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少女和她的神明

  天亮了，瑟薇怔忡起身，看到映入眼帘的陌生景象，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按了按有些胀痛的额角，瑟薇刚坐起身就听见门被敲响。
  “瑟薇小姐，早餐好了。”
  是西姆。
  瑟薇起身开了门，西姆漂亮的面容出现：“早上好，瑟薇小姐。”
  看着似乎有些不一样的西姆，瑟薇有些迟钝：“早，西姆。”
  洗漱完成后坐在餐桌前，漂亮的银盘上放着诱人的食物，明亮的光暖暖的照了进来，瑟薇在西姆十分贴心的伺候下入了座。
  过了一夜，心绪不再像昨天那么不稳定，也逐渐接受了现实，不就是被强迫了嘛，器大活好长得还好看，就当嫖了个鸭，瑟薇心里想着，然后咬了一大口面包。
  瑟薇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就听见西姆难得主动说话。
  “瑟薇小姐，想去花园逛逛吗？”
  瑟薇想也没想的就摇摇头，去花园干嘛？
  西姆倒是难得坚持：“城堡的花瓶都是空的，瑟薇小姐可以选一些花插在花瓶里。”
  花......
  瑟薇垂着眼，花园里所有的花都是别西卜种的，想起那天少年在藤本月季下的漂亮笑容，忍不住心里一涩。
  “去看看吗？”
  瑟薇对西姆的坚持感到有些奇怪，蹙了下眉，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于是点点头：“好吧。”
  -
  之前听拉尔文说波尔涅斯山四季如春，原先还不觉得，但是花园里的花一直都没有开败过，从被催生出来的那一天起，每一朵都是最娇艳的模样。
  是神力让她们保持这样的盛开，无论她们愿不愿意。
  垂眸看着雪白的蔷薇，瑟薇又有些发呆。
  西姆把纯金的花剪递到瑟薇手中：“瑟薇小姐要是喜欢，可以剪下来。”
  不想拂了她的好意，瑟薇笑了笑拿起花剪开始挑选花枝，虽说是挑选，但是却是随便剪的，因为每一朵都是最完美的，根本不需要挑。
  等到剪下大概有十几枝后，瑟薇看了眼后道：“差不多了吧。”
  西姆抱着花枝点点头：“那我去修剪插瓶，瑟薇小姐在花园散散心吧。”
  有些疑惑的刚蹙起眉，手里的花剪就被西姆拿走，然后女人直接进了城堡。
  怎么回事？为什么西姆一直要自己在花园走走？
  瑟薇越想越不对，慢慢绕着花园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着花园。
  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不觉走到紫藤树下，清风花串，幽香袭人，瑟薇仿佛感知到什么，然后抬起头。
  漂亮的蝴蝶紫藤花在微风中摇曳，仿佛是一场静止的花雨，带着让人震撼的美丽，身穿白裙的少女亭亭玉立，身姿楚楚，金色长发泼墨似的垂在背后，抬头仰望，雪白的面容，蓝灰色的双眸，细眉樱唇，飘摇独立。
  紫藤树上半倚着一个人，仿佛是流云的衣裳衬着他四肢修长，身姿隽秀，银色长发泛着淡淡的蓝光，银灰色的双眸似乎带着垂怜与悲悯，又似乎是属于神明的高高在上和漠视。
  二人隔着花海对视，仿佛是少女和她的神明，咫尺天涯，一眼万年。
  粉色的唇瓣张开，仿佛是喃喃自语：“贝尔芬格......阁下。”
  男子轻轻一跃，飘飞的衣袂和长发更平添几分高不可攀的神光，然后站到瑟薇眼前，色淡如水的薄唇微启：“大哥让我来见你，说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贝尔芬格是整个世界最博学的人，没有任何问题是他答不出来的，他是智慧本身，是知识的源头，是天地的定理。
  瑟薇想了想，开口：“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等到你身上的谜底揭开。”
  看着贝尔芬格丝毫未变的表情，瑟薇闪了闪眸光，然后带着几分确定问道：“我是不是，不是塞斯恩夫人的孩子？”
  贝尔芬格看了瑟薇一眼，似乎有些诧异，又似乎没有，然后点点头。
  果然，虽然婴儿时期的记忆没有很全面，但是自己依稀也是记得一些的，比如塞斯恩夫人的突然出现这件事。
  “我是谁的孩子？”隐隐带着些期盼，瑟薇强撑镇定，问道。
  虽然这个世界的父母没有那么重要，但是还是很想回家，万一他们是因为意外而不小心遗失的‘瑟薇’呢？
  贝尔芬格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意思？
  瑟薇忍不住紧紧盯着他，目露疑惑。
  “从你身上看不出生命线。”贝尔芬格见瑟薇还是疑惑，耐下心来解释道，“所有人类都有生命线，一生中遇到的人、父母朋友爱人这些，生命线都会相连，只是你没有。”
  “你没有生命线，也看不见有谁跟你相连。”
  “那我有神力吗？”瑟薇忍不住问，普通人类是没有神力的，难道自己不是普通人？
  很遗憾，贝尔芬格依旧摇头：“没有，你的体内没有一丝一毫属于神的力量。”
  “那我还是人类吗？”瑟薇有些艰难问道。
  贝尔芬格顿了顿，给了个并不明确的答案：“现在还是。”
  现在还是，以后却不一定是吗？
  皱了皱眉，瑟薇并不打算在这个上面纠结，转而问向之前的事：“之前阿斯莫德阁下说窗帘是路西法阁下拉上的，但是却能被我拉开，所以世界上有什么人能解开路西法阁下的神力？”
  “我们。”贝尔芬格说道。
  主神？只有主神才能触碰吗？
  瑟薇愣住：“没有意外吗？”
  银灰色的眸子看着少女，答道：“有。”
  还没等瑟薇一喜，又听见男子补充道：“你。”
  ......这不是废话？
  瑟薇有些不耐，觉得贝尔芬格可能只专门来整自己的，也不打算委婉了：“你们八十六年前发生了什么？”
  贝尔芬格犹豫了下，看着瑟薇认真看来的蓝灰色眸子，还是开口了：“造物主陷入沉睡，众神陨落。”
  什么？瑟薇没听懂，“什么叫众神陨落？”现在不是有七大主神吗？难道说换届？还是什么意思？
  但是贝尔芬格却抿着唇，不再开口了。
  又是话说到一半！瑟薇只好硬生生咽下心里的郁闷，不想放过这么一个活着的百科全书，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问题，只能跟男人干瞪眼。
  贝尔芬格垂眸看着少女，冷静的声音带着属于天神的漠然：“你不问问别西卜怎么样了吗？”
  别西卜......
  瑟薇眼睫一抖，呼吸一紧，然后状若无事抬眼：“他是主神，能怎么样！”最多不过是被勒令不能对自己施暴了呗。
  “他被大哥送去暗室了。”
  目光忍不住一凝：“暗室......是什么地方？”
  “暗室是主神受罚的地方，他会被众鬼撕咬灵魂，忍受蚀骨的饥饿，被铁链锁在山下，历经二十一天。”
  抿着唇，瑟薇有些不想听下去了：“为什么会有暗室？你们不是神吗？有谁会惩罚你们？”
  “之前是没有的，后来造物主沉睡，波尔涅斯山的底下出现了暗室，是唯一能克制主神力量的地方。”
  “而且里面的一切，仿佛是天克七大主神的存在，第一层是火焰炼狱，第二层是饥饿炼狱，第叁层是负重炼狱，第四层是烈日炼狱，第五层是黑烟炼狱，第六层是针林炼狱，第七层是众生炼狱。”
  每一项，都是每一个主神最致命的弱点。
  “为什么要告诉我？”瑟薇警惕道。
  贝尔芬格看着瑟薇，难得勾了勾唇，放出一抹清淡的笑：“你知道又不能怎么样。”
  瑟薇一想，也是，他们挥一挥手自己就魂飞湮灭，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二人陷入微微的静滞，然后泛着空灵的女声响起：“进了暗室会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就是会虚弱上一段时间。”贝尔芬格无所谓道，“每日都要遭受着最不堪的痛苦，灵魂冷热交织，浑身历经火烧冰冻，过一段时间就好。”
  明明很担心别西卜，但是却故意做出这幅模样，瑟薇忍不住心里一涩，即便是主神，也是关爱着自己的弟弟的，只有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而已。
  想到昨天的事，仿佛还是做梦一样。
  屈辱、不堪、痛楚、泪水......
  瑟薇深呼吸了下，然后转开目光：“贝尔芬格阁下应该不会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吧？”
  “既然知道，您袖手旁观的时候，也应该知道，一个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的。”
  然后转过身，也不看贝尔芬格一眼，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坚定的离开了花园。
  作者的话：未来十天可能有点事情，我会尽量备好存稿，如果没有更新那应该是存稿用完了，不是我弃坑了！这个题材我应该不会弃坑的，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