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善举差错
次日清晨，皇上携着淑妃走进丝绣监的正殿。一个个婢女轻轻托起绣品慢慢走进正殿，按照标牌放在对应的位置上。
“请出开封李记绣品！”李公公的声音刚落下，一幅一丈开外的锦缎徐徐打开。
一幅簪花仕女图慢慢映入人们的眼帘。优游闲适，容貌丰腴，衣着华丽，彩色柔美……
她们逗犬、拈花、戏鹤、扑蝶，侍女持扇相从，看上去悠闲自得。衣裙看似规整但又非常流动。发髻和鬓丝，精细过于毫毛，却又层次清晰，众人一片赞赏。
开封李记是多年来的御用绣品，这次的绣品以簪花仕女图为样板，雅致大气。皇上皇后及殿中各人把自己手中的花簪放在了玉盘里。
第二幅又打开了，锦帐上湖光山色，春光明媚，山峦树石，盎然生机。
在一片片赞誉声中，30多幅锦帐已经全部呈现在众人眼前。
皇上皇后和淑妃一边看着锦绣一边悄悄私语几句。众人盯着锦帐也不时地盯着皇上和淑妃。
还有最后的三幅了，一排玉盘里放满了花簪。
“接下来是洛阳王记！”
一幅锦帐缓缓打开，一个个仙子正欲乘风归来，红黄青绿蓝紫橙神态各异，清新妙韵、娇媚可人、雅致脱俗，蝶舞翩然，流云朵朵，霞光璀璨……
刹那间，仙子、蝴蝶、霞光、流云似乎笼罩在大殿。
皇上走上前来仔细观看，似乎要将纷飞的蝴蝶捉在手间。淑妃惊讶地站在大厅中伸展双臂似乎要和仙子共舞。
在一片惊呼声中，七仙女下凡夺冠！
洛阳王记和苏州杨记，一时间整个朝野传遍。杨乾高兴地奋笔疾书，并让快马报捷！他又备下了厚礼来到了李公公府上。
“多谢公公极力促成此等美事！晚辈感激不尽！”
“乾儿，我已经给你爹爹已经修书一封，想认你做义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听着李公公的话，杨乾赶紧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我们是同乡，落叶归根。况且和你爹爹几十年交情，你又人才出众，倒是我高攀了你们啦！”李公公赶紧扶起杨乾。
“义父严重了，这次来京义父待孩儿犹如亲生，孩儿万分感激。也早已萌生此愿，只是担心义父不准，一直未敢启齿。”
“哈哈哈哈，看来你们我父子默契非常啊！现在王记和杨记已经名震全国，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孩儿想扩大绸坊，并开设自己的绸庄！”
“那你没想过要开设绣庄吗？如果这次是你自己的锦自己的绣，那么以后的路肯定会更长！”
“义父之言醍醐灌顶，只是一时之间没有精湛的绣娘！”
“这个不难，宫里曾经遣散了一批绣娘，个个都是刺绣高手，我把名单和地址搜集给你，你就自己去拜访吧！再过几年我也要请旨还乡了，到时候我们父子三人一定能让杨记再造辉煌！”
若雪那美丽的脸庞又浮现在他的眼前，倘若自己有一间比王记还大的丝绣坊就能够得到她的青睐了。
听着大街上敲锣打鼓热闹非凡，若雪瘫倒在床上，眼泪哗哗地落下来。原本借这次御绣深得子渝的心，可是却可笑如此！一杯一杯地喝着，她已经醉了。
走出房间，想去吹吹风，想去大声呼喊，憋闷的心堵的发慌让她呼吸不畅。天下第一绣已经名誉京城，在众人纷纷谈论声中她更加难受。
最漂亮的脸，最美的身材，最好的绣工，这些就像装裱在墙壁上的图案，分分钟被剥落的斑斑驳驳异常难看。
极力调整之后，她又回到了王府，还必须装出高兴和祝福。一路上她一直极力想象府里的情形，极力让自己先适应。
“若雪，你帮我把这篮草药拿去回春堂！”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王福的声音。接过王伯手中的篮子，她飞快来到回春堂。
“你就是那个仙气绣娘？长的比仙子还漂亮！”一个伙计痴痴地瞧着她，这时一种骄傲一种征服的欲望又划过她的心房。
刹那间她又回想起小时候听姐姐们讲起许多年前她们征服了世上所有的男人，那些男人就像狗一样拜倒在她们脚边……
“这个姑娘真是美若天仙，你看那细腰盈盈一握，你看那脸蛋洁白如雪……”
“我说那双眼睛最好看，瞧上一眼骨头都酥软……”
听着一阵阵窃窃私语，她仿佛看到许多男人围在她身边给她捶背捏腿腆着笑脸……
“若雪，若雪，马车来了。”
听到王伯的喊声她终于回过神来，几个伙计还在时不时偷偷瞧着她的脸。看着王福忙来忙去，她猛然想起又到了善举的月份。
因为水玉怀孕，子渝便将今年的善举增加十天，府里上下都忙的不亦乐乎。
跟着王福去饭铺的路上，她郁闷极了。这些天来她也根本就没有好好吃过饭睡过觉，回来就要开始因为水玉忙碌不停。
饭铺很大，一排八口大锅分别盛着米饭面汤和肉炖粉条。来来往往的难民，乞丐端着一个大碗蹲在路边，屋檐下用饭。
看着若雪走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的伙计腼腆地红起脸。
“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盛，盛，盛面汤。”陈小飞结结巴巴惹得一群人轰堂大笑起来。
若雪拿起勺子搅了搅面汤，掌中的粉末就混在了汤中。
回到绣坊她就拿过一面铜镜，艳若桃李，顔若朝霞，看着镜中的脸一种满足感充满了心田。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一个伙计说王伯请她带几个绣娘过去。
王府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站着的，躺着的，坐着的，呻吟着的，咒骂着的……
“王府做的是什么善事，明明是草菅人命！”
“腐烂变质的东西也拿来行善？”
“让王大善人出来！出来！”一大群人咆哮着。
“王大善人真善心，以烂充好造名声！”
一群人一起仿佛唱歌一般，王福和两个老掌柜被骂得连说话的份儿也没有。
小蝶扶着水玉出来了，水玉面色苍白撑着腰一点力气也没有。
“各位，很对不起！王记数十年来春秋善举从未出过差错，今饮食有异我自当查个清楚。这次的医药我全部承担，待事情清楚了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请各位先医好伤病再说！”
听着水玉诚恳地道歉，人群终于安定下来了。
王府的丫环伙计同几个绣娘将伤者安置附近在几个客店里，水玉叫来福叔细细盘问今天的经过。
“少奶奶，这善举都快三十年了，真是没料到会出这个岔子。所有的义诊都是回春堂这个老招牌的，所有的饮食也都是李小二店面的，所有的油盐米面菜肉都是由固定的几家包办，所有的药材都是回春堂自己店铺的，少爷都是超出市价百分之五付酬，他们也都绝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听着王福的话，水玉紧紧皱起了眉头，今年的问题倒底在哪呢？倒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