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8

  那两个人显然是没想到他们随口的讨论都能引来这种“无妄之灾”，两个人也算是富家公子哥，被人这么骂了，脸色自然不会好。
  “你他妈谁啊？老子找女人出台关你屁事。”他说得理所应当，“这里卖唱的女人老子不知道睡过多少个了，你是哪根葱来管老子，啊——”
  他话还没说完，尉赤直接走上去捏住了他的胳膊，发力一拧——
  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叫声。
  江铭城、陈荆还有荣光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尉赤其实算他们这群人里好脾气的，虽然常年在部队呆着，但是绝对不会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老大这回真栽了。”荣光压低了声音，对江铭城和陈荆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靠，你他妈有病吧？！那卖唱的是你老婆还是咋的，你至于——”
  “是我老婆。”尉赤脑袋一热，“再说一句老子弄死你。”
  “大哥。”这个时候，江铭城走了上来。
  他拍了一下尉赤的肩膀，提醒他：“人唱完了，应该在后台。”
  经江铭城这么一提醒，尉赤抬起头来看向台上。
  果然，程娆已经放下话筒准备下台了。
  尉赤松开刚才被他打过的那个男人，然后问江铭城：“认识这里的老板吗？”
  江铭城多聪明啊，尉赤这么一说，他就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巧的是，他跟Luis还真的是认识。
  江铭城掏出手机来给Luis打了一通电话。全程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打完电话以后，江铭城对尉赤说：“三楼的更衣室，左手边第三间，我让Luis把人给你留住了。”
  “谢了。”丢下这两个字，尉赤火速朝着楼梯的方向跑了过去。
  江铭城盯着尉赤的背影看了会儿，勾起了嘴角。
  看来荣光说的是真的了，大哥对这个女人还真是够特别。
  感叹完之后，江铭城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陈荆就问：“大哥认真的？”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江铭城点了点头。
  陈荆又问：“对方是什么人？”
  这问题把江铭城给问住了。
  他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于是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荣光。
  因为跟程娆相过亲，所以荣光对程娆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荣光：“你们记得之前老爷子给我安排的相亲吧，就是这姑娘。”
  江铭城&陈荆：“……”
  “不过这姑娘有点儿问题啊，”荣光摸着下巴，“那方面比较冷淡。”
  荣光这么一说，江铭城和陈荆马上就能理解。
  “哦对了，她是个无国界医生，老大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好像就跟她认识了。”说到这里，荣光突然反应过来，“哎我艹，小袁不也做过几天？说不定俩人还认识呢。”
  江铭城没说话，不过还是打算回去时跟袁潇打听打听。
  说起来，尉赤也是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难得他这么认真一次，作为朋友，他们也是非常欣慰的。
  不过，就是怕他识人不清……
  虽然他谈过恋爱，但在这方面是真没什么天赋。
  **
  程娆今天晚上只唱了一首歌，这是Luis规定的，主要是看看她唱歌后现场的反响。
  毕竟一首歌上千，谁都不愿意冒这个险。
  不过，程娆今天唱完之后，观众反响还不错，甚至有人专门给了她小费。
  程娆唱完之后一句话都没说，放下话筒就走了，她这个行为，更是让下面的观众觉得她个性十足。
  程娆回到更衣室里换衣服，三楼没什么人，她进来更衣室的时候没有反锁。
  说是更衣室，其实是一间休息室，里头有一张床，还有沙发和镜子。
  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办事”是足够了。
  酒吧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会有这种专门“办事”的房间也不稀奇。
  程娆站在镜子前，抽了一张纸，把刚才涂的口红擦掉。
  她本来一点儿妆都不想上的，但是Luis说，至少得涂个口红。
  于是，程娆强忍着不适涂了口红。
  她不太喜欢化妆，对这些东西更是没兴趣。程娆擦完口红，Luis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叠百元的钞票。
  她将钱递给了程娆，笑着说：“还不错还不错，观众都挺喜欢的，今天还有人给你小费了，这是你今天的报酬，一千八百五十二，拿着吧。”
  程娆抬起手从Luis手里头接过了那叠钱。很奇怪的感觉。
  这虽然不是她第一次赚钱，但却是她第一次摸到自己赚的钱。
  之前的报酬都是直接转账的，她又从不关心卡里的余额，自然就没有这么真切的感受。
  Luis拍了一下程娆的肩膀，“好好干啊，我不会亏待你的。”
  程娆：“嗯。”
  Luis：“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给你。”
  程娆：“好。”
  Luis说完以后就走了。
  程娆坐到沙发了，清点了一下手里的钱。
  有零有整的。
  其实这么点儿钱，之前她真的看不太上。
  有时候可能她出去带萧麓吃个饭，就能花这么多钱了。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得学会珍惜。
  ………
  尉赤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程娆坐在沙发上点钱。
  他本来就生气，再看到这一幕就更加生气了。
  程娆听到开门的声音，以为是Luis过来了。
  结果，一抬头看过去，竟然看到了尉赤。
  尉赤出现的时候，程娆脑海中只剩下了四个字：阴魂不散。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在哪里都能碰见他。
  尉赤生气，关门的动作有些大，嘭地一声把门砸上之后，迈着大步走到了程娆面前。
  尉赤一把拽着程娆的胳膊，把她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程娆本身就瘦弱，尉赤这么一拽，她整个人都被拽起来了。
  程娆蹙眉，一脸不满地仰头看着他。
  他们两个人身高差了太多，距离比较近的时候，她必须得仰头才能跟他对视。
  “你来这里干什么？”尉赤咬着牙质问她。
  被这样一问，程娆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没说话，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钱。
  尉赤也跟着她看了过去，那一叠钱，撑死也就两千块，她是缺这两千块钱的人吗？
  “我在问你话！你他妈到底搞什么？”尉赤越想越窝火。
  要是他不在，她指不定得被那些猥琐男人怎么调戏。
  “你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就算是卖唱也会被变态盯上，到时候别人要轻薄你，就凭你这身板儿怎么反抗？”
  程娆没说话，但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得尉赤窝火得不行。
  他抬起胳膊来，直接把程娆抱到旁边的床上。
  每次都是这样，不压着她，她就不会好好说话。
  “你干什么？”被尉赤压倒在床上以后，程娆马上提高了警惕。
  “你他妈就是欠干。”尉赤捏住她的下巴，“我不这样，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开口说话？”
  程娆：“……”
  尉赤：“说，为什么来这里？”
  程娆：“赚钱。”
  尉赤听完后不屑地笑：“你缺钱？”
  她之前对萧麓慷慨的时候，可一点儿都不像缺钱的。
  而且，从她平时的表现就能看出来，她是属于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那类人。
  说通俗点儿，就是不知人间疾苦。
  她这样的人，会跑出来赚钱？
  打死他都不信。
  被尉赤这么一问，程娆面子上其实有些挂不住。
  她从小没缺过钱，到现在才体会到缺钱时有多窘迫。
  “是，我缺钱。”沉默了很久，程娆才承认这件事情。
  尉赤听完之后笑得更不屑，“你当老子是傻子。”
  “我不想用她的钱了。”不知道为什么，被尉赤这么嘲讽，程娆心里非常不舒服。
  她突然想到，或许在别人心里，她一直就是一个靠黄萍养着的不懂事的孩子吧。
  她对黄萍那么不屑，却一直花着她的钱。别人肯定都非常鄙视她。
  程娆捏紧手里的一叠钞票，“以后我要自己赚钱做我想做的事情。”
  “然后你就来卖唱了？”尉赤死死地盯着她，“你可真行。”
  程娆舔了舔嘴唇，下意识地解释：“我下周三就要出任务了，没办法找长期的工作。”
  说起来任务的时候，程娆的表情非常认真。
  这应该是尉赤第一次从程娆的口中听到解释，再加上她的表情又格外认真，尉赤当即就被她说得动容了。
  他松开程娆，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兜，从里头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她。
  程娆一脸不解地看着尉赤，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尉赤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半天，见程娆没反应，他催促了一句：“愣着干什么？”
  程娆的嗓子有些干：“你什么意思？”
  尉赤：“你不是需要钱吗，这是我工资卡，平时用不上，里头的钱应该够你应急的。”
  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又对她说：“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
  程娆看着面前的银行卡，有些动摇了。
  若是之前，尉赤给她银行卡，她肯定非常不屑。
  因为她那个时候不缺钱。可是现在，她真的需要钱。
  如果没有钱，就没办法帮着萧家找房子。
  好好照顾萧家人，是她对萧野的承诺，她无法违背自己的承诺。
  可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如果她拿了尉赤的钱，就代表她以后在尉赤面前没办法像之前一样了。
  “怎么？你觉得在这里赚钱比收我的钱好？”
  又等了几分钟，她还是没反应，尉赤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女人的脑回路，他从来就没理解过。
  “我想靠自己赚钱。”程娆到底还是没接他的卡。
  他们两个人现在只是单纯的炮友关系，最好不要涉及到钱。
  “就这破工作能赚几个钱？你以为这里的老板跟你妈一样大方？”
  之前尉赤没觉得她天真，到现在才发现，程娆这女人在这方面简直就是死心眼儿得不行。
  看来还是被黄萍保护得太好了。
  尉赤的话深深地刺激到了程娆，毫不留情地戳到了她最不愿意被人提及的软肋之上。
  程娆从床上起来，一只手攥紧了钞票，另外一只手抬起来，朝着他脸上就是一个耳光。
  他个子太高，程娆打他的时候还踮起了脚。
  因为情绪激动，这一巴掌打完以后，程娆的身体都在抖动。
  “没错，我是废物，一边讨厌她还一边理所应当地花着她给我的钱，你们瞧不起我是应该的。”她的头发有些乱，遮住了眼睛，“也无所谓，随便你们怎么想。”
  程娆将手里的钱放到裙子的兜里，绕过尉赤准备离开。
  尉赤刚才被她一巴掌打懵了，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动作太突然了。
  他们两个认识这么长时间，她基本都是冷冰冰的，没有大喜，自然也不会有大悲。
  可是她刚才的样子……
  尉赤咬了咬牙，想着自己大概是说错话了。
  他抬起手来抓住程娆的手腕，把她拽到怀里搂住。
  “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道歉行不行？”
  他不会哄女人，在此之前也没哄过。
  但是做错了就道歉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程娆用力地挣脱他，“别碰我，你滚！”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这么剧烈地反抗他。
  不是欲拒还迎，是真的反抗。
  先前因为身体的关系，他稍微一碰，她就浑身发软。
  这次情况显然不一样。尉赤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话了。
  他抱紧程娆，“不滚，别生气了，我道歉我道歉，对不起，刚才我……”
  “你没说错。”程娆打断他，“我是废物。”
  “废物就废物，我养着你行不行？”尉赤把银行卡塞到她手里，“拿着，别来这种地方了。”
  “你之前不是救了我一次，你把它当成我给你的报酬行不行？”思来想去，尉赤只能找到这么个合理的理由了。
  他这么一说，程娆也动摇了。
  主要还是因为，她现在真的太需要这笔钱了——
  有了这笔钱，萧家人才能得到安置。
  所以，经过一番思考之后，程娆还是收下了尉赤的卡。
  见程娆将银行卡放到兜里，尉赤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然后，他问程娆：“你下周要出任务？”
  程娆点了点头。
  “注意安全。”
  程娆本以为，尉赤会像黄萍和乔如章一样的劝她不要再继续做这种有风险的工作了，没想到他竟然没劝。
  着实有些意外。
  不过再一想想，其实他也没什么资格劝她，毕竟他们两个人做的事情，本质上是差不多的。
  “这次去哪里，知道么？”尉赤问她。
  程娆：“海底地震，灾后救援。”
  尉赤“哦”了一声，“你妈同意你去了？”
  尉赤这么一问，程娆的脸色又变了。
  “她不同意我就不能去？”
  尉赤：“我没那个意思，随口一问。”
  程娆没接话。
  尉赤笑了一下，“我能理解你，你不用太激动。”
  听到尉赤这么说，程娆突然哽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比这句“我能理解你”更能让她开心的了。
  从这个方面看，他们两个人的确是很像。
  “嗯，我想救人。”程娆的声音难得温和了一些。
  尉赤见她情绪也缓和了不少，这才松开她。
  然后，询问她：“吃饭了没？”
  程娆摇了摇头。
  尉赤见状，便对她说：“那去吃饭吧。”
  程娆还没来得及拒绝，尉赤已经拉着她往外走了。
  大概是因为拿了他的银行卡，所以程娆对他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
  **
  尉赤拉着程娆下了楼，找到江铭城他们。
  江铭城和陈荆之前都没跟程娆打过交道，见尉赤拉着她过来，两个人习惯性地开始打量她。
  虽然他们的眼神都还算友好，但程娆是各种不适应。
  这些年她生活中就是固定的那些人，被陌生人盯着看的时候，她会很不自在。
  尉赤看出了程娆的不自然，于是抬起胳膊来把程娆搂在了怀里，让她的脸埋到了自己的胸口处。
  “啧啧啧啧……”荣光贱兮兮地说，“大哥你可真够夸张的，看一眼都不行。”
  “我带她去吃饭，你们要不要一起？”尉赤过来，主要就是为了问他们这件事儿。
  在座的三个人听到尉赤这么问之后都无语了——他们大哥的情商，什么时候能稍微提高一点儿？好不容易有了跟对方一起吃饭的机会，竟然还来问他们要不要一起？
  要是他们真的没眼力价跟着去了，岂不是三盏电灯泡如影随形？
  更可怕的是，他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这事儿有什么不合适的。
  不过还好，江铭城、陈荆还有荣光三个人的情商都比尉赤高得多。
  “我们就不去了，你先去吧，咱们改天再约。”陈荆摆了摆手。
  “哦，那我先走了。”他们说不想去，尉赤也就没强行要他们走。
  问完之后，就尉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搂着程娆朝酒吧出口走了。
  往外走的时候，正好又听到了几个男人的交谈声。
  “哎我说，今儿新来那个驻唱的，挺美啊。”
  “高冷风的啊，瞧着她那厌世的样儿就想把她扒光了狠狠搞一通，床上肯定不这么厌世。”
  几个男人一边走一边说荤话，要多低俗有都低俗。
  他们声音很高，尉赤和程娆都听见了。
  程娆知道这些人在说她，这么难听的话，她听完之后，身体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一下。
  她的变化，尉赤感受得一清二楚。
  若是他一个人遇上这种情况，肯定抡起袖子来把这群人挨个收拾一通。
  但是考虑到程娆也在，尉赤便忍了。
  他加快了步伐，带着程娆走出了酒吧。
  从酒吧出来以后，尉赤才松开程娆。
  “刚才听见了吧？”尉赤问她。
  程娆低着头看着脚下，没回话。
  尉赤：“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不是你说卖唱就卖唱，要是有人侵犯你，你哭都来不及哭。”
  刚才那几个男人的污言秽语程娆也听见了，说实话，有些后怕。
  尉赤说得很对，如果真的遇上这种情况，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程娆深吸了一口气，很艰难地朝着尉赤吐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她态度这么好，又说这种台词，尉赤差点儿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愣了几秒钟之后，尉赤抬起手来揉了一把程娆的头发，然后跟她说：“走吧，吃饭去。”
  “我请你吃吧。”程娆说，“用我赚的钱。”
  尉赤勾唇，“行。”
  ………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出来吃饭。
  地方是尉赤选的，不是什么特别上档次的餐厅，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中式快餐店。
  走到门口，程娆抬头看了一眼餐厅的名字，然后问他：“就吃这个吗？”
  她平时出来吃饭的时候很少吃这种快餐类，基本上都是找那种人均消费很高的餐厅吃的。
  从小到大皆是如此，习惯了。
  “你不爱吃？”尉赤问她。
  程娆摇摇头，“没事，就这里吧。”
  这种餐厅两个人吃一顿，吃到撑死都上不了两百块钱。
  这种消费档次，倒也适合现在的她。
  这会儿是晚饭时间，快餐店人有点儿多，不过位置还是有的。
  点餐的时候，程娆点了一份猪排饭，尉赤听见之后略微怔了一下，然后问她：“你不是吃素？”
  程娆没回应他，又点了一杯啤酒。
  程娆点完之后，尉赤这边也开始点。
  他胃口大，所以这种小份套餐要吃两份。
  餐上得很快，尉赤吃得也很快。
  职业原因，他从来都不会细嚼慢咽。
  程娆那边小半份还没吃完，尉赤这边已经吃完了一份。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什么话，尉赤不说话，程娆自己也就不会去找话题。
  “看什么？”尉赤见程娆盯着他看，随口问了一句。
  “吃饭太快对胃不好。”说完这句话之后，程娆才意识到了不合适。
  她这话，听着好像是在关心他似的。
  不过，尉赤这种慢半拍的人是感受不到的。
  他笑了笑，“这么多年习惯了，之前在部队，中午就二十分钟吃饭的时间。”
  程娆：“噢……你们平时训练很辛苦吧。”
  尉赤：“习惯了，维和部队好多了，之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更辛苦。”
  程娆随口问他：“你为什么当兵？”
  尉赤：“跟你一样。”
  程娆：“嗯？”
  尉赤把她面前的啤酒拿过来喝了一口，随意地笑了一下，然后缓缓说出四个字：“为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