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还可以当朋友吗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商场，楚凝站在大门口，等着沈祐轩从车库将车开来。
她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来来往往的车辆，不禁有些发愣。直到沈祐轩将车开来，按了两下喇叭，她才回过神来，朝着停在路边的跑车走去。
楚凝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将安全带系上，背懒懒的靠着座位。
窗户是半摇开的，窗外的风轻轻吹进来，她的头发被吹得乱乱的，那风却是难得的温柔。吹着吹着，让楚凝有些困意。
她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绚烂的的灯光在夜晚是一道迷人的风景线。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真的是容易让人堕落的城市啊。
车子大概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随后慢慢的在公寓楼下停着。
等到车子停稳之后，楚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缓了两秒钟，转过头看了一眼沈祐轩。他只是给了她一个侧面，并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好像是在跟谁较劲一样。
楚凝看着他，喉咙依旧是哑哑的。
算了，就这样吧。
她向来是不擅长告别的，更别说些漂亮客套的词汇，不如就这样静悄悄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我先回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她淡淡的说着，一只手搭上了门把手。打开车门，大半边身子都探出了车内，身旁的人终于憋不住开了口。
——“那我们以后还可以当朋友吗？”
他的眼眸是清澈真挚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许恳求，这让楚凝的心底泛起几缕不忍心来。
她压根就没有勇气回过头看他，想到以后大家都还是一个公司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是和平分手，没必要弄得那么僵。
思索片刻，楚凝点了点头：“嗯，还是朋友。”
朋友也分三六九等的分量，他们之间只能是点头之交了。
楚凝说完之后便直接朝着公寓楼走去，她没有回头，心底已经将两人之间的界线清楚地划开了。
有些人，大概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成为恋人。
*
同一片月光之下，楚凝这边已经洗完澡准备入睡了，而在几公里之外的高档别墅之内，陈雪然喝的醉醺醺的从车上下来。
她的脸颊泛着绯红，脚步虚浮，刚下车两旁的佣人就着急忙慌的上前扶着她，生怕这位大小姐一不小心扭到脚。
陈雪然是一个人从车上下来的，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酒精在她的大脑中发挥作用了。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尖利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之中显得莫名骇人。
“诶诶诶，大小姐啊，你慢着点走，可别摔着。”
“小姐，小姐，你小心点。”
“要不要去把夫人和老爷叫起来啊？”
“叫他们做什么？还不赶紧扶着小姐，小心照顾着。”
可就算佣人们没有去叫醒，陈家父母依旧被楼下这动静给闹醒了。他们穿着睡衣从房间走了出来，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往下望，正好瞧见几个佣人费力的将陈雪然给抬上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奇怪的原因，喝醉酒的人总是要比平日里重上许多倍。
此时的陈雪然眯着眼睛，自己根本就没有用半点力气，都是佣人把她给拉啊推啊扶着上去的。
“雪然，我的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成了这副样子。”陈母本来在睡美容觉的，被外面动静闹醒时还迷迷糊糊的，现在看到自家宝贝女儿成了这幅样子，睡意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父看着这样子，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来，问着陈母：“她不是跟陆忱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喝的这么多。瞧瞧她这什么样子，成何体统啊。”
“这，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陈母也一脸疑惑，凑到陈雪然身边，闻到那冲天的酒味不禁露出嫌弃的表情来，一只手掩着鼻子，又叮嘱着佣人：“你们几个仔细扶着小姐，你，对，就是你，赶紧去厨房熬一碗醒酒汤过来。不然明天脑袋肯定要痛死。”
“还有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发什么呆。赶紧去小姐的卧室准备干净的衣服，浴缸里面也放满热水。”
陈母这边井井有条的吩咐着，陈雪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看到自己母亲的脸在眼前时，不由得大声说：“我没事，妈，我真的没事，没有喝醉。”
她说着，还挥手将身边的佣人给推开。
那些个佣人看着她这个样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皆不敢松手。
陈雪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还是被束缚的，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气，这个时候也是一股脑的彻底发泄了出来。
她忽然抬手，朝着最靠近自己的一个佣人狠狠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啪——”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十分的清脆响亮。
众人都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陈雪然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就连你这个下人也不听我的话了吗？赶紧给我松开，我自己可以走，我没有喝醉。”
往往酒桌上，喊没醉的那个人醉得最厉害。
见到陈雪然忽的脾气这么大，其他的佣人也都赶忙松开了她，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也被打巴掌。
一旁的陈母看到这情况，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自己温柔乖巧的女儿怎么就变了个样似的……不过昨天陈雪然哭哭闹闹的割腕自杀的时候，她就瞧出这其中的不对劲来，可现在看到陈雪然这情况，她心底也摸不准是为了什么。
陈母想了想 ，试探的问了一句：“雪然，你怎么喝的这么醉？陆忱呢，没送你回来吗？”
一听到陆忱的名字，陈雪然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整个人的脸都垮了下来。
想到在餐厅里遇上楚凝他们的事情，陈雪然感觉一阵一阵的气息朝着脑门上冲去。
尤其是在楚凝和沈祐轩走后，陆忱压根半点好脸色都没有给自己，还语气冰冷的指责了自己一顿，之后就开车走了……
她没有办法，站在餐厅门口又冷又饿，一想到陆忱对自己的决绝，楚凝对自己的无视冷漠，沈祐轩对楚凝的维护……陈雪然只觉得一种难受情绪混合着浓浓的酒精味道，铺天盖地的朝她席卷而来。
陈母看到陈雪然沉默不语，脸上又透着苍白，愈发觉得不对劲，上前就要去拉陈雪然的手：“雪然，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说话啊，可别吓妈妈。”
“他走了，他走了！他根本就不爱我，根本就不爱我！”
陈雪然猛地叫喊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眼眶红红的，如同困兽一般发出嘶哑的喊叫声来：“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这疯狂大声的喊叫，真的把周围的人都给吓到了。
陈母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撒酒疯的女儿，仿佛看到个陌生人一样。
原本在屋子里面戴着耳机打游戏的陈楠生都被这外面的动静给惊扰到了，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游戏里的音效声，可随后的吵吵闹闹让他反应过来。
他将耳机摘下，从房间里走出去，探头一看，就看到自家父母和一对佣人都围成一团。
快步走了过去，陈楠生看着半蹲在地上的陈雪然，她双手环抱着膝盖，将脑袋埋在腿间，声音哽咽的嘀咕着：“他不爱我，他讨厌我，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她絮絮叨叨的念着，着了魔般的梦呓。
陈楠生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咯噔一下，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昨天他接到母亲的电话就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却看到陈雪然并无大碍，只是手腕上略微擦伤了一点，哪里有母亲电话里面说的那样恐怖。当时他就觉得自己姐姐这一阵势弄得太过分了，直到后来看到陆忱前来拜访，他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做给陆忱看——她精心筹划的苦肉计罢了。
只是今天她又是在弄什么？
陈楠生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心底已经悄然对陈雪然发生了改观。那个善良温柔，纯洁美好的姐姐形象已经荡然无存，在他眼前只剩下一个为了爱走火入魔的女人，她嫉妒，阴险，不折手段……
“楠生，你姐姐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陆忱欺负她了吗？”陈母满是担忧的询问着自己的儿子。
陈楠生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陈雪然，对母亲摇了摇头：“妈，姐姐她大概是喝酒喝多了，说胡话呢。还是赶紧让人把她扶到屋子里面休息一下吧。”
“嗯嗯。”陈母连连点头，对佣人说：“快点，都快点将小姐给我扶进去。”
可那些佣人才目睹陈雪然醉酒打人的模样，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轻举妄动上去搀扶她。
陈楠生虽然没有看到开始那一幕，但从佣人们的神情之中也看出了些东西。他皱起英俊的眉毛，走了过去，弯下腰自己去将陈雪然拉了起来：“好了，姐姐，别闹了，赶紧回房间休息吧。”
陈雪然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陈楠生，她似乎在努力的恢复意识，想要去辨认眼前人的脸。
直勾勾的盯着陈楠生足有三十秒钟，她忽的瞪大了眼睛，清晰一下子高涨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陈楠生，你这个笨蛋，你也是个笨蛋！你们这些个蠢男人，那个楚凝到底是哪里好，到底是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就连你，你也不例外。”
“你是我弟弟啊，你怎么能够不帮我，你怎么能够胳膊肘往外拐？”
“弟弟，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就是个贱人。”
陈雪然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一旁的人听着她这话，一个个表情都变得严肃为难起来。