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拨开迷雾
梅老爷这几日,跟往常不同;都开汽车去工作。
那辆帕劳车,是在南京购置的。梅老爷宝贝它,没怎么舍得开;他向来很低调,不喜欢宣扬,很少开车去工作。
近来发生的种种,梅老爷心里不踏实。他本想找老友陆司令商量;可,陆司令一直在外不在重庆。他只能将这事暂时搁置,等陆定国回来再说。
梅铭淞思来想去,得不出什么定论。梅铭淞小心谨慎,唯恐着了谁的道;每日上下班,就只在家里。也不去赴谁的约,也不去什么酒楼、戏院;以免招惹上什么。
但是,每天还是要工作的;去教育署,是不可避免的。
帕劳汽车载着他,启程离开了梅宅;十几分钟后,汽车到了目的地。
梅铭淞将车停下;有几个人从屋内出来,一字排开,挡在车前。
个个黑衣黑鞋黑礼帽,板着面孔,表情漠;为首的那位,将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那人手一抬,头一点;有个壮汉走上前来:“梅先生,请您下车,跟我们走一趟!”
梅铭淞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傲慢地问道:“你们,干什么?……”
“梅先生,我们是军统站的;站长有事,请您过去一趟!”对方依然沉着脸,向他鞠了一个躬,客气地回答他。
“对不起,我和你们军统站,素来没有关系;和你们站长,也不熟!这个约,我还是不赴的好。”梅老爷冷冷地说道。眼前的情形,他觉得很不妙;不想搭理他们,只想尽快走好了。
“对不起,梅先生,说请;……对您,可是客气的!”
那壮汉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往他面前晃一晃;说道:“梅先生是政府官员,我们不能随意拘捕!所以,特事特办,特意请示了上峰,这是拘捕令,请您配合!”
“拘……拘捕我?……你们凭什么?有什么证据;还是,有什么说法?”梅铭淞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明白大大地不妙;这回,是摊上大事了。
不过,看不出他神色慌乱;梅铭淞气定神闲,缓缓地说道:“嗯,……这样,你们容我回家一趟,我回去取件衣服,再随你们走!”
那人往前一站,毫不讲情面;说道:“梅先生,对不起,我们时间有限,没工夫跟您磨洋工。请您,配合的好!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您的一切行动,都会受到限制。当然,调查之后,如果您确实没事;我们,自然会送你回来的。”
军统站拘捕人,哪有那么容易送回?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不死也得退层皮!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梅铭淞你头上,汗珠涔涔而下。
“即然如此,我跟你们去吧!”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分寸。他斜睨着中间的那位,问道:“请问,我是上你们的车,还是我自己开车去呢?”
“梅先生,我们有规定的。您自己的车,我们是不能动用的。您上我们的车,跟我们走就行!”
说话的这头头,一直站在后面,带着大礼帽;声音很有股阴柔的气息,难道,说话这人,是一个女人?
梅铭淞真没看出来;他客气地问道:“请问,怎么称呼?”
“嗯,不客气!……我收到命令,来带您回去;执行公务而已。”显然,她不愿意多说。
“那好,我随你们去;……”梅老爷下车来,将帕劳车锁好;坐到军统的吉普车里。
吉普车发动起来,风驰电掣般离去。
……
梅宅,梅夫人一干人,正在等待梅老爷,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饭。
厨房准备了丰盛的菜;而且,拾璎还亲自下厨,弄了几样好吃的小菜。
众人翘首以盼,左等右等,等到日落西山,梅老爷没有到家。等到掌灯时分,梅老爷的身影,还没出现。
“娘亲、姐姐;爹爹怎么还不回来?……筠宁都饿了!”小少爷筠宁,鼓着腮帮子,望眼欲穿。
拾璎焦急起来,“是呀,爹爹,怎么还不回来?……”
“再等等!……兴许,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梅夫人也焦虑,强作镇定。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是个不好的由头。夫人心里隐隐不安。
华灯初上了,还是,没听到门前有响动;依然,静悄悄的,没有敲门声,也没有脚步声。
拾璎坐不住了,“蹭”地站起来。她望望母亲,说道:“娘,你和弟弟先吃吧,我出去迎迎爹爹。”
“好,……”梅夫人点头;她蹙着眉,心情沉重。儿子梅筠宁太小,得有人照看他;“拾璎,你去前门迎迎;如你爹爹再不回,就顺着原路去找。看看陆府有没有,陆司令那的人,他们能不能帮到啥?”
“娘,你放心!爹爹还不回,我带几个人去找;我去教育署,问一下,看出了什么状况?”
“好,你自己,一切要小心。”
梅夫人说话的语调,还是柔润平静;听不出什么不同。但,心里已波涛汹涌了。偏偏这时候,陆司令不在重庆,这些人,是不是瞅准这个时机,开始对他梅家人发难?
去了许久后,梅拾璎回来;她脸上焦虑,很有些惊慌;急急嚷道:“娘亲,我到了教育署后,看见咱们家的帕劳汽车,还在那院里停着呢;可,爹爹却不知去向。我连问了好几人,可他们只会摇头,好像怕沾上什么事似的,没有一个搭理我的。”
拾璎越说越气愤,为人冷漠而痛心。“后来,爹爹的同僚偷偷告诉我,说是军统的人,一大早就等在那,……将爹爹拘押走了!”
“什么?……军统的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梅夫人叹气,说道:“军统要是针对谁,那人那还有得好?这些人都胆小怕事,也怕沾上什么晦气;人家,帮是情份,不帮是本分。我也没有什么怨怼的,现在我们要努力,要认真去面对。”
“是,娘亲。”
事情总要有个由头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什么人这样不计后果,得有多大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