大石,身上依旧穿着那件衬衫,不过已经肮脏不堪。他好像变了一个人,颓废邋遢,下巴生了一层胡渣,深邃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粗硬的发丝凌乱。他的手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紧握着那半块蝴蝶形玉佩,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空酒瓶。
何管家站在他的身后,撑了一把黑色的雨伞,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从黑色的布上滚落下来。
“少爷,你别喝了!”
“沫沫……”他喝了一口酒,仰着头,不停地呢喃着她的名字,雨水洒落在他深邃立体的脸上,分不清哪里是雨滴,哪里是泪滴。
滕越轻叹一声,一把揪起南宫寒的衣领,“之前你冷漠无情,现在装什么情圣,你给谁看,小沫沫已经不在了,你要装给谁看!”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南宫寒没有反击,朝他咆哮道,“沫沫没死,她一定不会死的!”
“你理智一点!”滕越又给了他一脚,“她已经死了,就在你面前!你究竟要颓废到什么时候,你死了,小沫沫也不会活过来了!”
“那你杀了我吧,我想去陪她!”沉黑的眼睛闪过一丝迫切。
“以沫如果活着,看到你这样,她会心痛的!想要她原谅你,你就好好活下去,代替她,照顾好她的姐姐”苏梓琳嘤嘤啜泣着,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南宫寒低垂着头,盯着手中的玉佩,“或许,活着才是对我的惩罚!”
没有她,他的世界已经倾倒崩塌了,孤独而活,比任何酷刑都来得煎熬。
沁凉的雨滴落在坚硬的石头上,飞溅出滴滴破碎的水花,空气中氤氲着悲伤的气息,一层一层弥漫,吹不散、化不开……
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个不停,似乎有道不尽的悲伤,诉不尽的哀愁。
“火!”一声惊呼,将尹亚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幽蓝色的眼眸,如湖水般澄澈透亮,金黄色的头发飘逸柔软,不含一点杂色,立体的五官典型欧洲人的特质。
“以沫!”尹亚特拉住了湘以沫的手,俯下身,擦拭着她额角冰冷的汗珠。
蜷长的睫毛不停地颤动,如一只蝴蝶在风雨之中不停地拍打翅膀,透着飞跃沧海般执着。她喘着粗气,睁开沉重的眼睛,模糊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学长?”声音沙哑得简直听不出来是她的银色。
“你已经昏迷两天了,终于醒过来了!”他温柔一笑,如阳光般灿烂。
湘以沫环顾四周,脸上写满了疑惑,“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这里参加一个新品发布会,却听到你意外生亡的消息,想要去出事地点,却被bonanna集团封锁了整条路。我就开了快艇过去,却发现你倒在了岸滩边的芦苇丛中。我不知道什么人要害你,所以偷偷地把你带回来了。以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演了一出戏来陷害我!”湘以沫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是,现在回想起那一刻,她仍旧心有余悸,心跳加速起来。
当时,她冲入工厂,火苗散落四处,有半人多高,火光四溢,浓烟翻涌。她捂住了口鼻,眼睛快速扫视,寻找着沈梦妮的身影,却看到了墙壁上禁火和易燃易爆的标志,虽然石灰已经有些剥落,但那么大的标志依旧清晰可辨。
湘以沫心头一紧,随即跳出窗户,没有想到那个瞬间,正好发生了爆炸。
外面是一条河,她落入了水中,担心工厂再次爆炸,飞溅出来的碎石砸到她,所以奋力朝着对岸游去。毕竟已经身怀六甲,越游越累,渐渐精疲力竭。她一游到水浅的地方,直接抓住了芦苇,滚上了泥潭,累得瘫软无力,眼前一黑,就失去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