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

  他真的很伤心很绝望。就因为这样的情绪,才会让他一时想不开。不但一夜没睡,一直在客厅傻坐。最后,还呑药自杀。
  从小到大,身边的男孩子都一个个把目光投在漂亮女孩的身上时,而他却容易对俊美的男生露出花痴表情。
  原本,他根本就没有想太多。就象学校里有很多女生喜欢崇拜的偶像是女生一样。他想,他自己也只是差不多的性质。
  但后来,他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
  因为,长大成人之后,面对着对他示好的女生,他总是无法回应她们。就算再漂亮的女生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毫无兴趣。
  当他知道自己会为了男生而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性趣向和普通男人的区别。他竟然喜欢男生。
  他生活的世界虽然已经相当的思想开放。可是,周围的人,真的几乎没人和他一样。至少,他根本没听说过有和他一样的熟人。
  他知道自己的异样。也曾纠结过在第一次看到张辉时,他那颗心就象要窜出胸腔般的狂跳。他想过要排斥这一切,想要改变这种状况。
  在j市学画的几年,他曾想要试着和女生交往看看。但最后,他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喜欢上任何一个对他示好的女生。
  他就是对女生没有感觉。因此,在张辉的主动接近下,他终于和张辉开始了偷偷交往。
  他们交往了一年左右的时间,一直都是藏着掫着。直到,在那一年,画馆时里来了一位容貌绝美清丽,身材相当惹火的美少女白诗雨。
  那个深夜,在画馆宿舍走廊上。
  他和刚出差来j市找他的张辉碰面。因为才交往一年,两人正爱的浓烈。所以,在张辉到来时,打开房门的他,便亲热的搂住张辉,两个人就在门前拥抱着热吻。
  但就在那时,刚来画馆学画没有几天的诗雨竟突然打开斜对面的房门。
  因为诗雨学画的兴趣正浓烈,所以一直忙到很晚,肚子有点饿,想要下楼在外面的夜宵小食摊吃上一份砂锅。却不料,就这样撞见了他们热情的拥吻。
  他到现在还忘不了诗雨瞧见两个人抱在一起时的震惊表情。因为她的突然开门声,让他们两个同时睁开双眼。就这样,隔着不远的距离,双方对视着。气氛很是怪异和尴尬。冯乐是怎么也想不到,都这么晚了,还会有人出来撞见这一切。
  而这,却是他和诗雨开始友谊的序幕。
  虽然,诗雨在看到他们这一幕时露出很是吃惊的表情。但之后,她就恢复了平静。而他又尴尬又担心她会对学员们说他的事情。毕竟,象他这样的性趣向,还是被很大部份的人所不能接受的。因此,他试着头一次主动接近女生。他的目的,是想要讨好诗雨,让两人变得熟悉起来。也希望她能对他们的事守口如瓶。
  但事实是,诗雨压根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而是安慰他,说这事不用那么在意。她说,虽然她并不是很能从心里感受他们之间的感情。但她能理解。
  他们两个慢慢变得熟悉起来。他在那个时候才知道,每天定时都有人帮她上语言文字课。
  因为她失忆了,什么也想不起来。除了名字和年纪,她遗忘了所有。她甚至连阿拉伯数字都不认识。
  从那时起,他真心的和诗雨做了朋友。这是他头一位异性朋友。他会用欣赏的眼光看待诗雨,也会想法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识灌输给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的诗雨。
  不管在生活常识方面还是其它的任何方面,他都尽心尽力的教会诗雨更多。在他的心里,诗雨是个极为聪明,学习能力超强的女生。尤其是记忆力更是超棒。什么话什么事什么路,听过一次见过一次去过一次都会牢记在心中。因此,他更为她失去的整整十七年的记忆感到可惜。
  就这样,在j市认识了诗雨之后,他的生活过得相当的快乐。男友会经常过来陪他,而身边又有一个不把他当异类的朋友。
  他以为随着自已和诗雨学成回了n市。他的幸福日子还会继续。但事实上却并非真的这样。
  虽然,他明知道象他和张辉那样的关系一定不太容易被家人接受,但他义无反顾的在家人看到他和张辉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隐瞒,说出了张辉是他喜欢的人这个事实。
  当时,他的父母差点把他打死,坚决反对,甚至以死相逼。可是,他还是紧持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因为父母的反对而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
  也许在很多世人眼里他是个怪胎,是个异类,有违伦常,可在他的眼里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是真心的喜欢,不管他是谁。
  他没有这个胆量向身边认识的所有人公开他的性趣向,可是,他真的不愿意在家人面前让自己喜欢的人受委屈。所以,他怎么也不会对父母撒谎说,他和张辉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
  但他这样的行为却没有得到张辉的支持与跟进。因为,有一次夜晚,他和张辉戴着帽子,亲密的约会时,在路上,被张辉的家人撞见。当时,张辉对家人介绍说,他只是普通朋友。
  这些,他并不是很介意。他想要诚实面对家人,不想让他们两个在家人的面前也偷偷摸摸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张辉也非要这样做。
  毕竟,他们的关系在很多人眼里是很不正常的。如果他们相恋在一起,不能办结婚证。当然也不可能有孩子。而这些正是普通的长辈们特别在意的东西。尤其是孩子,因为有了孩子才能传宗接代。
  因此,他并没有计较张辉的遮遮掩掩。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待他。
  刚回来n市时,大家相处的还好。虽然,张辉象以前那样经常要到外地出差。但只要回来n市,就会来他的住所。有时,还会在他那里过夜。
  平时也很关心他。他的画廊开业,他不但送花篮,而且还亲自过来。在生活上,也处处的贴心关心。
  可是,最近这两个月,张辉却渐渐的对他冷淡。不出差的日子也很少过来他的住所。对他也没有了很亲密的行为。他们在渐渐生疏。
  他有问过张辉,是不是对他的感情淡了。所以,才会那么不想和他相处在一起。可是,张辉却反问他,他们这样在一起对吗?!他们不能正大光明的以情侣身份出去约会。他们不能组织一个正常的家庭。他们还要不断的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
  张辉对他说,他感到了厌倦。他觉得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绝大多数人都不相符。所以才会感到疲累,才会不知所措。
  但张辉再三向他保证,他只是在纠结期。很快,就会想通,就会没事。一定会再恢复以前对他的感觉。
  张辉那样说完离开之后,冯乐心里很难过郁闷。
  老实讲,张辉是他第一个交往的男人。在那之前,他的确觉得自己不喜欢女生,只对帅气的男生感兴趣。可是,却从来没有付诸实际行动。
  而当初在j市初遇张辉时,虽然,他的心为张辉狂跳,他在为张辉心动。可是,他却依然没有主动的对那个男人示爱。
  他的初恋是张辉主动开始的。可是,现在张辉却对他们这段感情产生了怀疑,并且在纠结着。似乎对他也没有了初遇时的感觉。
  他没有想到感情是这么的脆弱。才这么几年,就变成这样的局面。
  他很痛苦,心中忐忑。他怕张辉真的没有办法坚持。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一点也没有对家人透露他们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而那天之后,张辉来他那里的次数越发的减少。但再也没说过那些让人感到丧气的话。因此,他以为只要张辉想明白了,一定不会再纠结那些外界的因素。肯定会和他再次好好相处,他只要这样静静的等待就好。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
  张辉在一个月前突然对他更为冷淡。一会儿说出差,一会儿说家里有事,总之,他差不多快有一个月的时间没和张辉见上面。
  数天前,他又再次打电话给张辉。他心里在揣测着张辉和他的事或许被张辉的家人知道了?所以张辉才这么久不来找他?!但他想,不管有什么事,都应该和他说明白,不要让他在心里每天忐忑着。
  那晚接电话的人并不是张辉。他打的是张辉的手机,但接电话的是却是个年轻女生的声音。那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而张辉并没有姐姐或妹妹。那个女生在接起电话时还说张辉正在卫浴室洗澡。
  这不由得让他对张辉的行径产生了怀疑。挂上电话之后,冯乐想到了张辉当时在他的住所说的那堆纠结的话。之后,慢慢的和他疏远,以至于到现在可以一个月都不见到面。而现在,张辉的房间里还有个女生,而这么晚了,在张辉洗澡时,那个女生竟然还在他的房间?!
  种种迹象表明,张辉变了。他好象真的变了。
  冯乐从来没有这么的害怕过。他有种感觉,他认识的张辉就快要消失不见了。
  事实是不是和他担心的那样呢?!
  他从来没有借助过私家侦探,但这次,他却象个怀疑老公出轨的女人那样,第一次找了私家侦探社。
  他找到侦探社的第二天下午就接到了他们打来的电话。那个时候,他正在画廊的工作室和刚回国来找他的诗雨聊天。
  因为私家侦探给了他确切的消息。所以,他急匆匆的告别诗雨离开了画廊。
  他以为就算有消息也是晚上的事。就算张辉和别的人在一起,那也不太可能会在白天让私家侦探查到端倪。再怎么样,晚上约会的可能性比较高。
  可是,事实上却并不是如此。
  那天下午,张辉竟和一个女生亲密的牵手回了他的住所。得到这个消息,冯乐简直不敢相信。他真的没有想到他的怀疑会成了事实。
  但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他不愿意相信。于是,他偷偷的开车去了张辉的住所门前。
  因为,私家侦探有和他说,张辉和那个女生从进去后一直没有再出来。他想,他们两个一定会出来吧。不管再晚,总会出来吧。所以他耐心的等在门口。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的心碎了一地。
  如果那个人真的喜欢上了女生怎么办?!那样,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张辉了。如果真这样,他应该怎么办?!
  在这样七上八下的情绪中,他足足等了差不多两个半小时。在夕阳西下时,张辉和一个长发飘飘,个子娇小的女生互搂着,亲密的从楼道口走了出来。
  不用询问,冯乐就已经知道那两人的关系。男的把手臂搭在女生的肩上,而女生则揽着男人的腰。这两个人不是恋人又会是什么呢?!
  坐在车上的冯乐直视着张辉,伤心的连双唇都在颤抖。
  他所怀疑的一切都成了真。那个男人竟然喜欢上了女人!?怎么会这样?!那他们之前的两年多时间相处又是在干什么?!他在张辉的眼里究竟是什么?!
  而搂着那个女生径直走向停在对面的轿车时,张辉眼睛的余光终于瞥到了冯乐的那辆车。他迅速转头抬眼,目瞪口呆的一脸慌张的望着不远处这辆车上的冯乐。
  冯乐看得出张辉相当的紧张。但张辉的紧张似乎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臂弯下的那个长发女生。因为,张辉很快就转过头,不再看他。而是低头和那个女生说着什么,之后,他们两个就急匆匆的上了张辉的车。很快,车就疾驶而去。
  这就可以知道,张辉在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很紧张。因为怕他会冲出车外,对那个女生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张辉才会害怕和他打招呼,而急速带着那个女生离去。
  想到对方真的变了心,喜欢上了女人,再也不可能回到他的身边时,冯乐伤心落泪了。他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开车回的住所。总之,回到家后,他再也没有心思吃饭,睡觉。
  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浮现他和张辉这两年多时间里亲密相爱的画面。才过了这么点时间,他就被张辉狠心的抛弃了。那个男人不声不响的避开他。一直不来找他。什么也没有和他说清楚。也没有提过分手。可却在这一个月之中,有了其它的爱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张辉竟然喜欢女生!?这对冯乐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打击。从下午看到那两个人在一起的亲热画面开始,他就知道,他的初恋他的爱情已经无望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就象是个被人扔在半路上的小狗,再也找不到方向。
  不知不觉中,他一直烦闷的在客厅坐到晚上十点左右。这时,有人来摁他家的门铃。来人正是差不多一个月之久没有踏足他的住所的张辉。
  这个男人知道被他发现了事实,所以,想来彻底和他说清楚,并和他分手。
  首先,张辉说了对不起。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一天他也会喜欢上一个女生。他承认对冯乐很过意不去。可是,有些事是注定的,实在是无力改变。
  张辉告诉冯乐,他真的曾经很喜欢冯乐。丝毫不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就是犯了错。所以,在j市和冯乐交往的那些日子是他最为开心的日子。
  他以为他们两个可以相亲相爱的一直到白头。但自从冯乐回了n市。首先面对的是冯乐家人的反对。虽然最后在冯乐的坚持下,冯乐的家人终于点头同意并接受他。可他的心里很明白,冯乐的家人是实在没有办法之下才会妥协,并不是打心里接受他们两个在一起。
  但,冯乐总归是很勇敢,会对家人承认他的存在。可是,反观他,那晚和冯乐在约会,半路上遇到家人,他怎么也不敢承认冯乐就是他喜欢的人。
  他为自己的行径感到羞耻。因为,没有给冯乐一个坦荡荡的名份。之后,他曾经试探的问过父母。如果朋友当中,有人并不喜欢女生,而是喜欢同性的男生,那样,如果他们是父母,会怎么样。
  父母告诉他,如果他敢和他的朋友一样的做法。他们就死给他看。就算不死,也会和他脱离父子母子关系。
  这让他的心情一直很压抑。随着每次他和冯乐相处的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呆在冯乐的住所里,不敢大方的出去见人。这让他的心情更是郁结。
  晚上躺在床上时,他会睁着眼想很多。
  他想到了未来若干年之后的情景。到他们四五十岁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相处。而那时,再浓的感情也化成了水,他们两个又该何去何从?!
  因为心里有了这样的纠结,他开始思索他的人生真的要这样继续吗?!他并没有隐瞒心中的想法,而是很坦率的把那些想法告诉冯乐知道。
  从那之后,他知道冯乐一直在等着他渡过这样的纠结时刻。在等着他想通,恢复好心情。他真的也想要那么做。可是,他却做不到。
  面对着冯乐,他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心境。才不过短短的几年,他对冯乐的感觉就已有了变化,那如果十年二十年之后呢?!
  只要这样想想,他就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害怕。他开始想要逃避,就算冯乐再打他的电话,他都不想要见到冯乐。他想让他们的感情就随着他的冷处理悄悄的结束。
  已经没有了感觉的感情,他真的不想继续。他想着,等时间久了,冯乐就会忘记他。
  他的父母看他每晚都呆在家里,也不出去应酬,开始担心起他。因为他已经三十岁了,他们担心他如果再这样当宅男,他们什么时候抱孙子都不知道了。
  于是,有一天傍晚,他下班回家,发现,家里出现了一个长发飘飘的个头娇小的女生,这是他的父母朋友的女儿,想要介绍给他做女朋友。
  他从没想过自己要和一个女生交往。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可因为那些天一直心烦意乱,那晚他并没有推辞拒绝。他和那个女生真的出去约会看电影吃饭了。
  就是因为和这个女生能够融洽的相处在一起,他终于明白了一点。原来,他也可以喜欢女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女生。
  他们在一起出去约会了好多次,感情发展的也越来越快。
  那个女生告诉他。她小时候就在家里看到他的父母带他去她们家。所以,那个时候,她就对他有好感。只是当时,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是他自私也好,卑鄙也好。总之,听了那女生的话,他的心头莫名一热。于是,他主动吻了那个女生。吻着她的味道也极好。那一刻,他彻底知道,自己的心里完全可以接受女生,因为他可以和那个女生做亲密的事。
  之后,他和那个女生在他的房间里发生了关系。送她出来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两人还意犹未尽的站在路边再次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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