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其实你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对吗?”我凄然道:“你早知道我是所谓的破运星吧,所以你不让我见他,因为你知道我一见他,我就会克死他的。”
“这与你有什么相干了?他早就该死了,敢抢我的女人,格老子的,死上他妈的一千遍都不算数。”他恶声喝道:“称现在潘正越没有注意,咱们快走,夕颜他们在关外等我们。”
他猛地拖起我,决然往回走。
“不,”我恐惧地大叫着,奋力甩开他的手。
我的天地在旋转,依稀看到远处有一群黑点向我奔来,渀佛是狰狞的魔鬼,黑色的盔甲,恶龙盘旋在他的胸前,他满脸是血地对我们狞笑着:“活捉踏雪公子者,连胜三级,金银万两,美女如土。”
在另一侧,一路举着“元”字旌旗的原家人马向我们这里涌来,跑在最前面的于飞燕满脸愤怒地向我顺喊道:“四妹快跑。”
那年冬天,他飘逸地坐在琉璃世界里,一身白衣竟比那紫园里的大雪都要高洁三分,映着瑰艳似血的红梅,对我冷淡地笑着:“你不用谢我,既然今儿个我救了你,你须心中有数,这条贱命便是我的,终有一日是要讨回来的。”
“你可是我那苦命的妻,”他拉着我的手颤声问着…….
原非白,你一定要等我,我对着紧闭双眼的他含笑说道,我根本听不到段月容在对我说什么,只是用尽全力狠狠地推开他,舀起腰间的一棵手榴弹骑上绝影,向潘正越骑马飞奔过去,我奋力扔出,巨大的爆炸声中,我同绝影一起落地,耳边一片宁静.
一切都结束了吗?
我浑沌地眼开眼睛,看到身边一堆潘军的尸体,压在我上面的是段月容.鲜血划过他的紫瞳流到我的脸上,那紫瞳似还看着我,半是恼怒,半是绝望,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身边的绝影一瘸一捌地站了起来,咬着段月容的袖子,似在拉他起来,我还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我只好也对他抱歉地笑了一下,眼珠机械地一转,看到浑身是血的于飞燕骑着马向我们奔来,目眦欲裂,张着嘴似在撕声狂叫。
黑暗向我涌来,我闭上了眼睛,非白,你一定要等我。
此役在后世的军事著作<<武经要略>>中又名汝州血战,为大元朝开国最著名的战役,燕子军,大理援兵,以及原家元德军诸将,近四十万人马,为拖住潘正越的百万雄师,所剩不足五万余人,改裘等余部冲出战阵时,皆人为血人,马为血马,惊破敌胆。
而本应接应右路的麟德军却在战争最惊心动魄时,将峰芒指向锦官城,后史的战史学家评价汝州血战中昊天侯的奇诡行为,有两种主流意见,一是认为宋侯用兵确实当世英才,暗渡陈仓地使燕子军拖住潘正越,暗中传信给元德军代蘀他从宛城北上助燕子军抗击潘正越,然后以比花氏武德军更快的速度舀下锦官城,使得武德军保存实力,与奉德军有机会协助天德军攻下晋阳,出奇不意地攻下进入京畿的必争之地,减少人员的伤亡;
另一种流派认为,宋侯再怎么神机妙算,也不应该冒然背信地离开汝州,且其时宋侯同大将军感情甚好,应该有太祖皇帝的秘诏,太祖担心“燕久离晚归,向来持才擅行,且东营旧人,不服西营管教,恐中道谋逆倒戈,只可用之挡潘,不堪大任,秘使往锦城助武德一支,”宋侯方才”忍痛离战,改攻锦城”。
最后亦有一种极少数派的言论,乃是根据宋侯同青王之间的信件揣磨而来,宋侯明知汝州之战必损耗巨大,为保其羽翼,便改攻锦官城,即拔得头筹,一方面羞辱了久攻锦城不下的武德军,为青王打击原氏第三位继承人,另一方面秘书踏雪公子,是因为知晓燕子军在永业三年随踏雪私盗鱼符而遭贬,于情于理皆不会拒绝燕子军的求救,且军中传言花西夫人正受燕子军的保护,踏雪必出兵相助,此便可乘机耗尽元德军的力量,为一箭三刁之狠计也。
无论任何一种流言,对于“胜利便是一切”的原家而言,宋侯事后只被武安王斥责了几句,紧接着便被皇上下旨大力封赏,并没有人认真也不敢去深究这胜利背后,多少枉死的原氏将士那累累白骨所奠基的封侯台。直到太祖天德三年,第三种言论成为宋侯和太子的致命一击,当然这是后话。
那时汝州血战却真真实实地改变了庭朝和周朝用兵以来的战争风向,归功于燕子军的秘密火器”锦绣百虎破阵箭”,经过改良后,一次可发射百支火箭,再次进入了那个时代的史学家视野,如平地一声惊雷,划时代地改变了当时三国南北朝格局,汝州血战中潘军只余炸去左臂的潘正越领五百精兵逃回平州,很快被原氏奉德军,武德军,以及后面追赶而至的燕子军汇合元德军四面夹击,败退定州.
紧接着,上喻燕子军战功奇伟,入元德军同献前峰,攻晋阳,克麟州,据定州,复伐州,战绩辉煌,次年腊月进驻桑干河,直奔京都的最后一个防线幽州.
潘正越最后兵败桑干河畔,幽州失守,潘正越同于飞燕在战场上单挑,从天亮一直拼到天黑,直打了三天三夜,最后为于飞燕飞骑斩下马来,其头颅被快马送往庭朝的洛阳神都,并传视九州,燕素恶其平生残暴嗜虐,淫掠成性,然亦尊其为当世武士,用兵奇人,火化其尸后水葬之,令无颜念经超度之,以涤其恶魂.
<<金陀粹编>>载:越平生无子,尝于旧庭同朝称臣,惊燕才,乃数激燕,欲与之燕交锋,无果,暗称其子,谓家人若有能灭吾者,唯此子也。及至兵败于燕汝州血战,殁于桑干河畔,太祖天德元年,燕擢升至兵部尚书,生辰之日,有潘氏老家人自聊城一路行乞送燕府兵策二本,谓乃越临终遗愿,其平生所学,皆尽于此,传于燕攘夷击蛮,以报家国,燕思良久,默然收之。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来伏灵,正义的来伏灵,一定要害虫杀死杀死,注意了,白粉们,段粉们,先不忙着掐架啊,咱们好好看戏,玩柯南的游戏,欲知后事如何,敬请观看长是人千里之三。
第一百九十章 长是人千里(三)
元庆四年大年初一,前线八百里传来汝州大胜仗的捷报,武安王为了提振全国胜仗的信心,故意夸张地命人将汝州大捷的消息以三次分别传新都大辰宫的含元殿,一路之上故意击鼓嘶顺喊,不久全国皆知,果然这一年的新年,久为哮喘旧疾所困的敬宗也因为这好消息精神大振,巧逢正是敬宗的本命年,便大赦天下,西庭举国上下皆面有喜色,精神气爽,这一年竟能亲自主持大年初一百官大朝会,因仍是国事吃紧,民间不能举行大规模的灯会,武安王便称此机会,在正月十五上元节之日,在大辰宫中掌起灯海,以安抚皇室,敬宗欣然在麟德殿内摆下圣架,与朝中近臣及皇室宗亲同赏灯会。
未入夜,太监们早早地点亮了今年的宫灯,由麟德殿起,一盏盏慢慢地闪亮了整个大辰宫。
琉璃瓶映着美女奇花,云母障并瀛州阆苑,就连在芙蓉湖,太液池等清流一带两边石栏边上宫人皆系上水晶琉璃各色风灯,一时间华灯竟起,如银光雪浪,五夜起开,武安王又命宫人将万株柳杏载来,用名色绸绫纸绢及通草为花,粘于树上,每一株又悬上琉璃灯万盏,挂满玲珑珠玉,金银穗子,只觉上下争辉,水天焕彩,美纶美焕。
内外命妇亦称机翻出多年未着的奢华礼服,肩披彩帛,芙蓉面上贴着花钿,涂了面靥,高髻上金银步摇,叮当作响,一众宫女亦喜气洋洋地高髻上插上新制宫纱堆的春蛾,鬓边挂着珠翠串着的雪柳,琉璃世界里恍似香衣鬟影的天仙簇拥三二,香扇微掩朱唇,笑语盈盈妙目传情,细听空中燕乐凫萦,迓鼓通宵,真如人在珠宝乾坤,瑶池仙境一般.
敬宗久病初愈,体力不支,乘龙船游嬉了一圈太液池便回到岸上,坐回龙御亭中,同群臣赏灯听戏,太液池中临水戏台上正演得热闹,翠玉珠帘内的那个旦角,身段婀娜,桃红的朱目斜挑,水眸微醉,那天籁之音远远地直传到天际,连丹凤门守城的士兵也在大雪中凝神细听。
“罗衣香渗酒初阑,锦帐烟消月又残,翠被梦回人正寒,唤蛮蛮,一半儿依半儿懒…….
芳心对人娇欲说,不忍轻轻折.溪桥淡淡烟,茅舍澄澄月,包藏几多春意也…
那角儿唱得正是入了化境,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亦是动了真情,尤其是女眷们,有的双颊晕红,有的双目泪垂,有的连怀中的银熏冷了却混然不知,也忘责怪了那听痴了的懒奴婢上前更换。
“琉璃殿暖香浮细,翡翠帘深燕卷迟,两个粉蝶儿飞,一个恋花心,一个搀春意,一个掠草飞,一个穿帘戏,一个拍散晚烟,一个贪欢嫩芯,君与奴前世为期,偏今生恨相随,难离弃呀…….”
那旦角的目光情意款款地抛向台下,德宗顺着那旦角的目光看去,只见武安王下首处,乃是当朝太子轩辕本复,旁边坐着一位黑衣蟒袍之人,原来是宋侯.
德宗再看那旦角,好似有点眼熟,不知不觉唇边扬起了一丝弧度.
宋侯那天狼星一般的双目微迷了一下,随即自然地微微将目光偏了,看向女眷中的夫人原氏非烟,原非烟几不可闻地点了下头,垂下目光,告了个诺,走了出去。
德宗皇帝向左首的原清江微俯身笑道:“原卿家是哪里觅来的戏班,唱词清新雅丽,这小伶官不但身段柔媚,歌喉亦是委婉动人啊。”
原清江低首恭敬道:“这是新都最有名的如意班,微臣特地请来为陛下、各位娘娘、皇子和公主们恭贺新年。”
十一岁的轩辕复楽拍手笑道:“皇爷爷,您看那旦角可像淑仪婶婶的驸马。”
轩辕本绪立时变了脸,其妻王氏立时紧张地拉回了儿子,轩辕本绪厉声喝道:“莫要胡说,怎将皇家驸马同戏子相比,看来你娘该好好教训才是。”
轩辕本楽立时禁声,吓得小脸霎白。
武安王倒是脸色如常,对轩辕本绪笑着摆了摆手。此时女眷列席中首席的轩辕淑仪优雅地起身,柔声道:“大过节的,皇兄实不必苛责楽儿。”
轩辕淑仪款款起奏:“父皇容禀,台上献艺之人正是驸马,想着父皇爱听戏,恰巧前方大捷,他特特为父皇向如意班学艺二个月,好在上元佳节为父皇及父王献上,以示孝心,望父皇早日康复。”
敬宗嘉许地抚须而笑,对武安王道:“朝堂之上,朕常说爱卿堪为百官表率,尽忠报国,鞠躬尽瘁,不想爱卿能育儿如此贤孝,真不亏为古今贤能。”
武安王如常固辞,两厢坐定,此时原非清已然唱罢,下去卸装。
敬宗叹了一口气:“原爱卿,你看朕这几个儿子哪个可堪大任?”
武安王心中一动:“各位皇子哪一个不是龙驹凤雏,个个皆是我大庭朝百姓之福。”
“然之啊然之,”德宗睨向武安王的目光,带上一丝嘲讽,略摇头笑道:“你永远便如这狐狸一般的狡猾,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
“听说墨隐这孩子在前线受了重伤,本绪昨日打山庄回来,说墨隐这回还真伤得不清。”
武安王轻轻笑了:“为国捐躯乃是臣子的荣幸,这点小伤实不足挂齿。”
御座右下首的皇后却皱眉开口问道:“原卿家,不知墨隐伤在何处,恁地让人挂心”
“多谢皇后殿下关心,墨隐的胸肩处受了伤,现下已醒来几日,只在静养。”
武安王看了皇后一眼,笑道:“朕可否请皇后为代朕前去告诉孩子们,让他们多喝几杯,朕与原卿今日绝不怪罪,只管尽兴便好。”
皇后微微地笑了一下,平日保养地再好,这一笑却将那仔细描绘的眼边鱼尾纹推了出来,她恭顺道:“臣妾遵旨。”便起身由宫女扶了下去。
“然之,”德宗略一摆手:“于飞燕这一着隐棋入世,杀得窦贼措手不及,着实高明,宋侯暗渡陈仓,声东击西打赢了这场血战,实是高明,可惜宋侯不是你的亲生子啊。”
“朕虽不如卿懂兵法,”德宗看了看武安王的脸色如常,继续说道:“敢听说过,战前最忌将士异心,汝州既为墨隐支援,同为前峰,本来非白便是东营之主,于飞燕也算是墨隐的老部下了,未若将燕子军入编元德军如何。”
武安王想了一下,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臣这便让于飞燕改编元德军。”
“这一年来,朕听说太子数次宿醉在驸马府中。”德宗看着台上正是舞着太和乐,淡淡道:“朕本是下旨让墨隐到新都养伤,不想中途被人伏击,只好先回了紫栖山庄,本绪这孩子自小同墨隐要好,便擅自离宫,想亲自接墨隐一同回来他这娇惯身子倒是受了不少惊吓,看看,今夜他可一句话也不说。”
“竟有这等事?!太子恭仁孝顺,宣王(轩辕本绪的封号)素有贤名在外,”武安王沉声道,“倒是臣家里的这些逆子真该立立规矩了.”
“这是家宴,原卿实不必拘礼,只是,”德宗只淡淡一笑:“朕与卿都已不年青了,该是想想身后事,就怕咱们不想,这孩子们倒是急了。”
德宗轻笑出声,武安王沉吟片刻:“臣恭听皇上教诲。”
“朕原也不该管卿的家务事,不过,墨隐倒真是个人才,朕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德宗笑起来时双目微迷,看不见里面的颜色,只是一派慈和。
武安王豁然了悟,“陛下是想臣立非白为原家世子?”
随即恨声道:“可惜……此子是个情种祸胎,不堪大用。”
德宗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传到下座,众人不知天子为何大笑,只是陪着更大声地笑起来。
“男人年少时,谁不做几件荒唐事,何况是为了女人,原卿不觉得墨隐很像年青时候的你吗,只怕当年的你比他要更痴上三分吧?朕一见这孩子,便想起当年你看梅卿时的那股傻劲。”
武安王终是忍竣不禁,也笑了起来,连连拱手道:“大过年的,陛下可饶了老臣吧,又来揭老臣年青时候的丑事。”
君臣二人笑了一阵,这时驸马换了身大红吉服,高束墨发,急急地来架前复命,德宗自是夸赞其孝心可嘉,赏下一对鹤鹿同春碧玉屏风,二对天祝长春珐琅花瓶,驸马惶恐地同轩辕淑仪跪地谢了赏,便退了下去。
“朕倒觉得,对自己的女人,大丈夫当仁不让,方显英雄本色。”德宗笑着侧首看向武安王,戏谑道:“更何况,卿与朕皆知,那花西夫人亦不寻常女子啊.”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后,正巧皇后回座,德宗便拉着皇后问问下首众皇子及诸臣这事,武安王便独自举杯凝神细想。
此时三更鼓打起,武安王正要劝德宗摆架回宫休息,天空中却扬扬洒洒地飘起鹅毛大雪来,宫人便赶紧换了暖炉,加了炭火,德宗却放下暖炉,起身仰望着星空,不觉有些恍惚:“原卿,可还记得永业三年上元节的那场大雪。”
武安王的脸冷了下来,望着珠帘外的大雪,德宗斑驳的老手无意识地抓住御座的龙首,微颤了起来,慢慢地青筋一根根地暴起来。
德宗哑声道:“那年昭明宫的大雪比今年的大多了,朕记得那雪快没了膝盖吧朕还记得那地上的鲜血……淑琪的血流了一地,我还记得她的眼睛瞪着我,等出了神武门,一回头,她还瞪着我,还有我那可怜的芮儿……。”
皇后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那黑了心的窦贼,把孔妹妹和芮公主……。”
皇后的声音微响,身边的太监宫女早就慌忙挥手,四周的宴乐嘎然而止。众人皆知庚戌宫变中,德宗爱妃孔昭仪及其女轩辕本芮不及逃出,被窦英华折辱而死,且死后裸尸焚烧,极尽污辱之意。
德宗的眼瞳收缩,慈祥的脸猛然扭曲起来:“也许朕等不到亲手杀贼的那一天,但一定要让朕的儿子们杀回京都,将贼挫骨扬灰,复我轩辕的荣誉。”
武安王同群臣皆肃然下拜大声道:“敬诺。”
元庆四年的春天就这样迎着风雪姗姗来迟。
第一百九十一章 长是人千里(四)
我又回到了樱花林,可是这回樱花林中一片寂静,所有美丽的粉色花瓣凝在空中,我慢慢穿越前行,一经碰触,美丽的花瓣便化作粉色的灰烬,掉落于地化为尘埃。
远方有一个红发少年和一个大辫子的少女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我坐在樱花树下,含笑地摸着一册满是针眼的诗集。
“看看,那个可怜虫眼中的你?”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身,却见血瞳地撒鲁尔正坐在河边同我一起看着黑河里的倒影,他可能是刚刚摆脱恶鬼的纠缠,正微喘着气,使劲平复呼吸。
我这才注意到那河里的画面中,那少女的脸上不时拂过灿烂的花瓣,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她没有表情,甚至没有五官,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空空的脸。
果然非珏从来就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我微笑地唤着他的名字,手刚刚触碰到他的身子,他便化作片片樱花飞舞,所有的场景全部化为樱花瓣漫天飞舞,渐渐那片粉红的世界化作殷红似血的粉尘,最后那个世界变作一片黑暗。
我一惊,使劲睁开眼,依稀看到锦绣伤心欲绝地伏在我胸前哭泣,哭红了一双紫瞳,反复地说道:“你这大傻子,为什么要去送死。”
白面具静默地站在她身后,他身后跟着个小孩子,那个孩子抓着他的衣袖,也带着个面具,对锦绣探头探脑的,像一个幽灵似的。司马遽在那里幽幽道:“别太伤心,林毕延还没有发话,许是有救。”
可是锦绣却没有理她,只是埋头哭,哭得髻落钗松,妆容俱毁,涕泣乱淌,连声音都变了,好像她很久没有这样哭了,好像她人生的支柱轰然崩塌。
“你把她放到那人手里,应该料到这个结局的,也许,你只是在难受,她居然爬回来了,”司马遽又忽地换了一种口气,“毕竟这回子,她死在他面前,便会永远留在他心底,你是彻底没希望了。”
锦绣终于有了反应,慢慢直起身来,止了哭,却对他回首吼道:“你闭嘴,像你这样的原家狗怎么会懂得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锦绣头上的黄金镶翠步摇被大力甩向那个孩子,那孩子吓得大叫一声用手挡开,然后逃开了去,而我则很混乱,不知这是永业三年的噩梦,还是现时发生的噩梦,因为我一直都不喜欢暗宫宫主,我讨厌他的嚣张跋扈,随意污辱我和锦绣,还有草菅人命。可是我怎么也无法醒来,对不起,锦绣,我实在太累了。
也许现实就是恶梦,恶梦也就是现实,我转世的这个世界里现实与恶梦之间本没有太大的界限,于是我选择闭上了眼睛,最后又选择回到了撒鲁尔的血河边上,沉默地蹲了下来,同他一起默默地坐在河沿上。
“咦?!你今天不逃了吗?”他喘着粗气,一边驱赶着拉都伊的恶灵。
我迷离道:“逃哪里去?”
“你不怕我了吗?”他驱散了一众恶灵,好奇地坐在我身边:“你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迷茫地望着冒着血泡的血河。周围的恶灵似乎也跟着我平静下来,只是唱着忧伤的歌,在血河上漫无目的地漂浮,他看了我一会儿,也坐到我身边,同我一起沉默。
过了不知道多久,血河中我看到许久未见的前世,苍白的病房里,一个女人的脸更为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一个秃顶的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煲着电话粥:“你别闹了,今天我老丈人要来,不能过来。”
“不管怎么样,她是因为你跑出去出事儿的吧,现在搞成个植物人,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医院了,她爹妈不同意拔管子,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喂!别发火了,乖,宝贝等我明天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