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善罢甘休
少将军陆霑豪剑眉深锁,侧身坐在床榻前;拾璎睡得很香,宛如婴儿般地酣睡着,发出均匀的细小的鼾声。
他的眸子如深潭般深邃不可见底;凝眸着她瓷白的肌肤,她细微均匀的呼吸,从她那芳唇微微吐出;陆霑豪担忧才稍稍放下,心里的波澜渐渐褪去;……
据守在阵地的陆团座,收到了重庆的急电,是秦之翰打来的电话。
秦之翰向他简短汇报了,一举抓捕了沈宜兰一干人;但,璎妹妹受了伤。秦之翰声音颤抖,急切地说道:“……霑……霑豪,你快回来!璎妹妹,……,她……她可能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秦之翰,你胡说些什么!”陆团座怒不可遏,对着电话那头的他,大声吼道:“秦之翰,我派你回去协助破案,追踪恣意破坏后防的间谍,也是要保护拾璎的安全;……你,你都干了什么?”
一架美式军用飞机,将陆团长接回了重庆;秦之翰深感不安,亲自去迎少将军。陆霑豪挂着风霜,脸上是冷冷的。
“团座,我没做好,……”秦之翰不敢看他的眼神;怯怯地说:“我们的人,本来,是可以将她营救出来的;……可他们说,拾璎没采纳我们的建议,她为了要全歼这群不法分子,竟选择与沈宜兰那伙子人周旋到底。这,还真是可敬可佩!”
“拾璎这丫头就这样,好逞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陆团座依然冷着脸,咄咄逼人;“你们,为什么不强行将她带过走呢?”
“是,……她突然被掳走了,我们的人及时发现了。后来,我派军统的人过去营救的。他们那些人说,……说梅小姐坚持要留下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依着梅小姐,我们按计而行。”秦之翰低声说道。
“军统的人?……为什么是军统的人?”陆霑豪不由一愣;转而更加愤怒。“有军统那帮人在,还能有个好吗?他们那帮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拾璎就算没有那想法,他们也会说成,人家女孩有这想法呢。之翰,这事情,怎么能搞成这样?”
“这……,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认得,军统的人,他们经过特殊训练,对付间谍比我们有经验;还是要多听他们的意见的。”拾璎突然受伤,秦之翰也颇为抱歉。
“不知道你派过去的,是军统的谁?”
“也是一个姑娘,叫王露。”秦之翰答道。
“王露?她可是摸爬滚打出来的,三两个男人都进不得身,为什么不派她去对付沈宜兰,偏让拾璎这非军统、非军人的外行,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拾璎是个敢打敢冲的,要不然,王露能将引诱敌人,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她?拾璎再有胆量,也不是为军统的人冲锋陷阵的!我不舍得让她受这样的苦,军统的人有什么权利!”陆霑豪很生气,一边说一边急着往前,“快走吧!如果拾璎真有什么事,他们就有再大能耐,我也得追究这件事!”
少将军一行人刚到医院的门口,就看见军统那帮人,正在那里候着。
军统站分站长林某,一见到陆霑豪陆团长,赶紧过来问好,“陆团座,久仰久仰;您可是威名赫赫,是我军抗日的猛将,在抗敌前线屡立战功,今天得见真容,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陆家后辈杰出人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请问,你们在这里干嘛?……是为了保护已深受重伤的梅小姐,还是要拦截什么可疑之人?”陆团座冷着脸,斜着眼看着他;戳着他的心口,问:“你,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哦,是,……可是;”林某人没料到,对方完全不买账,还一副凶狠恶煞的神情;林某人顿时发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淌;……
两帮人面对面站着;剑拔弩张,气氛极为紧张。
陆司令刚好从汽车上下来,看到了医院门前发生的一切。
陆司令急忙上前,将儿子拉住;对林某人说道:“林站长,里面的梅小姐,是我儿未过门的媳妇;霑豪情急,只想见未婚妻,您多体谅;……等这事过后,咱们再细说!”
陆司令不怒自威,军统那一帮人谁敢惹?
“哦,是是是,”林某立刻站到一旁,说道:“快让开!请陆司令和少将军进去!”
军统的人哗啦散开,陆司令父子昂首而入;
“天哪,梅小姐,是陆家未来的儿媳妇,你们咋不早说呢?”林某直训自己的手下,做事太没分寸。
军统特务处的一干人,互相望着,面面相觑。
“我们哪知道啊,我看那个姑娘,是个好厉害的角色。这姑娘,颇为不容易呢,我倒是有些喜欢她。像我们军统的人,也是很硬气的。”王露说道。
“你还说呢,说什么要训练她;陆家儿媳妇,你们都敢惹,是吃了豹子胆了?”林站长一个头两个大;“我说一句,你们别不爱听;但愿,上天能够眷顾啊,要不然,陆家的两位将军,会善罢甘休吗?咱们上峰的压力都很大呢!”
“哦,……站长;这,……”军统这帮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闭了嘴,谁也不敢吱声。
……
梅拾璎依然在昏睡,她的脸色稍微缓和许多。屋内的温度很高,门窗紧闭着,她额头上渐渐渗出汗珠。
陆霑豪走去,将窗户稍打开,让房间里的空气流通起来。他去盥洗室拿毛巾,用热水仔细冲洗;回来慢慢为她擦了把脸。
拾璎好像有感觉,眉峰不经意抖了一下;
陆霑豪很惊喜,在凳子上坐下,一动不动地瞅着她;他轻轻捧着她的手,手指触及,她肌肤如丝般柔滑。他将她的手贴在脸庞上,嘴里喃喃地说:“拾璎,要好起来啊!”
梅拾璎像是听见了,眼睛慢慢地睁开。她眸子所及处,看到霑豪深情的凝眸;她的眼泪很不听话,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
她不敢确认,芳唇亲启;轻声问:“霑哥哥,是你吗?……我,莫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